我和李子在門外糾結了很久,才敢打開門進去,進去後,裏面安安靜靜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只是……推開衣櫃門,我倒吸一口涼氣。
那套嫁衣,依舊整整齊齊的挂在衣櫃裏,就和早上走的時候那樣。
“這個,怎麽辦啊?”我咬着唇問李子。
“不管它了吧,今晚我們輪流守夜,或者幹脆就別睡了,玩到天亮,明天再想下山的事,等會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呂素和徐浩然,看他們願不願意和我們下山去。”
“只能這樣了。”
我看着李子開門出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砰”的一聲,門被關上,視線被隔斷,我才重新盯着衣櫃,生怕那件嫁衣就這麽飄到我跟前來。
盯着盯着,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皮越來越沉,到最後,實在睜不開眼睛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夢裏,我看到自己坐在桃木梳妝鏡前,有人替我梳妝,然後扶着我站起來,擡起我的胳膊,幫我換上了那件紅嫁衣……
我一身冷汗的驚醒過來。
“砰砰砰!”
有人瘋狂的敲着門,我仍舊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半天後,有人從外面開了門,李子撲到我身上,“唐果?你沒事吧?你怎麽……穿着這衣服?”
我第一眼先看到了站在門邊,替李子開門的那個黑袍女人,盯了她好幾秒,這才看向李子,低聲說道,“沒事,我就是覺得好玩,就換上了,然後等你等得太久,一不下心睡着了嘛,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我都被你吓死了。”李子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等那黑袍女人走後,我才一邊換衣服,一邊對李子說實話,最終下結論一般的說道,“我覺得這整座山,都不大對。”
“是。”
“可是我們沒辦法走出去啊。”想到這裏,我又垂頭喪氣起來。
“先過了今晚,再想明天的事吧。”李子無奈的看着那一堆嫁衣,“這個,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頓時一陣惡心,趕緊的用袋子裝起來,直接推開窗子,從二樓丢下去,“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
可我該想到的,既然是有問題的,就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甩開的。
夢裏,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場景。
醒來後,毫無意外的,我又是一身嫁衣,和李子相顧無言。
“纏上我了是吧……”這次,我也不打算扔了,撐着睡意,就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這一次,我沒等到這件嫁衣的主人,而是等到了旬景州。
我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李子,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話,大意是讓她放心,這裏有我守着,她就安心的睡下了。
“你怎麽來了?”我還記恨着他不幫我救包子,因此,語氣并不好。
他聽出來了,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是來幫你的。”然後,遞給了我一個小小的羅盤。
我沒有逞強,也沒有不知好歹,收了下來,低聲道謝,“謝謝。”
“這件嫁衣陰氣很重,不要穿着了,脫下來給我吧。”在我準備回房間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
“哦。”我回了房間,脫下了嫁衣,遞給他。
“你穿嫁衣很好看。”他眉目溫潤的看着我,“我希望你能為我穿一次。”
我緊緊地抿着唇,內心其實很掙紮,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在這時,本來睡着了的李子一聲聲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連忙丢下旬景州,去看李子去了。
“李子?醒醒。”她滿頭大汗,看起來像是做噩夢了。
在我的呼喚下,李子總算醒來,她大口的喘着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我剛剛好像夢到了古代婚禮的場景。”
“嗯……我也夢到過,不過沒事了,我在呢。”我輕輕地摟着她,拍着她的背。
“那件嫁衣不在了?”李子摸着我身上的衣服,問我。
我低頭看了一下,我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了,“是,剛剛旬景州來過,他還給了我一個羅盤,別擔心,我們一定可以離開了。”
李子放心了很多,松開了我,和我一起并肩躺在一張床上,問我,“唐果,你們還在鬧矛盾呢?因為包子?”
她終于還是說出了包子的名字。
我沒說話。
“那我問你,你喜歡他嗎?”李子又問我。
“啊?”我一下子有點兒慌亂,“我、我不知道。”
“那就是喜歡了。”李子淺淺的笑着,“所以,你在顧慮什麽?如果是包子,那我告訴你,你可以安心。”
“怎麽安心……你讓我怎麽安心?”才從B市回來的那些天,我一閉眼,就是包子在福爾馬林液體中掙紮的場景。
“唐果,如果包子是你走不出來的障礙,那你以後的學術生涯中,還會有無數的障礙,這一點,我建議你向隔壁醫學院的學習,去旁聽一下他們的課程吧。”
“好。”
聽李子提起醫學院,還有以後的學術生涯,我大概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了,她是說,如果每次我都對自己的‘試驗品’這麽心軟,那麽以後,我将沒法再做實驗了。
“所以你和旬景州可以好了吧?我不用再天天看着對着一個怨婦臉了吧?”李子趴過來,笑着問我。
“哪有呀!”
“再說沒有?”她挑眉。
我哼了一聲,不理她。
第二天天一亮,我和李子就收拾了東西,輕車熟路的退房,出客棧,然後按照羅盤指印的方向,一路往前走。
到了中午,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兒,我看了看羅盤指的方向,沒走反啊……
于是問李子,“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其實是在往上山的方向走的?如果是下山的路,應該不會這麽累。”
“你這麽一說,是有點兒,但是如果是旬景州的羅盤,應該不會錯吧?”
她的語氣也不太确定。
“沒辦法,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路,就按照羅盤的方向,一路走到底吧,看看最後到底是鬼是神!”
我的感覺的确是對的,這條路,果然是上山的路,我和李子一路到了山頂。
在山頂上,空出了一大片空地,而空地中央,突兀的生長着一棵幾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樹!
“這就是那個什麽、千年銀杏樹?”我咽了口唾沫,問旁邊的李子。
“應該就是吧……”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棵銀杏樹好像枯萎了,整棵樹都光禿禿的,只剩下了樹幹,一片葉子都沒有。
四周安安靜靜的,只有風在吹動樹梢,一陣刷刷的聲音過後,空氣中飄來一道濃郁刺鼻的腥味兒。
李子神色一凝,“這是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