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8 章 章節

在這裏還是相當顯眼的。

一直到天黑,我住進了一家招待所裏,找了一個房間躺下來,之後就把服務員叫過來,讓他幫我去買些東西。

東西裏包括橡膠手套,一些衣服架子,很多橡皮筋,四個打火機,兩條在墨脫能買到的最好的煙,膠帶紙,口香糖,方便面,長的鐵釘子。

晚上我在被窩裏把橡皮筋全捆連在了一起,藏在皮帶上,又把一包只剩一半的煙放到了招待所的床縫下。

第二天早上,我帶着東西回到了喇嘛廟裏,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回到了自己的房裏。一進去,我就把門窗全都關上了,然後拔下自己的頭發,在膠帶紙上蹭上了黏性物質,每個窗縫上都貼了一根,再用衣服架和橡皮筋做了一個彈弓。

從郵局裏的局來看,那些設計我的人肯定十分高明,不會是一些土包子,所以,他們一定會用高科技的設備來監視我,也許在這個喇嘛的房間裏就有針孔設備,我的這些行為他們都會看見。

我首先就要測試,我到底被監視和控制得有多嚴密。

我走出屋子,他們不可能監視整個喇嘛廟,我開始亂走,确定身邊短距離內沒有人的時候 ,我開始觀察地形,把身邊所有的東西全都藏到了喇嘛廟的很多角落裏,包括彈弓。

接着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裏,檢查了一遍窗縫上的頭發,我發現所有的頭發都在。

沒有人從窗口進來,但這暫時還不能說明什麽。

我開始繼續看悶油瓶寫的筆記,一直到晚上我才出門,和一些人打招呼、吃飯。就在這個時候,我就看到,那群香港人雇傭的幾個腳夫在門口抽煙。

他們抽的是墨脫最好的煙,就是我昨天買的那一種。

我看了看那群香港人,看了看那些腳夫,知道自己的第一個陷阱奏效了。

在墨脫的街頭,要跟着我是很不容易的,因為不是本地人都會顯得非常顯眼,而這裏的腳夫愛抽煙,我在招待所裏假裝丢了半包煙不要了,如果他們不是非常專業的隊伍,就一定會撿起來抽。

我不動聲色地坐到那些香港人邊上,他們倒也沒有表現出異樣,還是很自然地聊天,在這裏,本身人的狀态都很天然,所以我随便找了他們的食物來吃,就聽他們到底在聊什麽。

粵語聊天語速快起來的話很難聽懂,我很快便放棄了,但這段時間裏,我點了他們的人頭,第一次對每一個人都進行了觀察。

很快我就對自己的大意感到慚愧,我發現,這群人中至少有三個身手絕對不會差,有進行過專業訓練的跡象,其它所有人看上去都非常健壯和健康。

一般的旅游團,一定是有身體特別好的人,也有特別傻逼的體驗生活者,而這些香港人的身體素質看上去太好太平均了。

等我再次打量那群人的時候,就發現我判斷的那三個身手不會差的人中有一個是女人,她走動後我才發現她有女性的曲線,但臉一直裹在衣服裏看不清楚。

我點上煙朝她走了過去,一支隊伍裏,身手最好的人地位反而不會太高,而我搭讪一個姑娘也不會太惹人懷疑。

“美女。”我走到她邊上,朝她笑道,“我這兒有速食面,你吃你了這裏的東西,要不要來一碗?”

那姑娘擡起頭看着我,看了看我手裏的面,又看了看我的臉,忽然反手把我的煙從嘴裏抽了出去,叼到自己嘴裏,對我說道:“面你省省吧,這煙老娘笑納了。”

我愣了一下,她邊上的男人就笑了起來。我鎮定了一下,覺得不能被這個下馬威震住,就道:“我叫吳邪,美女你叫什麽名字?”

姑娘看了看我,把她嘴裏的煙吐到了地上:“我後悔了,煙我也不該要,還給你。快給我滾開。”

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麽狼狽過,不過我真的不是以前那個毛頭小夥子、遇見這種事情會羞愧地鑽到地縫裏去——這時候,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那姑娘吐完煙後,從我的身邊擦肩而過,我看向四周看熱鬧的人,就聳聳肩膀 ,他們立刻笑得更加厲害了。

我問其中一個人道:“她叫什麽名字?”

“我可不敢告訴你,”他說,一下子所有人又是哄堂大笑。

我也跟着笑,心說如果真是你們在算計我,等下你們就笑不出來了。一邊從地上撿起煙繼續抽,一邊離開了這群人。

我之前做那麽多舉動的目的很簡單,這也是我這幾年做生意自己摸索出來的方法,也許也只有我這種人适合這種方法,因為只有我有相當多的精力能夠注意那麽多細節。

以前三叔做生意用的是一種中央集權制度,以自己的威信和制度來管理整條鏈子,而我肯定不适合這條路線,因為我很難在特別激烈的條件下堅持太長時間,也見不得太多的殘忍和強硬。我喜歡所有人都好好的,自己賺到自己該賺的錢,然後和和氣氣過日子。所以我的手下都叫我“吳小佛爺”。

這個稱號源于我當時一個口頭禪“阿彌陀佛,放下屠刀賺錢成佛”,和張大佛爺(見注釋二)沒有一點關系,但我聽着就是覺得非常不吉利。

但我不喜歡沖突不代表我不擅長沖突。我有自己的方法,比如說,我總是一次去談十幾個客戶,統籌十幾件貨物的走向。這邊還在談呢,那邊就開始賣了。所以,別人根本沒法和我競争,因為對他們來說,他們面對的細節和信息量太大了,根本不知道我在幹嗎,他們就算能搶走我某一筆生意,其他的也一定會錯過。

但我在談的所有訂單、走貨細節,在我這裏就清晰得像我自己編織的網一樣。

如果你要讓你的對手露出任何馬腳,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次出無數招。

假設我認為有人設局把我留在這個地方,并且把我引到了這個喇嘛廟裏,那麽,這人一定有着很重要的目的,他們勢必要監視我。

麽我的一些可疑的舉動也一定會引起他們的興趣,比如說,我下山後在一個招待所一個人待了一夜。

比如說,我往房間裏所有的窗縫貼上頭發,比如說我把東西藏在喇嘛廟的一個個地方,比如說我忽然做了一個彈弓,比如說我突然來搭讪他們隊伍中的一個女性。

所有的行為都是十分詭異的,如果他們全都監視到了,那麽他們會覺得我一定在謀劃什麽。

這種思考是很折磨人的,我以前經常陷入這種思考的怪圈中,他們一定會去查我到過的地方,所以我在招待所裏留下了煙,在寺廟中灰塵最多的地方留下了我的東西。在那種地方,只要有人去查看,一定會留下痕跡。同時,窗縫貼頭發的舉動,也可以暫時阻礙一下他們的行動,至少他們不敢輕易進我的屋子了。并且這樣一來也提醒了他們,我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使他們的行為不得不更加小心。

我的這種策略就好比是不停地在自己四周撒上釘子,只要我身邊有隐形的怪物,一定會踩到。

最可憐的是 ,這怪物還不能和我翻臉,現在他們只能在我邊上看着。

現在他們面臨的局面是:我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所以他們必須非常非常小心地行事。但是,我又做了很多很多很詭異的事情,所以他們必須每一樣都去查看。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再繼續閱讀,而是滅了燈,在黑暗中把床移了個位置,然後縮起來,準備早早睡覺。

我以前也監視過別人,知道讓監視的人最讨厭的事情是,一晚上都沒事,早上五六點的時候,那東西才開動。那時候人最困最累,也最容易犯錯誤。

所以我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睡覺。

3、驚人的細節

我很快就睡着了,也許是因為上山太累,也許是因為琢磨這些壞事情讓我費了太多的精力。手表上的鬧鐘在五點就把我吵醒了。

我努力讓自己起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我做了幾個俯卧撐讓自己清醒,便伸着懶腰走了出去。

院子裏什麽動靜都沒有,整個寺院安靜得猶如死域一般。我叼上煙戴上手套,朝寺廟的黑暗中走去。

在我去的第一個地方,我藏了四只打火機,這四只打火機全都一模一樣,在一面石牆的牆縫內按照順序放着,只在我自己知道的地方有一些十分十分細微的記號。

我把打火機一只一只取下來,就發現順序已經改變了,對方并沒有發現我的小把戲。

果然有人監視我,那現在肯定也有人跟着我,可惜,我什麽都感覺不到,對方是高手。

我用其中一只打火機點上煙,之後将打火機全都收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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