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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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個自來熟的同學說了回“Hell0”,淩雙在寝室認識的班長陳淼捧着水杯,随後向他們介紹她:“別笑了。這是我們班新來的同學,淩雙。”她很有風範地說,“大家歡迎。”
淩雙面對震耳欲聾的掌聲:“……”
班主任顯然對這個班長很欣慰,一個中年婦女,很貴的大牌子的包包,脖子挂着項鏈。她中氣十足:“好!新同學先到桌位上坐好。”
開學交代什麽,是老生常談了。
路壵轉身,小聲說:“同學。樓畫手旁邊的座位是留給她表姐的同學的,她和老宿一商量,搬到後面去了。”
淩雙無語:“……她就沒有想過,新來的同學就是我。”雖然她并不需要什麽人關照關照。
“你的書包,和道長的太像了。”林又接過前面傳下來的課本,轉身把一撂放在宿休的桌上,不鹹不淡地說。
最後老師叫他們下操場集隊。
一
趁着一會兒的空閑時間。樓“畫手”找到她,抓緊說:“你才是我姐的同學?我是樓輕夢,輕重的輕,如夢初醒的夢。唉,對不起了。”“嗯”淩雙答。“搬不搬座位?”樓輕夢問。
“不用了,坐哪裏不是坐,我也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淩雙輕描淡寫地說。“不是不是,老宿脾氣不好,人又懶,路壵又是個嘴啐子學渣,林又一個冷性子沉默寡言一張臭臉斤斤計較無聊無趣什麽也不會的直男。”她如實說道。
“我成績很好。”
“嗯?”樓輕夢愣住,“有林又好嗎?”
進行曲越來越急促。樓輕夢拉過她:“先走吧。”她看到了宿休桌面上的豆漿,嘀咕,“老宿不是最讨厭喝豆漿嗎?”淩雙沒聽清。
一
樓輕夢一個人到了操場,有男生湊到她面前,笑嘻嘻地問:“畫手,你要照顧的人呢?”“等會你就見到了。”她嘆息。
一只手把男生撥開,樓輕夢見到了被男生擋住的林又,她走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林又,我以後找不到誇贊你的理由了。”
林又皺皺眉:“什麽意思。”
樓輕夢抽回手,往後邊走,還是一句話:“等會你就知道了。道長!有好吃的不分享分享!”林又被人塞了一塊小餅幹。
校長站得筆直:“XxX”說了一番聽得耳朵起繭的話語,說,“今年,我們的高三來了一位市裏重點年級前三,相信,她會感受我們同學的友善友愛……”校長一展雙手,“我們請她說說自己的學習的方法。高三高二高一……都可以學學。”
宿休擡眼。在一群天藍色校服裏,年級前三一身前襟衛衣寬腳褲,松松垮垮的布料勾勒出長腿利落的線條,她紮了高高揚起的馬尾,什麽也沒有拿:“同學們老師們好。學習,是……”
宿休沒有移開眼。
樓輕夢在女生隊列的後方,前面是道長,道長是一個女生,真名是曲楹,因為喜歡玩的游戲的人物叫道長,她本人也佛,他們就這麽叫了。
道長回頭與她搭話,非常非常小聲地說:“淩雙,這麽厲害?”“嗯。你發現沒,她連演講稿都沒有寫……”樓輕夢随口說。
她們急匆匆下樓,班主任突然自校長辦公室出來,見到淩雙眼睛都亮了,二話不說拽過淩雙就走。
“是挺厲害。你學學。”
樓輕夢一驚,發現是林又才松了一口氣,不客氣地斥責他:“吓死我了,我以為是小羅(班主任)。你不是在前面的嗎?”
“他們懶得往後邊走,全排在我前面了。”林又随口解釋。
“怎麽可以這樣,你任由他們插隊?”樓輕夢有點惱火地說,邊說邊扭頭找班主任的身影,卻瞥見林又身後的路垚“小羅呢?(我告狀去)……路壵你笑什麽?”
“沒什麽”路垚的硬着頭皮說,憋笑的憋得渾身發抖,臉都變形了,“你別管我。”他顫抖着說。
“他有病。”林又一手不容分說,扶着樓輕夢的後腦勺,讓她目視前方,“小心小羅抓人。”
“啊對對對我有病。”路壵承認了,樓輕夢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什麽情況。
“林又,你們男生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快快如實招來。”樓輕夢決定拿一個最容易吓唬最容易“威逼利誘”的人開刀。
“怎麽回事?”淩雙三五分鐘講完所有,剛剛下臺就見到樓輕夢五指繃緊像出艄的刀,架在林又脖子之間。樓輕夢又被吓到,欲哭無淚,飛也似的和林又幾米遠,三言兩語說了來龍去脈。
“我有一個問題。”
“說。”
“你不是說林又是一冷性子沉默寡言……”樓輕夢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疾如流星。淩雙緩緩說,“為什麽選擇他?”
“這還用選嗎?”樓輕夢疑惑,她想了想“他是站得跟我最近的啊……”
“懂了。”淩雙說。
“?”樓輕夢。
“我沒懂。”察覺到某一道視線,路垚立馬說。
“……”林又不作聲,“這有什麽懂不懂。”像打啞迷。“哦。”樓輕夢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老宿。你幹什麽呢?”
宿休出列走向他們這邊。“叫他醒醒神……呢。”這次,終于是直正的小羅了。小羅自前頭走來,淩雙規規矩矩地叫:“羅老師。”
“淩雙,你監督一下。”她大聲說,“宿休,站軍姿,站到上課。”後邊和主席臺有相當一部分距離,這麽響亮的一句只有後邊有四五個同學往這邊扭頭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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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隊完畢,校長說了“解散”。樓輕夢原地站了兩秒,林又一巴掌拍她的腦袋,路垚在前邊倒退着走叫他們。
林又閑閑地說:“走了。你要一起站嗎?作業寫完了?”樓輕夢恍然大悟,兩手一合:“對啊。還一張卷子,林大神~”
“別這麽叫我。”……
淩雙坐在花壇邊上,雙手捧臉在樹底下躲陰,“只剩我們倆了。”她擡了擡手腕上的手表,“你們這幾點上課?”
男人聳拉着眼,說是站軍姿,他只是站着,不存在“軍姿”,他說:“不知道。”又問:“你不去教務處買校服?”
“買了,要晚上才到。”淩雙忽然想起什麽,“放在你桌面上的豆漿,”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喝,今天早上他把瓶裝豆漿當作啤酒喝,“不喝就扔了。”
“嗯”
淩雙不知道他是喝還是不喝,扔還是不扔。上課鈴叮叮響了,她起身往教室走,想起樓輕夢的形容,叮囑他,“同桌,你不要打擾我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