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曼如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始終是我心底的疑惑。
晚上,我叫上了李子,一起出來吃了個飯,吃完飯,我送李子回了學校,就在附近找了個酒店住下了,打算明天一早再回學校。
酒店打掃的很幹淨,開着燈的時候,也和明亮,可我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沒多想,洗漱完,就躺下休息了。
到了後半夜,我迷迷糊糊的醒來,忽然發現身下的床不對勁兒,變得硬邦邦的,我一下子驚醒了,從床上坐起來。
“曼曼,怎麽了?”一道關切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我的身體頓時僵住了。
慢慢的扭過頭去,借着模糊的亮光,我清楚的看到,那個人……分明就是旬景州,即使他剪了短發、穿着睡衣,我也仍然認得出!
我一點一點的讓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對他說道,“沒什麽,做噩夢了而已。”
他伸手攬住我的肩膀,帶着我一起在床上躺下,“聽杜鵑說,你一直休息不好,現在還早,難得我陪你,就多睡會兒吧。”
他喊我曼曼,還提到了杜鵑,我大概猜到了什麽,于是只能繼續僵着身子,縮在他懷裏,就這麽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他就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和我說一聲。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想,這大概就是謝曼如和沈翊感情變淡的開始吧。
“小夫人……”
門外,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怯生生的喊了一聲。
“怎麽了?”
“二公子也許是真的忙,不是有意要冷落您的。”她表情焦急的、用着最樸實的話,拙劣的安慰着我。
“杜鵑。”我試探着喊了一下,見她沒反駁,于是就知道了,她就是杜鵑,我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說道,“二公子待我怎樣,我心裏都有數,我想起床了。”
“啊,我來服侍您!”杜鵑手忙腳亂的端來洗臉水,放在床頭,又要來替我穿衣服。
我好說歹說,才讓她同意這些事情由我自己來做。
相比古代,民國的生活已經好了很多,但對我來說,仍然是無趣的,吃完早飯,我就在自己的院子裏散步,順便替謝曼如修理一下她種的杜鵑花。
只是,這樣平靜的生活,半天就結束了。
下午的時候,杜鵑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說沈二公子讓我去前廳一趟,我挺奇怪的,讓我過去就過去呗,她這麽緊張幹什麽。
“小夫人,我打聽到,夫人也在前廳,好像還來了個什麽郎中,是為了商量夫人的病情的。”
施婉容和謝曼如一向不對頭,怪不得杜鵑會這麽在意沈公子喊我過去,只是,那個郎中?
我想起當初拍攝電視劇時的劇本,按照正常的情節發展,難道他們要挖我的心髒?
不……!
絕對不可以。
“杜鵑,你去院子門口看着,別讓人過來,我……”
我本來是想找機會逃跑,沒想到,給杜鵑的話還沒交代完,就聽見一道得意洋洋的聲音,“你怎樣?想逃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來人,把她給我抓到前廳去,治好了夫人的病,全都重重有賞!”
“放開我!你們太過分了!”我一路掙紮着,到底掙紮不過,被帶到了前廳。
前廳裏,我總算見到了謝宛蓉,只是她因為‘病重’不能見風,臉上裹着面紗,所以我看不見她到底長什麽樣子。
我的視線掃過沈翊那張和旬景州一模一樣的臉上,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不忍。
最後,我失望了。
他對我說,“曼曼,我知道你會疼,但是我帶你回來,本來就欠了婉容,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我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哽咽着問他,“你欠她的要還,那欠我的呢?”
他沉默不語。
一旁‘虛弱’的施婉容聽見,嘲諷的說,“妹妹,我夫君幾時欠過你的了?就算真的對你有所虧欠,那也只能等你來世再找他要了。”
“夠了!”沈翊厲聲呵斥。
施婉容瑟縮了一下,不敢說話了。
“旬、不,沈翊,你不能這樣對我,這太殘忍了……”我拼命的搖着頭,我無法想象這樣的酷刑落在自己身上,會是怎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聽見我的話,沈翊卻只是背過了身,對那郎中說道,“動手吧。”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別讓她走的那麽痛苦。”
“沈翊,你還會在乎我疼不疼麽!”我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的。
“小夫人,您也別怪二公子,他也是有苦衷的,要怪,就怪您自己命不好,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他拿着匕首,倒上酒,然後讓人按住我,往我身邊走來。
我拼命的掙紮,卻怎麽都掙脫不了身後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匕首的刀尖離我越來越近。
“小夫人,您一路走好,逢年過節,想必沈夫人也會給您多燒點紙錢的!”
“啊!”
我尖叫一聲,猛地從床上驚醒,捂着自己的心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好在,我的左胸處還完好無損,心髒也在跳動着。
原來只是個夢。
大概是白天想多了吧,夜裏才會夢到這種事,可是……挖心的痛,太真實了,疼的我現在還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啪”的一聲,我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又把星月法杖緊緊地握在手裏,這才有了幾分安全感。
“夫人,怎麽了?”
我擡頭一看,是旬景州,看見他熟悉的、和沈二公子毫無差別的面容,我的心情相當複雜。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他大概猜到我做噩夢了,伸手過來想抱我,被我一把推開,他不解的看向我。
“我夢到、我是謝曼如,你是沈翊,你為了施婉容,挖了我的心髒。”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他摸摸我仍在發涼的臉頰,安撫我,“那只是個夢,一切都是誤會,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我定定的看他幾秒鐘,搖搖頭,翻身到床的另一邊,抱住被子,不和他說話了。
很多事,如果他想瞞我,那我從他這裏,是得不到答案的,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只是,為什麽還是會難過?
我本來沒想繼續睡,可是到了後半夜,我實在太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夢半醒的,似乎被旬景州摟進了懷裏。
我下意識的掙紮了兩下,就順從了他的動作,乖乖的窩在他懷裏,睡着了,後半夜,我睡的出奇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