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 章 發瘋有用

發瘋有用

趙母被突然發難的江老二吓了一跳,江竟遙沒理江老二,附耳過來:“娘子,你先陪阿母進去吧,這裏我來解決。”

還想看看熱鬧的趙寒雁點點頭,她扶着趙母進屋,安撫好了趙母便又出來了。

轉身的功夫,江老二已經鬧起來了。他口出惡言,對着江竟遙瘋狂輸出,什麽道貌岸然僞君子都算是好聽的。

江竟遙就站在那裏巋然不動,臉色如常,仿佛被罵的人不是他。

見趙寒雁返回,江竟遙皺了皺眉,道:“娘子,你怎麽回來了?”

趙寒雁心說我來吃瓜,面上卻溫溫柔柔,她道:“你我夫妻一體,我來陪你。”

江竟遙看了一眼還在輸出的江老二,突然正色道:“我家的田地已經賣給吳家,昨日官府那邊過了印,今日地契也已經交給吳家。你們若是還想再種,便去吳家租賃吧。”

江老二還沒反應過來,王氏卻着急了:“阿遙,你怎可把你父母留下來的田地賣了?這可是我們江家的財産,你怎可不經過你二叔的同意就随意處置?!”

江老二也沒了聲音,惡狠狠地盯着江竟遙:“好啊你個江竟遙,我大哥大嫂屍骨未寒,留下來的財産就被你變賣了,我老江家的財産就這樣被你拱手送給趙家。”

“當了趙家的贅婿就是不一樣,你幹脆改名姓趙罷!”

聽到江老二攀扯趙家,江竟遙皺着眉毛,有趙寒雁在,他不好發作,便提高了聲音:“二叔剛與二嬸成親,便與我家分家了,我處置我家的田地為何要與你商量?”

“你——”江老二被噎了一口。

江竟遙說的沒錯,他與王氏成親第二日便聽從王氏的話與大哥一家分了家。

那地契上寫的是江竟遙父親的名字,後來江父去世,地契便順理成章地改成了江竟遙的名字,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是他借口替亡兄照顧孤兒,占了江竟遙的地。

王氏見硬的不行便換了招式,她用衣袖按了按眼睛,眼角便迅速紅了起來,一旁的趙寒雁看得目瞪口呆。

“阿遙,”王氏開始了懷柔政策:“大哥大嫂故去之時你還只是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我記得那年冬天特別特別冷,又逢旱災,家裏田地顆粒無收,你手腳被凍得皲裂,是我回娘家借了銀錢給你買了藥膏,治好了你的手,你提筆寫字時哪怕有一刻想起過你這雙寫字的手是嬸嬸救回來的?”

“你年紀小,無法照顧自己,也是我與你二叔将你拉扯大。如今你成了秀才,有出息了,便要與二叔二嬸斷絕關系嗎?”王氏情到深處居然流下兩行清淚。

趙寒雁想給她鼓掌,啧啧,這演技、這眼淚,要不是系統一直在給趙寒雁科普江竟遙的過去,趙寒雁都要被騙了。

江竟遙垂着眼睛不發一言。

江老二也來勁了,怒道:“江竟遙,枉你還是個秀才,這般對待拉扯你長大成才的叔嬸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我看你連讀書人的體面都不要了!可憐我那苦命的哥哥,竟然有你這般不孝子孫!”

江竟遙手上青筋暴起,他握緊拳頭,猛然擡頭,聲音顫抖:“你有什麽資格提我阿爹?”

江老二被他吓得噤聲。

“這世上誰都可以提我父親,唯獨你不行!”江竟遙挺起胸膛,他向前走一步,江老二被他逼的直往後退。

“我阿爹到底是怎麽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嗜賭成性,欠了賭坊多少銀子,被賭坊的人尋仇,躲在山上不敢回家,是我阿爹偷着上山給你送飯送水。”

“而你呢?你是怎麽做的?我阿爹尋你路上被毒蛇咬了,你非但沒有及時救助我阿爹,反而趁他昏迷偷走了他身上的銀錢。”

“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我那時、那時情況危急,後來我不是送大哥去醫館了麽?”江老二說得沒有底氣,但他依舊梗着脖子,努力挺直脊梁。

“呵,”江竟遙哂笑道:“你若是能立即将我阿爹你大哥送到醫館,他也不至于纏綿病榻半年後撒手歸去。”

江老二不敢吭聲。他當時确實怕被守在山下的打手割了手掌,所以才不敢立刻将大哥送醫救治,直到天黑後打手們都走了之後下山求醫。

時間拖得太久,毒入骨髓,江家老大原本強健的身子骨也被毀了。

江竟遙又看向王氏,他笑着道:“長嫂如母,我阿娘對嬸嬸如何?”

王氏眼睛一轉,掐着嗓子道:“長嫂她對我甚好,她一直我視為親生姊妹,有什麽好東西都與我分享……”

“那您又是如何待她?”江竟遙涼涼道:“我阿爹身子康健時,我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得上衣食無憂。得了什麽好東西也會送至你家,與你們一同分享。而你呢?”

“在我阿娘照顧阿爹分身乏術之時,與二叔上門要錢,逼的我阿娘當賣嫁妝。可你們一家又從我家拿了多少銀錢?”

“你說你回娘家借錢給我看手,我的手為何會皲裂你可敢說?”

“不敢吧,那我來說。”

“是因為我在冰天雪地裏鑿開河面給你抓魚,是因為尚且年幼的我在寒冬臘月用冷水給你們洗衣裳!”

王氏不自在地捋了捋耳旁的碎發,道:“嬸嬸當時剛生完你弟弟,身子骨虛弱,大夫說需吃魚肉,再說我也沒讓你一個人去抓魚呀,是你二叔說家裏沒錢買魚所以才帶你去河裏抓魚的,我一不能下榻的弱女子哪裏知道他是要讓你下河抓魚?”

雖然趙寒雁早就知道江竟遙身世凄慘,但江竟遙本人親口說出來,造成這一切的兩位始作俑者還在當面狡辯,跟系統那冷冰冰的的敘述相比,還是沖擊力十足。

趙寒雁心裏憐愛江竟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給予他力量,沒想到江竟遙順勢牽住她的手。

她看着江竟遙泛紅的眼尾,決定還是先不把手抽出來吧。

江竟遙仿佛從趙寒雁手中獲得了力量,他收起情緒,清了清嗓子:“過去的事我已不想再提,也不想再繼續追究,昨日你二人既然說要斷絕關系,那便如你們所願,從今往後我與你們再無瓜葛,希望你們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請回罷。”

王氏當然不願意,她今日與江老二來趙家可不是為了聽江竟遙揭老底兒的。

原本江老二一直以照顧江竟遙之名,種了江家的田地,誰知前些日子吳家派人來說這田地以後就是吳家的了,讓他們收完這季的莊稼便離開。

江竟遙家的幾塊地位置極好,靠近水源,又高于水源,旱季不缺水,澇災不被淹,種什麽什麽好,江老二白種了十幾年,他自然不想放棄。但那吳家是縣太爺的親戚,他自然不敢得罪。

江竟遙便是知道這一點才把田地賣給吳家,他已是秀才,今後便更要用功讀書,哪還有精力侍弄田地,與其讓江老二霸占着不若直接賣了,還能得一筆銀錢。

王氏突然高舉雙手,張口喊到:“哎呀,我真是命苦啊。”她嗓門極大,又帶着哭腔,很快便吸引來一些鄰居圍在趙家門口。

趙寒雁看到王氏光打雷不下雨的架勢就知道她想做什麽了。她在現代遇到過這種情況,兩家鬧矛盾,理虧的那家得不了好處便躺在地上大喊大鬧,最好鬧得人盡皆知讓對方下不來臺,這樣對方才會後退一步息事寧人。

趙寒雁看着還沒反應過來的江竟遙,突然計上心頭。她學着王氏的樣子,用衣袖抹了抹臉,袖子下的手指狠狠掐了把大腿,眼淚這不就有了。

“夫君,你過得好慘吶——”趙寒雁故意拉長了音調,她隔着衣袖瞥了眼王氏,繼續道:“我原以為你是因為愛我才決定入贅我趙家,卻不知你是因為被逼到無路可走——”

八卦是刻在人類的基因裏的,古人也不例外。

院外的圍觀者們開始竊竊私語,江老二別的不行,醜事卻捂得結實。

村民們只知道江老二種了田地,卻不知江老二夫妻虐待江竟遙,江竟遙考中秀才後,不明真相的村民們還曾誇贊江老二撫養有方,送江竟遙讀書。

這會兒聽到趙寒雁說江竟遙無路可走,自然心生好奇。

王氏一邊壓着嗓子帶着哭腔對圍觀的村民們訴苦,一邊暗自思忖:原以為趙寒雁是個好拿捏的,畢竟她看起來守禮賢惠,沒想到趙寒雁居然會如她一般哭喊大叫,就為了給江竟遙出頭。

王氏哭着道:“我與相公一把屎一把尿的将阿遙帶大——”

趙寒雁哭得更大聲:“夫君吶,我才知道原來你竟是被人當做伺候人的婢子,從小便被人使喚,冬天下水抓魚,還要用冷水洗一家老小的衣裳——”

王氏又哭道:“可憐我與相公送阿遙去讀書習字,卻不料他考中秀才便與我二人斷絕關系——”

趙寒雁哭得撕心裂肺:“夫君吶,江家叔叔說要砍斷你的手讓你再也寫不了字,我拼了這條命也會守護你的雙手——”

……

趙寒雁越演越上頭,她本身就是戲劇文學專業的,為了發揚木偶戲文化沒少寫劇本,瞬息間便把能想到的苦情戲情節全演了一遍,什麽惡毒爛梗一股腦兒地往江家夫妻身上安,哭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眼淚汪汪。

另一邊光打雷不下雨的王氏完全被她比了下去。

一旁的江老二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他想反駁趙寒雁安在他身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卻無從下口,最後只得帶着王氏在村民們的指指點點中落荒而逃。

趙寒雁:發瘋有用。

趕走了江竟遙的極品親戚,趙寒雁問清楚趙母後山的情況,便背着背簍拿着工具上山了。

江竟遙聞言便想跟着趙寒雁一起,卻被趙寒雁以他要準備科舉不宜分心為由拒絕了。

“是呀阿遙,”趙母也勸道:“你專心備考即可。”

嘴上這樣說着,趙母心裏卻樂開了花:新婚夫妻,江竟遙如此體貼趙寒雁,這女婿越看越滿意。

趙母說得沒錯,這後山上确實長滿了婆婆納,此刻,漫山遍野的婆婆納在趙寒雁眼裏散發着金閃閃的光——這些可都是她的本錢啊!

幾日後,趙寒雁将洗淨晾幹的婆婆納拿到鎮上的藥鋪賣了。整整一後山的婆婆納,才賣了不到十兩銀子。

趙寒雁在心裏盤算,十兩銀子也不過相當于現代社會的一萬塊錢,對于趙家來說改善生活足夠了,可趙父還生着病,她問過醫館大夫,趙父這病并非無救,只是需要很多錢。

趙寒雁想她也不能白占了原主的身體,趙父的病得治,趙家的貧得脫!

經過這幾日在鎮上的觀察,趙寒雁發現這裏娛樂項目太少了,雖說古代确實沒什麽條件,但這裏連個唱戲的都沒有。

平常百姓們最多能在鎮上的集市做點小買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閑來無事就是去賭坊賭錢。

這也說明趙寒雁的木偶戲班子市場缺口極大,試想,若是她在娛樂活動如此匮乏的時候推出自己的木偶戲班子,必定能吸引衆多百姓。

等名氣大了,說不定會有富豪鄉紳請她的戲班子上門演出,賺富人的錢。

只是這木偶戲班子需要資金,賣婆婆納的這點錢恐怕還不夠。

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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