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2 章 正式開張

正式開張

木偶戲那一日的初亮相收獲雲福村村民的一致好評。

村長還跟趙父說:“你家這個戲挺熱鬧的,趕明兒年底村裏祭祖能不能也給祖宗們和大夥再表演一次?”

趙父連忙應下,雲福村每年都會舉辦很隆重的祭祖活動,屆時,不論是出嫁的女兒還是外出賺錢的男丁都會回家,甚至周圍村子的村民也會過來參加。

若是在祭祖這麽盛大的場合下表演,這戲班子的名聲就算是打出去了,以後不愁沒人看。

也有幾個年輕的媳婦兒留下來追問趙寒雁,為什麽女主要冒這麽大的風險,趙寒雁解釋說這是女主的決定,是她的選擇。

“就像你選擇嫁人生子一樣,我們崔小姐選擇了留在掖城,守衛一方百姓。”趙寒雁解釋道。

“可她為什麽不跟張大人成親呀?若是嫁給了張大人,張大人便能護住崔家的財産不被敵軍搶走。”

“因為感情沒到呀。”不等趙寒雁開口,阿月搶先回答:“崔小姐也不是一開始就喜歡張大人的,不喜歡的話為何要嫁呢?”

提問的女子沒說話,倒是另一個女子開口了:“張大人那麽愛崔小姐,他又是新上任的大官,崔小姐怎麽會不喜歡他?”

阿月也被問得一愣,她一開始與提問的女子有相同的想法,覺得崔小姐一介女流,就該在張大人第一次求娶時帶着萬貫家財嫁過去。趙寒雁那時只跟她說,崔小姐有自己的選擇和打算,她聽得迷迷糊糊的,也沒再管了。

後來,在連續不斷地排練中,在一次次聽崔小姐借趙寒雁之口訴說自己的想法時,阿月漸漸懂了。

她想,也許崔小姐遇到危險時,就如同她選擇一死了之一般,只不過崔小姐選擇的是站出來,用自己的力量撐過去,為自己,也為百姓。

趙寒雁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喜歡一個人并非是外物的堆積,金鋪的老板有錢,那也沒見所有的小姑娘都去喜歡他。”

“喜歡是兩個人互相吸引,崔小姐聰慧善良,張大人被她吸引,對她情根深種,這是張大人對崔小姐的喜歡。可他上門求親時,崔小姐并未被他吸引,也不喜歡他,所以才沒有嫁給張大人。”

“後來,張大人為了守護一方百姓,勵精圖治,堅決不向敵軍投降開城門,崔小姐這才被他吸引,喜歡上他。”

“只有兩個人互相吸引互相喜歡,才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

趙寒雁看着眼前女子們茫然的眼神有些難受,這些女子被家裏催着到時間就嫁人,可能事先都不曾見過未來夫婿的面,就如同原主和江竟遙一般,因着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草草嫁人,婚後的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也不知道她們擁有選擇的權利。

趙寒雁閉了閉眼,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還需從長計議。

一旁的江竟遙看似在收拾表演臺,其實一直豎着耳朵偷聽女眷這邊的談話。

“只有兩個人互相吸引互相喜歡,才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直到躺在小屋裏,江竟遙的腦子裏依然在重複這句話。

趙寒雁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将臺子搬進木箱子,因此并沒有看見趙寒雁的臉上是什麽表情,只是聽着她的聲音有些落寞。

為何會落寞?是因為……跟她成親的人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還是因為沒跟自己的心上人成親?

不管是哪一個理由,江竟遙都難以接受。

他與趙寒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拜過天地也拜過父母,只是未曾圓房而已。

江竟遙記得清楚,成親那日,直到他掀開蓋頭前,一切都好好的。

蓋頭是趙寒雁主動掀開的,還未準備好的江竟遙被吓了一跳。

趙寒雁生得很好看,一雙杏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瞳孔裏閃着細碎的光,紅唇一啓,卻說她還不想成親,只是看她成親是趙父的心願,她不想讓趙父傷心,便只好答應。

江竟遙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便答應她先培養感情,等待一切水到渠成。

那一晚趙寒雁睡得很好,一整夜都未曾翻動身子。

睡在新床外側的江竟遙卻沒怎麽睡好,他原以為自己成親後終于有了親人,有了屬于自己的家,卻不想新婚妻子在新婚當夜說不想成親。

他心中惴惴不安,卻無人訴說,輾轉反側大半夜,直到天光大亮,才勉強睡了過去。

沒想到,一睡着就夢到趙寒雁要與他和離,要把他趕出趙家,慈祥和藹的趙家父母冷眼看着他,不發一言。

江竟遙又回到了孑然一人。

他沉默地在黑暗裏走了許久,那裏沒有一絲光,也沒有一個人。

江竟遙的心逐漸沉進水底,沉悶地喘不過氣。

突然,他被人推了一把,刺目的白光驅散了黑暗,眼前豁然開朗。

接着,江竟遙就看見,身側的趙寒雁坐起身來。

江竟遙關心地問道:“娘子,你醒了?”

趙寒雁卻神色迷茫,又躺了回去。

可是,她并沒有拒絕他喚她“娘子”。

也許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江竟遙想,他與趙寒雁原本就未曾見過面,突然之間結為夫妻,趙寒雁會有抵觸情緒也在所難免。既如此,那他便主動些,感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出現的,但還好,他們來日方長。

江竟遙望着窗外的月亮,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他基本可以确定趙寒雁并沒有心上人,她心裏只有賺錢這件事。只要趙寒雁還未曾心有所屬,他便有機會。

趙寒雁會關心他,在他生病的時候親自照顧他,替他謀劃未來的科舉之路,樁樁件件,都是趙寒雁對他的心意。

趙寒雁并非對他無情。

想到這裏,江竟遙便又生出來一股勇氣。姑娘家臉皮兒薄,那便由他來主動些吧。

戲班子正式開張選在了臘八節那一日。

過了臘八就是年。年前是百姓采購的大日子,鎮上的街市熙熙攘攘,擠滿了百姓。

趙父原本特意找大師算了一個好日子,就在臘八前幾天,可趙寒雁卻拒絕了,那幾日天氣并不好,連着下了幾天大雪,手指頭都要凍僵了。

“雁子,”趙父勸道:“其實你這娃娃光是擺在臺上就很好看,你就站在臺後唱詞就行。”

不等趙寒雁開口,趙母先拿手肘怼了他一下:“你可別給雁兒出什麽馊主意。”

趙寒雁笑了一聲,而後道:“阿爹,娘親,我這戲班子不是一時興起,是準備做得長久的。”

“第一次表演,我希望可以最大限度地呈現出它,不管是唱詞還是表演,不管是一個動作還是一句臺詞,我都希望是最好的。”

趙父聞言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

倒是趙母拉着趙寒雁的手道:“雁兒,你做什麽娘都支持你,別聽你爹在那瞎嚷嚷。”

臘八這一日,趙寒雁、江竟遙和阿月三人早早起床。

如今入了冬,前幾日的大雪讓地面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積雪,村裏的路泥濘不堪,有的地方結了冰,實在不适合跑步,趙寒雁便讓江竟遙停了跑步,改為紮馬步。

江竟遙乖乖聽話,趙寒雁讓做什麽,他便做什麽。

今日是趙家木偶戲班子正式開張的日子,三人吃過早飯便帶着木箱子去了鎮上。

他們去的早,選了一個人流量大的街口。那是趙寒雁蹲了好些日子才選出來的好地方,在街市的入口,不論大家是進去集市還是出來,都會經過此地。

旁邊是一家酒樓,既能擋風,還能吸引食客的視線。

此刻,天色尚早,冬日的早上蒙着一層厚厚的霧氣,直到太陽出來了那霧氣才消散。

街上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攤販,他們用手哈氣取暖,從口中呼出的熱氣凝結成白色的霧氣,随風飄散。

趙寒雁三人也把戲臺子先搭好。

赤色的臺布上,用金色的絲線繡着幾個大字——趙家木偶戲班子,那是趙母親自拿針線一針一針地繡上的,趙寒雁原本想繡個“暴富”,趙父極力反對,說這個名字太功利了,不好。

趙寒雁一想也是,古人講究含蓄,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麽直白,到時候再引起觀衆的反感。

最終取了“趙家木偶戲班子”這麽一個樸實直白的名字。

趙寒雁的戲臺剛搭好,便有一個小丫頭從對面跑過來。

“姐姐,姐姐,你這個是做什麽的呀?”那小丫頭不過半人高,大概六七歲的模樣,聲音清脆悅耳。

趙寒雁聞言便半蹲着身子道:“是表演用的哦。”

“表演什麽呀?”小丫頭繼續追問道。

“木偶戲。”趙寒雁問道:“你看過嗎?就是用木頭做成的娃娃,站在臺上演戲。”

小丫頭搖了搖頭,“沒見過。姐姐,你是趙姐姐嗎?我聽阿娘他們說附近的村子有個趙姐姐,要辦什麽木偶戲班子。”

趙寒雁驚訝地回頭,正好與江竟遙對上視線。

兩人相視一笑。

“看來是村裏人給我們做宣傳了。”趙寒雁笑得見牙不見眼。

江竟遙還想問她什麽是宣傳,趙寒雁已經轉過頭了。

“是我,”趙寒雁笑着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道:“再等等就能看到木偶表演啦。”

“太好啦!太好啦!”小丫頭得到肯定的回複,便拍着手往回跑。

不等趙寒雁開心一會兒,突然從酒樓裏走出來兩個大漢。

“去去去!這裏不許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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