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歧路 3
◎風起雲湧◎
“工藤君今天又缺席了啊。”
“是啊。”
課間和學生閑聊，冬月翻了翻點名冊：“從一月初開始就一直在請假啊。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這學期的出勤率可能會不達标哦。”
“新一說正在調查一個案子。”毛利蘭解釋完，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案子，要花這麽長時間。”
帝丹中學的音樂教室裏，少女一雙水藍的眼瞳裏無意識流露出惆悵和思念的情緒。
冬月一眼便看出其中隐藏着一份朦胧的情愫。
因為多年前的她也曾有過純潔又青澀的戀心，所以對這樣的神态很是熟悉。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臭屁偵探，就知道破案。”旁邊戴着頭箍的茶色短發少女像是為好友感到不平，睜着半月眼開口吐槽道。
“園子……”
短發少女轉而露出元氣滿滿的笑容：“別想那個家夥了，放學後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聽到這句話，毛利蘭一掃惆悵的神色，也笑了起來。
看着兩個可愛的女孩子親親熱熱地靠在一起，商量放學後的活動安排，冬月嘴角不由地揚起，但與此同時，她心裏也泛起了輕微的感傷和寂寞。
上一次和要好的女性友人一起逛街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呢？
……好像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可惜時間太過殘忍，永遠只會向前，帶走那些重要的人和事，徒留無法再現的青春回憶。
自從卧底潛入組織以來，她就徹底與從前的朋友斷了聯系。鶴田花歌這個名字成為了無法回去的曾經。
在組織裏自然不可能像從前一樣随意交友。一方面，卧底身份需要謹慎小心，另一方面，組織裏……也沒什麽值得交往的成員。
将近三年的時間裏，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似乎也就只有宮野明美了。
可惜明美因為萊伊的事，在組織的逼迫下秘密搬家，目前住處不明，并且一直活在監視下，不能随意和其他成員接觸。因此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對方了。
也不知道明美最近生活如何，會不會很辛苦。希望她平安順利。
…………
公寓內的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冬月正在收拾早餐的碗筷。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走到電話機邊。
上面顯示的是陌生的號碼。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裏是波本的住處，來電肯定是打給他的。
響了幾聲後，電話挂斷了，對方沒有留言。
再然後，只隔了幾秒鐘，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同樣的號碼。
她盯着號碼，謹慎地思考了片刻，拿起話筒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含着笑意的聲音。
“昨天晚上快樂嗎？”
是貝爾摩德。
冬月語調平直地說道：“組織什麽時候開始對波本進行監視了，我怎麽不知道？”
“我只是碰巧看到他出門，你還在家。組織裏出現了一些情況，波本要去處理……看來波本這次并沒有主動把情報分享給你啊。”
冬月語氣沒有變化：“你打電話給我，不可能僅僅只為了試探波本和我之間的信任關系，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貝爾摩德說道：“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宮野明美死了。”
“……”
在這短短的片刻時間，她像是失去了接話的能力。
指尖微微地顫抖着，眼眶發熱，腦海裏是那天在審訊室，明美帶着淚花的天使般溫柔清麗的笑容。
沒想到那天竟然是最後一次見面。
“怎麽死的？”冬月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
“渴望自由的籠中鳥，甚至還希望拖家帶口離開組織。為了這個奢求，她答應了琴酒搶劫十億元的條件……沒想到竟然讓她成功了。”
貝爾摩德頓了頓，“但是琴酒可不是會信守承諾的人呢。不管是琴酒，還是萊伊，信任男人的後果會很慘烈的。你說呢，卡慕”
後半句語氣意味深長。像是在評價這件事，又像是在借此機會提醒和告誡她。
“你在暗示我什麽呢？”
“怎麽會呢？”貝爾摩德慵懶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我只是在可憐她的科學家妹妹，一心撲在研究上，到現在對姐姐的付出還一無所知。”
“謝謝你的情報。”她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此刻的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細思貝爾摩德打這通電話背後的意圖。
她坐在原地，閉上眼睛，不斷回憶着那天與明美之間的對話。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無聲的淚花從眼角落下。
…………
“秀？你還好嗎？”
他坐在原地，睜開眼睛。
幽深的綠色眼瞳殘留着的情緒，像薄霧一般籠罩在眉宇間。
對上朱蒂複雜的目光，他沒有精力再去解釋什麽，也不想被看到自己此時無法克制的表情，只是丢下一句：“我出去抽根煙。”便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桌上是一份打印好的FBI證人保護協議，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需要簽署的人。
站在高處望去，紐約密集的樓房街道連成一片模糊的灰色，直線縱橫，沒有陷落的終點。
和東京都不一樣的景色，但似乎本質上又沒有什麽不同。
都是如此龐大而喧嚣，被金錢和欲望所淹沒。無數人為了前途和生計背井離鄉來到這裏打拼，各自遭遇着人生中的挫折和絕望。
這樣的城市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被冰冷的黑暗籠罩着，無法照到陽光。
他的戀人就埋葬在那樣的角落，再也無法回到他身邊。
從嘴裏飄浮出來的煙團萦繞在視野裏。
一支煙抽完，他似乎還沒有平靜下來。又從煙盒裏抖出一支煙，煙身才露出半截，便被他用嘴叼出。
點煙時，他微微斂眸，狹長的眼型看起來鋒利又冷酷，打火機擦亮的幽藍色火光在他的面容前跳躍，轉瞬即滅。煙頭被點燃，火滅時，他把煙從唇邊拿開，灰白的煙霧朦胧在他深邃的輪廓前。
他拿出手機。
屏幕上是最後一條來自她的短信——
「大君，等脫離組織了，可以作為真正的男朋友和我交往嗎？
p.s.今天過後我就是“廣田雅美”了，請多指教。」
當然可以。他說。
回複過去的信息再也無法傳遞給她。
無法接通的電話冰冷地宣告着死刑。
他欠她一個真情實意的告白，欠她陪伴和保護，欠她一句對不起。
欠的太多，可是這一生都沒有機會還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煙灰落滿了身前。
他轉身回到了會議室。
明美最後的短信，是溫柔脈脈的告白，也是一條重要情報。
——她應該是接受了日本警方的證人保護計劃吧。否則不可能毫無預兆地就要脫離組織。
雖然他總說她笨，但其實她是個再聰明不過的女人，一定是有所依仗，有所計劃和準備，才會付諸行動。
那麽最有可能的推測便是她找到了警方幫忙，警方同意讓她做污點證人。
廣田雅美。改名換姓提供新身份，是證人保護計劃最常見的措施。
他曾在抓捕行動之前向她坦白身份，希望她考慮一下通過證人保護協議的方式重獲新生，和他一起離開組織。因此她才想到了這個方法吧。
只是FBI因為行動失敗，已經撤出了日本，離她太遠，無法提供幫助，她才考慮日本警方的。
可惜日本警方內部的情況他并不了解，但既然FBI有內鬼滲透進來，想必作為組織大本營的日本更不會例外。
組織對待叛徒和想要脫離的成員，只會采用最殘酷、最卑劣的手段。當初蘇格蘭威士忌也是這樣死的。
“我打算回日本。”會議室內，面對同事們各異的目光，他沉聲說道。
既然已經無法償還欠下的東西，那麽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只有繼續偵辦組織的案件，直至掀翻這片籠罩已久的黑暗，為她報仇。
【作者有話說】
貝爾摩德打電話給女主有很多目的，後面的章節會揭露的～
這裏可以說說其中一個目的——想通過女主搞波本，給波本使絆子。畢竟波本知道她的秘密嘛。（笑）
組織成員之間很多都是這種塑料感情，捏着把柄合作才能放心，但是背後捅刀子也很正常。波本就是生活在這樣勾心鬥角的環境裏長大的。
以及，原作裏明美給赤井的短信，後面ps的內容沒有顯示出來，算是原作的一個沒填的坑。
有很多人猜測是在托孤，假如任務失敗拜托赤井照顧妹妹志保之類的。不過我個人覺得這個猜測少了點意思。
于是這篇文把這個沒填的坑做了一個設計，這個ps的內容變成了線索，并以此推動一個紅黑對決抓內鬼的主線劇情。
後續會有原作裏的紅方陣營角色轉變成黑方，這裏先預個警，到時候還請不要太過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