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你是不是我父王的私生女？”
這都什麽跟什麽？白岚果斷否認：“當然不是。”
姬汐神色反而有點失望，“我還以為我要多一個姐妹了呢。”
“……”白岚腦子有點亂，“為什麽會覺得我可能是人帝的私生女呢？”
“因為剛剛父王回來的時候，說沒想到還會見到你，他對你有愧，他本來就說想找你來，讓我去喊你，然後我出來就遇到你了。”
白岚腦海中已經有些頭緒，“我們進去吧。”
屋內比着白岚他們的房間可謂是大不一樣，富麗堂皇，但此刻的屋內卻是一片寂靜，姬晟海倚靠在床頭，并不看下面哆哆嗦嗦、跪着的人，一旁站着姜渠安兩兄弟，還有幾個侍衛。
注意到白岚進門，姬晟海眼中劃過一絲愧疚，聲音平淡：“拖下去吧，別髒了別人家的地，回東勝再說。”
“是。”姜渠安領了命，差人架起那人，拖了出去。
“來了。”姬晟海看向白岚，眼神溫柔，“小汐速度還挺快。”
“不是的父王，是我剛好出去碰到她來。”姬汐走上前坐在床邊解釋道，“我哪有那麽快。”
屋內的侍衛方才已經被姜渠安引開，此刻屋內只剩下了姬晟海姬汐，姜渠安兩兄弟和白岚風思。
“人帝好。”白岚按禮數行禮，雖然她現在是鬼界之人，但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
“不用那麽多虛禮。”姬晟海微微笑了下，指着一旁的椅子，“坐。”
“父王，你剛剛說對小白有愧是什麽意思？”姬汐此刻也不再裝無所謂，直接問了出來。
白岚望向姬晟海，在腦海中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見過他，沒辦法，她穿來的時候，原主連一小段回憶也沒留給她。
“不止她，是很多人。”姬晟海語氣複雜，“只是沒想到，還能見到她。”
“父王你，”姬汐頓時眼睛睜大，不可思議地說道，“我還以為父王你只有母後呢。”
“想哪去了，”姬晟海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還記得前段時間，被撤職的上任大巫祝嗎？”
姬汐沒想到話題變的這麽快，一時沒轉過來，過了一會才點點頭，“記得。”
“你可知為何要撤他的職位？”
“只聽說好像犯了大錯，其餘的，我也不知道。”姬汐是真不知道，她很少注意朝堂上的變動，這件事還是姜淩安告訴她的。
“他殺了八十位少女。”一旁的姜渠安說道，聲音有些沉重。
“什麽？”姬汐一下子站起，不可置信地說道，“多少？”
“他以權謀私，假借開宴會，講解修仙法術的名義，吸引不足19歲的官員之女參與其中，實則是用奇門歪術将其殺害。”
姬晟海嘆了口氣，“不僅如此，他還使了傀屍術，讓那些少女看似沒什麽異常的回到家中，事實上那些少女早已命喪黃泉了。”
“是其中一位女子在回到家後發現異常，主動找我，剛開始我并不相信，但那女子描述的十分詳細，我也是半信半疑前往她提到的地方，這才發現大巫祝确實……
後來等我再回到府中，想找那名女子了解更多事情，她已經回天無力了。”姜渠安一直在後悔，如果當天他早些去，那名女子是不是還有可能生還。
姬汐之前和大巫祝見過，她還記得那位花甲老人總是笑吟吟的，滿臉慈善，卻能狠下心殺害多名無辜少女。
“所以….”姬汐看向白岚的眼神頓時帶上了憐惜，“小白也是….”
白岚微微一愣，其實她早就猜到事情和自己死亡有關，現在聽他們講述事情原委，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确實，之前回到家中暈了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白岚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但那之後…..”
“你确實很奇怪，除去那日來找我的女子，你是唯一一個在‘暈’了之後還好好生活了幾天，但很可惜，等我們找到名單一一核對，發現你還尚存人世，就立刻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姜渠安雙拳緊握，語氣中帶上了不甘。
白岚有些沉默，所以其實自己穿來這具身體後二次死亡，想來是這具身體早已被傀屍術傷其根本，與自己的靈魂産生互斥導致的。
“不過他殺這麽多女子做什麽？”白岚想不明白，聽上去這人還是個大巫祝，想來不缺地位、尊重和金錢，難道是心理變态嗎？
“求神垂憐，得以長生。”姬晟海聲音低了下去。
“什麽？”白岚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麽。
“他尋來一個長生之法，說是尋八十一位純淨靈魂獻祭上天，便能得神垂憐，賜其長生。”姬晟海語氣有些苦澀，“簡直愚鈍。”
何止愚鈍，簡直就是缺心眼，白岚差點翻白眼，雖然說這時代有神啊仙啊鬼的，但是都有這麽多能長生的不去問，還信這種害人不淺的偏方。
“此事的确駭人聽聞，所以除去姜卿，朝中上下知道這件事的很少。一則為免民衆害怕，二來大巫祝職位過于重要，犯此大錯，難保朝堂安寧。
那份名單，我也看過，上面一字一句我都銘刻于心。”姬晟海談了長長的一口氣，“只是沒想到，來到這裏又見到了你。”
“您之前見過我嗎？”
白岚從聽到這件事時就奇怪了，她明明只是一個普通小官的孩子，就算因為他手下犯錯，自己慘死，但是死的不止她一個，難道姬晟海全都見過，并且記住那些臉了嗎？
屋內頓時有些安靜，白岚看着面前臉色複雜的幾人，暗道不好，自己不會暴露什麽了吧。
“其實就是，當鬼嘛，有些大起大落的記憶什麽的，就漸漸忘記了，”白岚絞盡腦汁思考，“這我也沒辦法。”
“可能你忘記了，”姬晟海臉色稍緩，“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好老套的用語，原來從這個時候就存在這句話了，白岚勉強扯出一個笑。
“你的父親，與孤是昔日好友。”姬晟海仿佛想起什麽，眼神迷離，“只是可惜…”
怪不得方才在會場，姬晟海聽到她的名字就願意讓她試一試，所以早就認出她了。
過去有些事情此刻也解釋的通了，難怪姜渠安和姜淩安見自己是那個狀态，應該礙于原身父親的原因，幾人經常往來。
“父王你怎麽不早把白岚接到宮裏，說不定我倆還能成為朋友。”姬汐小聲抱怨道，“這樣她就不會去什麽修仙的宴會了。”
“世事難料啊。”姬晟海感慨道。
“現在大巫祝怎麽樣了？”白岚問道。
“當時查清事實便已經收押了，原本因其職務過重，他的判刑還未定，只是，來的前幾日路上，聽說已經不在人世了。”姜渠安平靜地說道。
白岚點點頭，也好，這樣也算是為原身報仇了，改日去一趟判官司，說不定還能找到那個什麽大巫祝的消息。
“方便問那位大巫祝的姓名和生辰嗎？”白岚問道。
“你想做什麽？”姜渠安眉頭一皺，并沒有直接回答。
“沒想幹什麽，他可是殺我的兇手，”白岚聳聳肩，滿臉坦蕩地說道，“他功德肯定不夠轉世，說不定在地府哪裏待着，回頭要是遇到了，我總不能再讓他殺我一次。”
姜渠安沉默不語，一旁的姬晟海望向姜渠安，姬汐也推了推姜渠安，“不是吧，說個名字和生辰，這有什麽猶豫的。”
“賈明貴，生年不詳，他的耳後有片紅色胎記。”
“行，回頭如果真碰到了，我敬老愛幼，不先出手，讓他三招，”白岚笑了笑，“三招過後，生死各憑本事。”
其實她原本并沒想說的這麽決絕，但姜渠安隐瞞的态度讓她莫名有些不爽，好歹原身和他們兄弟二人也是認識的，看樣子也是朋友，不是點頭之交那種，居然幫那個老頭。
姜渠安臉色刷的一下變了，“你…..”
“小白，你莫怪，賈明貴是他母家的人。”姬晟海出聲解釋。
原來是親戚，白岚嘴角弧度更加上揚，
“第一，我沒惹過他這位母家的人，第二是他母家的人先殺了我，第三，我在地府只是因為陰德不夠，我不缺功德，相反他如果在地府沒轉世絕對是他自己活該。
其餘幾十名女子又何其無辜，犯了這麽大的錯，他如果沒在地獄，我不介意送他下去。”
白岚已經沒有再待下去的欲望了，站起拍了拍衣服，眼神示意風思，難為他在這聽這麽久。
“事情我知道了，今天就這樣吧，我也累了，先回去了。”
說罷，白岚就自顧自的朝門外走去，風思起身跟上。
“小白。”
姬汐和姜淩安同時出聲，兩人對視一眼，姜淩安擡腳追了出去。
白岚和風思腳步不大但速度快，一轉眼已經走到了院門口，姜淩安一着急，一把拽住白岚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