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留言
嚴真不知道江欲晚為什麽說着說着就沒聲兒了,他沒有在意,還在思索着這半天的遭遇。在安定的社會生活久了,哪兒見過這些詭異和血腥的場景?
他坐在床的邊緣,心裏直發愁,“我小時候聽鬼故事說,有些精神病院裏面拿病人做實驗什麽的,也不知道……”
“噓。”
蹲在門邊的江欲晚再次發出警告聲,只因有一道正在靠近的高跟鞋聲。
江欲晚壓低了身體快速坐在了床上,動作利索的拽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嚴真也跟着心裏一緊,跟着躺下來。
等兩人躺好,就聽到走廊外面傳來了開鎖的聲音,管事護士猛地拉開門,發出一聲巨響砸在人的心中。
護士頂着一張猩紅的大嘴,來回掃視左右床上的人,“剛才,你們誰說話了?”
聞言,嚴真的心猛的提起來,剛才他一直坐在床上念叨,不會讓護士聽到了吧?難道他也要被關去禁閉室?
“……要是都不說話,便和我一起去禁閉室吧。”
“我。”江欲晚坐起身。
護士的嘴角像耳朵根靠近,拉扯出一個變形的笑容,“病院規則第一條,不允許病人私自談話!走,和我去禁閉室!”
說着,她就要去拉扯江欲晚身上的被子,連帶着身下的床單也被扯動了一角。
“等等,”江欲晚捂住自己的被子,“我只是說話了,但卻沒有和他說話。”
“狡辯!”護士低聲嘶吼了一句,“和我走!”
連帶着整個床都被她撕扯的晃動起來,床的內側已經離開了牆,江欲晚的半個身子都落在了的床沿外邊,這護士看着消瘦,力氣卻實在恐怖。
“難道病院不讓人說夢話嗎?”
護士的動作停滞了一瞬間,接着脖子開始像蛇一樣一點點的伸長,最後鼻尖幾乎要貼在江欲晚的臉上,“說夢話?”
還別說,江欲晚的鞋子脫了,被子淩亂,看上去真像是剛睡醒。
江欲晚沒說話,也沒回答,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他的頭頂,SAN值開始一點一點的滑落。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了原地,嚴真更是攥緊了被角感覺手心中一片冰涼的汗水,生怕下一秒護士就要把江欲晚生吞活剝了。
就這麽過了足有一分鐘多,護士才一言不發的直起後背,往門外走去,只是她的頭卻沒有縮回去,垂在後面死死的盯着江欲晚。
一直到門重新關上,嚴真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對着江欲晚比劃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嘴,詢問現在可不可以說話。
江欲晚自己的後背也是一層冷汗,更是覺得自己的鼻尖有些瘙癢,他擺擺手,示意對方別出聲。
“噠噠噠。”
腳步聲正在緩緩遠離。
江欲晚輕輕掀開被子,一邊找着剛才甩出去的鞋子,一邊掃視着門口的位置,然而這一掃,卻看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門縫處,一半亮一半暗,好像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似的。
江欲晚暗中抽了一口冷氣,他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是護士的頭顱和脖子!
他想象的出門外的情形,護士出門的時候,頭顱便留在了他們的門口,身子卻還在繼續往前走,想必現在她的脖子已經只有麻繩粗細了。
還好,剛才他們沒有太多動作……
嚴真看着江欲晚慢慢坐起來,又慢慢坐下,接着就開始盯着頂上的天花板猛看,好像上面有花兒一樣。
這是鬧哪一出?
他往門口看了一眼,很快也發現了門口的蹊跷處、
嚴真緩緩躺下,心裏感慨,這天花板可真他娘的白啊。
既然現在不能活動,江欲晚開始思索起這個副本的內容,從任務的第三條可以看出,這個病院肯定是有辦法逃出去的,但絕不是從栅欄翻出來那麽簡單。
畢竟已經有人嘗試過了。
難道出口是藏在了精神病院的某個地方?這和副本的劇情探索度有沒有關系?
想到這兒,他緩緩翻了個身,卻發現眼前多了些不一樣的痕跡。
剛才護士将床拽離了牆面,現在江欲晚一轉身就看見,那被遮擋的一部分,上下顯露出兩種不同的顏色,相交處錯落不齊。
這顯然是刷牆的時候,有人偷懶,将下面的部分漏了。
牆是新刷的,只是簡單的翻新,還是另有目的?
江欲晚湊近,用指甲輕輕剮蹭了兩下,很快就剮掉了一塊牆皮,露出了下面的內容,是一個棕褐色的字,“跑”。
看來這刷牆是為了掩蓋什麽東西。
江欲晚加快了動作,試圖将整面牆上的的漆都掀起來,江欲晚的動作不小,嚴真本來以為是對方發瘋了,但是随着江欲晚的動作,越來越多的內容顯露在他眼中。
嚴真又覺得,瘋的人是他自己。
牆上的字有大有小,一些已經被氧化成了黑褐色,但還是辨認的出來,是咬破了手指用血寫的,有的字比劃僵硬,顯然是用刀一類的刻上去。
最奇怪的是,部分句子寫出來之後又被人抹去,在旁邊寫上新的。江欲晚将牆面扣出來一個凹坑,發現整個牆像是威化餅幹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牆每被留下字跡一次,就粉刷一次,這樣不知道折騰了多少回。
在最上面一層,有一句話被人劃掉,仔細辨認,才能知道上面寫的內容,“不要相信看到的。”
而在旁邊,被人刻出了一句話,“看到的都是真的!”
旁邊,有人用草葉寫的字被氧化成了黃褐色,“不要逃跑,外面很危險!”
但是這句話又被鮮血抹掉,在旁邊重新寫了一句,“一定要逃出去。”
這句話也有劃痕,“這裏沒有出路。”
“醫生辦公室。”
“護士站”
還有一句話被人反複用不同的方式書寫:“要結束了。”
……
江欲晚微微後退了一些,發現這些字密密麻麻,有大有小,內容混亂不堪,顯然不全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看來病院并不是每次都能及時粉刷。
許多話都被人不斷的劃掉再寫新的,但是內容反複,好像一群人在這裏辯論一樣,誰也說服不了誰。
這裏面的內容,也讓人一頭霧水,像是心裏多塞了一團蜇人的亂麻。
難道這些人全都瘋了?
江欲晚沒有理出思緒,轉身看去,發現嚴真也在興致勃勃的剝牆皮,上面也是一大片字跡,與他這邊如出一轍。
不過,他那邊有幾個大字沒有被劃掉,“禁閉室很危險。”
江欲晚腦中思緒萬千,這面牆透露出來的內容很多,不僅限于牆上的字跡,首先便是這些留下字的人。
這既有可能是病人留的,也有可能是主播留下的。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為什麽要留下的這麽多字?
寫字的目的,一種是為了記錄東西防止自己忘記,第二種就是向別人傳遞某些沒法用言語直說的信息。
那牆上這些字又算是哪一類呢?
這些問題江欲晚毫無頭緒,他還需要更多的線索才行。
思索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吹哨聲。門口的陰影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蹤影,
“起床,到活動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