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是以南02
臨江,海天一色,波濤翻卷,風肆無忌憚,溫柔撫摸垂柳,以及歸人,很冷。雪白如粟米的花瓣随風紛落,細長似針的葉片無法挽留,一切從末改變,一如當初。
蘇韻姿明顯只淺淺沉溺一下當初一言難盡的窘迫,借着一個跨步避在高挑的他左側,躲了襲卷江浪的凜冽寒風,蓬松的衣領遮了大半臉龐。
他更深入幾分,注意到了缱绻的心思,不吭聲地出神,少年鼻梁上的陰影挺立,晦暗。
不看重細枝末節她又怎麽會懂得少年的煩悶而又莫名期待的愁緒呢?
蘇韻姿稍緩緋紅,大無所謂地調侃:“小宣宣,不帶挖黑歷史的,我是……”
她絞盡腦汁搜索詞典,試圖找出平和的形容詞對待自己。
“一丢丢的離奇”憋憋屈屈,從石縫裏蹦出似的。
沈斓宣随風飄遠的思緒被她的話音拽了回來,颔首打量一眼某人咬牙切齒的模樣。
溜神間好笑地低低笑出聲來,眉宇間含了笑意盈盈。
可惜,某人理解失誤,當即自譯他是無情嘲笑,頓時惱羞成怒罵罵咧咧就要報仇他的不禮貌,踮腳伸長手臂,五指大張呼上去,
160的五歲不知天高挑釁190的少年,注定敗下陣來,她後知進退,才悻悻垂落,嘻笑道
“個子怎麽……”
沈斓宣很小輻度傾斜,瞬息縮短他們的距離,蘇韻姿被突如出來的靠近有些倉皇,停住動作。
四目相對,錯亂的風也沒有不近人情地打擾。
不曉幾年以前,她是曾滄陷他的眼眸的,那眸裏星光點點,容納浩瀚無垠。
可他的焦距在于一點,餘光也吝啬地不分一絲獻于撩拔的夏日。
那時的他,乳臭末幹,義無反顧,也悶悶不多言語,卻好似,深情着迷,初二的她這般評價。
她滞愣幾秒,了然他的意圖,一反平常地輕輕揉了一通他混着橙味洗發液的頭發,亂了他的纖塵不染,一絲不茍。
蘇韻姿納悶地體驗不知所以的負責感,撚着白皙的手指嘀咕補充未說完的話語:
“蹿那麽快”甕聲甕氣
沈斓宣不明所以地掏出響了有一會的手機,備注顧大白:
顧大白:沈美人!
顧大白:論壇炸了!全是你和大四的學姐!
顧大白:你什麽時候認識那麽漂亮的學姐,幹什麽呢你?
蘇韻姿沒有偷窺別人隐私的陋習,但好奇愈盛,在一旁蠢蠢欲動。
沈斓宣軟件直接跳到了學校論壇,毫無防備地放低了給某“五歲”看。
蘇韻姿随意翻看幾樓,怒火中燒,別扭一掃而光,一丢丢都不剩:
标題:開學轟動的學姐學弟
2樓:弟弟好帥。
3樓:看面相定是姐控。
……
20樓:弟弟很兇,但感覺很寵
幾十樓全是誇他的
71樓:就我覺得學姐不配嗎?
……76樓:學姐長得也不差,就性子……
77樓:猛
78樓:問一句知情人,她有溫柔的時侯嗎?
……
2119樓(匿名):有,但少得可憐
蘇韻姿怒道:“匿名我就不知道是誰了嗎?”她嗓子一啞,彎腰咳嗽幾聲。
沈斓宣拍着後背,慶幸蘇韻姿唱不了高音,怒極的高喊鼓膜都會震裂。
蘇韻姿是标準确的鄰家姐姐,她熱情好客,一把傘可以護住好多人。
可這樣,也是會得罪一旁持傘的其他人,她的傘太大了,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淋了雨。
兩邊不讨好,倒成了惡人。
到頭來,怪的,錯的,失去的大概只有她,是她傘下的人公認的壞人。
得改了,沈斓宣心疼地瞧着她眼尾逼出的淚水,伸手去抹,想她聽進去:
“五歲……女孩子就要矯猜,心大惹人厭,以後別沒心沒肺的,招人嫌。”
蘇韻姿直起身,握住他擦淚的手,一時腦袋磕在一起:“我知道,只是習慣難改。”
他愣愣地注視她朦胧的眼神又輕聲細語地哄人:“也沒叫你事事小心,分人也行。”
她扶着他有力的手臂,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應道:“分人?分你和你以外的人?”
她打起馬乎,不想再深談這個話題,沈斓宣識破她的僞裝,卻沒打算戳穿。
他積極地配合順着接道:“行啊!沒想到我們情誼如此深厚!”
“滾!”一雙手使勁把他推向前,她躲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卻笑了一聲。
20有餘的人了,哪需要多說什麽?心裏跟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你只是我一直喜歡的樣子。
像流星拖着光尾,淪陷誘人的黑洞,出不來了,跌的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