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其他人知道她會門巴語,而她其實不會。
這就說明,張海杏這個人可能是假的,或者說張海杏知道胖子是假的,想幫我們一把。
我想着就皺眉道:“但是看她之前發火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胖子又道:“你想過小哥沒有,小哥平時什麽樣子,但他裝起人來是什麽樣子?這幫人都是他娘的影帝、影後。”
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奧斯卡頒獎儀式,小哥和張海杏同時上臺領獎稱帝、稱後的情景,立即甩頭把這種奇怪的念頭打消了,對着胖子說道:“這麽說,張家人內部其實也有問題。”胖子點頭:“我覺得,有可能是互相滲透,但此事事關重大,具體如何現在還不敢斷言。咱們如果找到他們,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們。”
我點頭,心想太亂了,早前的各種鬥争、暗查,一定是各種勢力無限糾結在一起,如果連張家人內部都有問題,那說明糾結的程度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而且,絕對不是去告密什麽就能處理的。
如今的情況既然是這樣,我倒生出了一個疑問: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我所經歷的事情紛雜不堪,但各種轉折都不符合邏輯,如果這是一場戲的話,導演的腦子似乎有些問題,要不就是表現手法太高端了,我沒法理解。
胖子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其實我有一些眉目,就是說出來你可能不愛聽。”我問為什麽,胖子道:“你稍等,我去拿張紙,畫給你看。”
4.我們不知道的事
接着胖子從桌上拿了張砂紙,拿起一只筆就開始寫,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用他的招牌枚舉法。
胖子說道:“首先我們一定要知道這幫人去了哪兒,這是一個封閉的寺廟,在山的半腰上,後面是雪山,前面就是唯一的上山的道路,然後整個寺廟特別大。”胖子畫了一個寺廟的形狀,“他們不能從正面下山,而你又覺得他們不可能進雪山的話,那他們肯定選擇了一條我們不知道的道路。”
胖子在整個喇嘛廟的圖案上畫了個大圈:“這喇嘛廟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玄機,它處在裏面這個世界和外面這個世界的連接口上,這個位置本來就很邪門,也很可能并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他可能是裏面的人設計的一個站,也許這裏有一些暗道或者隐秘的房間也說不定。”
我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這個寺廟結構極其複雜,房間多得不成樣子,連寺裏住的人也就只在這一塊區域裏活動,很多區域都沒有去過。而且,這個寺廟是很有設計感的,并非自然的依山修建而成,也就是說,在風水學上或多或少經過了考證。
我是學建築的,這種感覺我一直都有,但畢竟這是喇嘛廟,不是我擅長的範疇,我也不敢多說什麽。
胖子在圖上把大喇嘛、張家人和德國人的房間勾了出來,還有幾個其他人住的地方,又畫了一道線:“你看,其他的喇嘛住這兒和這兒。張家人要和德國人讨論問題還要回去收拾東西,并且這麽快離去的話,這些人不可能很快全部調動起來,他們離開這裏的暗道,必須在這片活動區域之內,所有人才都能趕得及。咱們可以做個實驗,看看在這些地方來回奔跑需要多少時間,再對比上我們被困的時間,就能大概找出可能的路線。”
我看着胖子,心想思路很清晰啊,但他說“困”這個字,讓我心裏咯噔一聲。“困”,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喇嘛,心想會不會是這樣?
“其實,有幾種情況能夠把這件事中所有的矛盾都化解了。”我說,“比如,把一只老虎和一只獅子放在羅馬鬥獸場裏面,老虎特別壯,獅子特別重,他們把老虎和獅子擡進去,然後把角鬥士也放進去,這時候整個鬥獸場就有很多動物在裏面,老虎、獅子、角鬥士,還有很多工作人員,當他們把老虎和獅子從籠裏放出來的時候,你覺得會出現什麽情況?”
胖子沉默了半晌,道:“我懂了,你是說,他們是工作人員,我們是……我們是老虎?”
我道:“錯,我們是角鬥士,老虎和獅子被放出來了,工作人員當然要立即撤離。”我看了看窗戶,“角鬥士在這座廟裏發呆,工作人員全藏了起來。也許,老虎和獅子就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看着我們。”
其實我這樣推測有點無厘頭,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情如果這樣發展,不是很合情理。張家人跟德國人還有大喇嘛,他們不可能是完全一夥的,否側,他們達成共識的時間就太短了。
也許有另外一種情況,也許是張家人在和德國人談判的時候,忽然喇嘛跑了進去,對他們說道:“快跑,這兒要出事了。”于是他們收拾了心情,先跑了再說。
等等,會不會這個喇嘛是被派來通知我們的,不知道因為什麽誤會,以為我們是老虎、獅子,然後才用槍打我們?我一下坐起來,心說阿彌陀佛,這下死逼了,似乎這個解釋最解釋得通啊!用手槍僞裝阻擊槍這種行為本來就不太對,最大的可能性是這喇嘛根本就是外行,被吓壞了才做出這麽奇怪的舉動。
我立即就沖到那個喇嘛身邊去看,心想大師,施主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一次照顧用心很多,用胖子的話說,是滿懷着愧疚而不是用優待俘虜的心态,在我用熱水幫這個喇嘛按摩人中的時候,突然他咳嗽了一聲,人蜷縮了起來。我馬上扶他起來,就看見喇嘛把眼睛睜開,一時間還十分迷糊。他看見胖子又看到我,突然面色大變,猛地坐了起來,但可能也确實是我打得太用力了,他站起身後馬上又倒在地上,開始嘔吐。
我等他吐完,再次把他拽起來,他看着我和胖子說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他問我用的是一句标準的漢語。
我看了看手表,告訴他天馬上就要全亮了。他面色一下變得無比難看,摸索着地面想站起來,就道:“完了,完了,死定了。”
我剛想問他問題,喇嘛就說:“別說話,快,你們趕快把所有的門窗都關起來。快……快……快!”
5.比惡鬼更可怕
也許是因為這個人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太過于真切,那種恐懼發自內心而無絲毫做作,所以我和胖子立即按照他的說法,把門窗全部都關了起來。
我們當時并沒有多想,因為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我們都知道很多時候人的表情是僞裝不出來的,這幾乎是一種本能,我幾乎可以從人的表情中立即判斷出這件事是否真實或者是否有陰謀詭計。
當然,小哥除外,他的表情太單一,素材太少了。
窗全部關上後,屋內變得非常黑暗,只剩下幾盞燈臺照明,使屋裏顯得特別神秘。關完之後,胖子走過去就道:“你可別耍我們,本來我們對你并沒有惡意,但你要是耍我們,你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喇嘛就說道:“現在的局面來哪一套都是假的,最多再過半個小時,你馬上就會明白事情只會比我說得更嚴重。現在你們聽我的也許還會有一條活路。”
胖子又看了看我,就奇怪地問道:“你們這兒是不是會鬧惡鬼之類?每年的某月某日,天一亮就會出來。什麽東西這麽厲害,你何必怕成這樣?”
喇嘛道:“惡鬼算什麽。”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都不是很明白。喇嘛就開始脫下喇嘛袍,我發現他的身體鍛煉得非常好,肌肉線條分明,所有的肌肉纖維像鋼筋一樣,顯然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人。他一邊脫一邊對我們道:“先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
我和胖子莫名其妙地照辦,都脫完之後,喇嘛開始把炭爐裏的炭全倒在了木地板上,木地板很快就傳出濃烈的焦味。喇嘛用他的藏袍去捂這些炭,很快就把炭全部捂滅了。捂滅之後,他就用我們的衣服盡可能多地包了些還滾燙的炭灰,讓我們抱着。
做完之後,喇嘛抓住我的手看了看我的手表,就道:“現在你們必須要在三分鐘內聽懂我在說什麽而且照辦。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任何時間,你們手裏的包裹是你們活着的唯一機會。”
我很奇怪他為什麽會這樣說,如果說待會兒會變得特別冷,我們需要東西取暖的話,那麽我們現在脫了個精光,拿着一個非常滾燙的衣服包,似乎并沒有太大的作用。這個包還有什麽用呢?難道是因為裏面的灰?
胖子就問道:“咱們是不是要用裏面的灰抓出來撒敵人的眼睛,把他們全部弄瞎?”
喇嘛的臉整個扭曲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