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11 章 對峙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對峙

灰色的濃霧中,一個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人正蹲在角落裏面,他旁邊的牆壁上有個一米見方的巨大洞口,上面攔着個白色的百葉。

這人将手電扔到一邊,伸出帶着手套的手抓住百葉,拼命的想要把百葉打開鑽進管道內。

對其他人來說,這裏面也許就是普通的潔淨空氣,但是對于作家來說,這就是救命的神藥,是續命的仙丹。

然而作家的速度不夠快,因為那令人恐懼的腳步聲已經到了他的身後,并且還在逐步的靠近。腳步聲不急不緩,既不着急讓獵物立刻死亡,也不在意獵物會逃竄。

作家轉過身望向來者,這人穿着白色襯衫配着白色的長發,堪稱完美的面容适配于那瑩白的膚色,被染成灰色的褲子讓對方像是融入了這個環境中。

空氣中彌漫的粉塵并不讓這人顯得狼狽,反而讓對方的面容變的朦胧,像是單獨打上了一層柔光,也就襯得那一雙藍色的眼眸越發清澈和冰涼。

白襯衫的紐扣一絲不茍的扣到最上面那一顆,對方手裏還提着把匕首,尖端戳着個奇形怪狀的頭顱,黑紅色的血液順着骨節分明的手往下一滴滴流淌,像是斷了線的瑪瑙。

這個場景看起來并不血腥,反而更像是某種鬼魅而華麗的獻祭。

作家情不自禁的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臉,但是手舉起一半就想起這手套已經不幹淨了。

他帶着墨鏡和口罩,連帽子都是連帽衫,帽子一周的繩子被他收緊以确保污濁的空氣不會進入到衣服和皮膚的縫隙之間。

但就算是有這麽多防護,那也阻擋不住無孔不入的粉塵。

在口罩和墨鏡的縫隙間露出了一小塊的皮膚已經嚴重泛紅,上面全都是紅色的疹子,中間還夾雜着幾道抓撓的痕跡,已經腫了起來。

在重雪的映襯下,作家覺得自己就像是陰溝裏面不能見光的老鼠。

“你別過來!”作家捂住自己的口罩,聲音透過手掌傳出後有點發悶,“你們不是把其他人殺光就可以離開了嗎?反正我也攔不住你們,你趕緊走吧。”

重雪打量了一下角落裏渾身灰色不敢露出面容的奇怪東西。

對,東西。

這位小說家不是他這個種族中的生物,也不是副本裏面由人異化來的普通的怪物,更不是和江欲晚那樣的普通主播。

是一種他沒見過的,全新的存在。

對方甚至知道晉級賽的規則,知道這個副本的結束方式,這對大部分副本裏面的生物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将人逼進了角落裏,從洞口吹出來的風揚起了他額前的碎發,“你到底是什麽?”

小說家感覺自己已經被重雪帶來的陰影完全籠罩,這讓他情不自禁的往後縮了一些,企圖讓堅實的牆壁帶給他一點安全感,“我,我不能告訴你。”

看來這是不準備好好談了,重雪想了想,将人頭向前甩了出去,任由這東西往前滾了幾圈之後停在作家的腳邊,“不想說也行,等我把你的腦袋割下來帶出去之後,我有的是手段讓你開口。”

他對于其他人的判斷很簡單,既然作家不是同類,也不是無辜卷入的主播,那怎麽對待都沒關系。

作家聽着這話就快要哭出來了,這哪裏是威脅,分明就是要撕票。

“你先等會,別過來,你身上的粉末太多我受不了。”作家擺擺手,“到這個時候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這個副本設置出來就是為了幫助外面那群人對付你的。”

重雪聞言停下了腳步,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一片濕巾,一邊擦拭自己手上的鮮血,一邊說道,“說點我不知道的。”

“那,那你知道怎麽還一直往前走?”作家似乎不能理解重雪的行為,畢竟趨吉避兇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行為。

重雪垂眸掃了一眼作家,松手讓沾了血的紙巾飄蕩下來,“現在是我問,你答。”

作家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就是外面那些人在你們之前找到了我藏身的地方,讓我幫忙弄死你們幾個,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告訴我的,接着就……就編不下去了!”

随着一聲大喊,作家動作迅速的往側面翻滾了起來,此刻也顧不上什麽過敏不過敏的,保住小命才是第一要務。

而在作家閃避開的剎那,一大團黑色從管道裏面湧了出來,就要往重雪的面門上撲。

這團東西很奇怪,旁觀的人很難用具體的東西來形容,因為一種顏色總是要寄托在物體上才能呈現出來,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一個從二維平面膨脹到三維的陰影。

此刻這片黑影帶着死亡的氣息向重雪席卷過來。

重雪像是早有準備,整個上半身向後傾倒,腰部彎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避開黑影的第一次攻擊之後立刻後退拉開了一點距離。

與此同時,通風口的百葉被人小心掀開,一個極其魁梧的身影從裏面鑽了出來。

即使潛伏在了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內,夜行者渾身的西裝也像是焊在了皮膚上,絲毫不見亂,這人的面部永遠都隐藏在一片陰霾中,就像是他的代號所說的一樣。

不管他走到哪裏,黑暗就跟随到哪裏,不是他忠臣于黑暗,而是黑暗臣服于他。

風從他的背後吹來,像是具象化了此人帶來的壓迫感。

“我就知道你會來。”重雪看着那人說道,“夜行者?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的原名,李富貴。”

夜行者高人的形象也就維持了不到十秒,就被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打亂了方寸,他渾身都有些顫抖,“不許說那個名字!不許說!”

李富貴這個名字代表的就是他曾經不堪的過往,他希望那段記憶能夠和這個名字一樣都埋藏在他腳下敵人的屍山血海中。

可偏偏,每每午夜夢回時,李富貴三個字又在冰涼的月光下順着屍骨慢慢的爬回他的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說不說,你都叫李富貴,系統面板上都是這麽記載的。”重雪并不在意夜行者的暴怒,他只是闡述了一個事實。

即使隔着陰影也能看見夜行者氣的發抖,但是隔了幾秒之後,他突然又笑了一聲,“沒關系,只要你重雪今天一死,這些事情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只要你死。”

他拿出一只鐵哨子,吹響後在迷霧中的衆多黑棋人像是聽見了指令的狗一樣沿着牆壁開始向這個角落包圍。

“如果不是你自己進入副本,我不知道還要等上多少年。”夜行者笑着說道,聲音洪亮的像是口銅鐘,“但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居然送到我手上來了。”

他上半身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你知道我等這一天多久了嗎?”

重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黑棋和白棋的恩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此刻不必再多費口舌。

兩人很快就纏鬥在了一起,這種破壞力可謂驚人,就算是有神秘符號保護的水泥牆壁也一塊又一塊的崩壞,碎渣滓像是子彈一樣彈射出去,圍過來的人還沒幫上忙就先破了相。

越是交手,夜行者也就越心驚。

縱使系統已經依照規則将重雪的能力壓低到了一個極限,但他沒想到對方還會這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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