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确定您沒有在開玩笑嗎?”我聲音顫抖着問。
輔導員的聲音稍稍嚴肅了些,“我怎麽可能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這個實驗,你要是接,明天就來我辦公室,跟我簽合約。”
“什麽?還要簽合約?”
以往我接的實驗,從來沒有這樣的……
我覺得,我需要時間來考慮一下。
“唐果,我不會給你時間考慮,你只能在現在回答我,是接受,還是拒絕。”
“我、接受。”
那一夜,我都沒有睡好覺,無論是劇組的事,還是接下來這個未知的、讓我隐約有點不安的實驗,都讓我無法安眠。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輔導員的辦公室門口等着了,一見到他來,我就熱情的迎了上去。
說起來,我跟這個輔導員并不熟悉,因為我是這學期才轉來這個校區的,不過我很奇怪,好像這個校區、我們專業的輔導員,甚至每個老師,都認識我一樣。
我搖搖頭,甩掉這種詭異感。
跟随輔導員走進辦公室,他從抽屜裏拿出兩份合約,自己簽了名字,蓋了學校的章,然後遞給我。
“你看看,如果沒問題,就簽了吧。”
“好的。”
我不太習慣在師長面前坐下,于是,就站在輔導員旁邊,拿着合約看,我看的時候,輔導員一直盯着我,這讓我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好不容易看完,除了保密協定,和安全問題以外,基本上沒交代什麽別的,我也就放心的在兩份合約上,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後,我和輔導員一人一份,他把合約收起來,然後拿出一把鑰匙,“這是實驗室的要是,資料和實驗所需要的東西……都在裏面,你去了就會明白的。”
“好……謝謝老師。”
“不客氣。”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這是我作為你的輔導員,應該做的。”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浮上心頭了。
我逃也似的出了輔導員的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我就往實驗樓走去,一路走來,都沒碰見人,安靜的有幾分詭異,我差點兒都把星月法杖拿出來了。
想想又覺得好笑,這裏可是學校,又是大白天的,能有什麽事兒啊。
到了實驗室,我開了門,一股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嗆得咳了好幾聲,才适應,這個實驗室得是荒廢了多久啊!
我伸手揮了揮,開了燈,把陰暗的實驗室照亮了一些,才走進去。
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實驗室中,擺放着一個标準的試驗臺,上面是一些實驗用的器械,然後……
旁邊是一口石棺。
我怔了一秒。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我就沖出實驗室,跑到走廊上,大口的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才拿出手機,給輔導員打電話。
出乎意料的,輔導員接了我的電話,問我有什麽問題。
“實驗室裏怎麽會有棺材?”
“這是你的實驗對象啊。”輔導員的聲音淡淡的,好像我說的不是實驗室裏有棺材,而是實驗室裏有只小白鼠一樣。
“什麽?!”
“唐果,你已經簽下了合約,這個實驗,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現在,轉過身,回到實驗室,打開棺材,開始實驗。”
“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
我僵硬的擡頭,看向對面的教務樓,同樣高度的樓層上,輔導員拿着電話,站在走廊上,嘴角露出一個森冷的笑。
我轉身進了實驗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也隔絕了對面那道窺視的目光。
實驗室中。
我緩緩地靠近那口石棺,伸手撫摸着那上面冰冷的石刻花紋,然後一點一點的用力,推開了棺材蓋兒。
我退後幾步,害怕裏面會有什麽東西出來。
幾分鐘後,裏面安安靜靜的,什麽都沒有,我松了一口氣,又慢慢的靠近它,探頭進去,想一看究竟。
雖然是石棺,但确實玉石為底,裏面躺着一個美人,民國美人。
那美人我相當的熟悉,不僅熟悉,我甚至能在腦海中,描摹出她的容貌來,她是謝曼如。
我剛剛松了的那口氣,又吸了回來。
這太不可思議了!
她的臉和我一模一樣,我分辨我和她,僅僅是從發型服飾,甚至是氣質上,否則的話,連我自己,都要認不出她來。
我幾乎就要伸出手,去觸摸她光潔的皮膚、柔嫩的臉頰……可理智阻止了我。
我蓋上石棺,走到存放資料的地方,找出資料和實驗要求,看到最後一欄,說是要找到一個合适的心髒,為她換心,讓她活過來。
我瞬間想起了當初在劇組的時候,被挖心的那個女助理。
寒意一下子蔓延到我的全身。
太荒唐了!
這種實驗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沒有任何意義!否則的話,那些追求長生不老,死而複生的人……
說到長生不老,和死而複生,我一下子想到了旬景州,他能存在到現在,不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不老嗎。
這樣一想……
我低頭去翻手中的資料,翻到最後一頁,去看署名,果不其然,看到一個極其熟悉的名字——夏桀。
他到底是什麽人?
我像是忽然有了探究的興致一樣,倒也不是十分的排斥這個實驗了。
只是,我凝視着營養液中的那顆鮮活的心髒的時候,總覺得它和拍攝現場的那個慘死的女助理,脫不了關系。
劇組的拍攝,只剩下最後幾幕,就可以殺青了。
我和譚雅的日常,就是兩點一線的穿梭于校園和劇組,按時按點的完成拍攝,好在沒再出現什麽意外。
不然,我好好的心髒,都能給吓出心髒病了。
不過現在說起心髒這個詞,我就總能聯想起實驗室中的那顆活體心髒标本,就一陣陣的頭頂發涼。
除了劇組以外,實驗……我也在開始着手準備了。
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心髒搭橋手術,是建立在活人的基礎上的,從沒聽說過要給死人換心髒的。
我每次面對着那具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屍體,都心底發毛,更別提給她做實驗了。
只能決定先開始寫論文,做好一定的理論基礎,然後再開始做實驗。
而且我并不能肯定這次實驗的成功性,萬一失敗了,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會是什麽。可是,只要有萬分之一成功的機會,這将是整個生物科學、甚至醫學界飛躍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