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2 章 收押大牢

收押大牢

可越走近那道身影,孫盼兒越是心驚。

那道纖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狼狽身影确實就是她心中無所不能的“雁兒姐姐”。

孫盼兒連忙把傘撐到趙寒雁的頭頂,也許是因為終于見到了親近之人,仿佛是這雨幕中的一處港灣,趙寒雁頓時失去力氣,歪着身子往下倒。

孫盼兒眼疾手快,立刻扔了傘去扶趙寒雁。她力氣小,只能用雙手牢牢地抱住趙寒雁的腰,不讓她順勢倒下。

“青染姐姐!”來不及詢問趙寒雁到底是怎麽回事,孫盼兒扯着嗓子大喊岳青染。

幸好岳青染就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合力把趙寒雁扶起身,攙着她回到家中。

鄭雨嫣和林湘雲眼見三人宛如落湯雞一般,顧不得詢問,連忙跑去廚房燒熱水煮姜湯。

如今還是二月,天氣寒冷,三人又淋了雨,若是不能用熱水洗洗把寒氣逼走,恐怕會落下病根。

幸好石榴見今日暴雨,擔憂她家少爺,提前備了熱水。

岳青染和孫盼兒把趙寒雁扶進屋裏,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

趙寒雁凍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

岳青染正要喚人,鄭雨嫣和林湘雲便提了熱水進門:“快把雁兒姐的濕衣裳脫了,用熱水泡泡驅寒!”

幾個姑娘顧不得許多,七手八腳地剝掉趙寒雁身上的濕衣裳,小心地把她放到注滿熱水的浴桶裏。

直到整個人被熱水溫柔地包裹,又泡了一會兒,趙寒雁才終于回神。

早就凍僵的身子被暖乎乎的熱水包裹着,浸泡着,她能感受到久違的溫暖,眼角不禁泛起了淚花。

岳青染讓孫盼兒也去泡一泡熱水澡,她将其他人趕了出去,自己留下來。方才她出去的晚,又一直撐着傘,只是外衣被淋濕了,孫盼兒卻被冰冷的雨水澆了個濕透。

她靜靜地陪着趙寒雁,仔細幫她清洗纏繞在一起的頭發,又拿勺子喂了趙寒雁一碗熱姜湯。

“要不要吃些東西?”岳青染小心地問道:“湘雲她們今日去買了桂雲坊的桃酥,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還是給你煮一碗小馄饨?”岳青染一邊拿着幹淨的布巾給趙寒雁擦拭頭發,一邊耐心地詢問。

方才石榴送姜湯的時候還在問她,為什麽她家少爺沒有回來。

岳青染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趙寒雁既然如此狼狽的一個人回來,只怕那三個人出了大事。

可趙寒雁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也不敢開口詢問,只得先陪着她,至少不能讓她在這個節骨眼生病。

即使沒有直接明說,但顯而易見,趙寒雁是他們這一群人的主心骨。如今三個參加會試的人出了事,這上上下下少不得趙寒雁出主意。

出乎岳青染的意料,随着體溫的逐漸回升,趙寒雁緊繃的身體和神經開始放松。

待她恢複力氣,便道:“青染姐,我想吃小馄饨。”

“哎哎,好好好,”岳青染聽到趙寒雁的聲音,手忙腳亂地拿布巾給趙寒雁包好頭發,随即道:“你再泡一會兒,我去跟石榴說一聲。”

“青染姐,”眼見岳青染即将出門,趙寒雁連忙叫住她道:“我要吃兩碗,還有桃酥。”

“沒問題,”能吃代表着已經在恢複了,岳青染自然高興:“姐姐去給你拿!”

岳青染很快便回來了,石榴她們本來就開始準備晚飯,趙寒雁說想吃馄饨,孫盼兒便把昨日包好的馄饨拿出來全給趙寒雁煮了。

岳青染回來的時候還拿着桃酥,她一進門就看見趙寒雁已經穿好了衣裳,坐在床上。

“你怎麽不多泡一會兒?”岳青染嗔怪道,她把手裏的桃酥遞給趙寒雁,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趙寒雁的身子。

趙寒雁接過桃酥咬了一口,這一下午的等待原本就耗了她不少力氣,更不必說還在大雨中……

手掌大的桃酥她三兩口就吃完了,岳青染怕她吃得急會被噎住,連忙又端了一碗熱姜湯過來。

“慢點吃,等會兒還有小馄饨,”岳青染的聲音裏摻着心疼,往日趙寒雁總是游刃有餘的,做大家的主心骨,何曾露出這般急迫的模樣。想來江竟遙他們必定是遇到了大麻煩,可他們是去參加春闱的,能惹到什麽麻煩?

……難不成是作弊?

岳青染連忙甩甩頭,默默按下這個想法。

要知道,朝廷對于春闱作弊的懲罰十分嚴厲,一旦查明證據,便會被剝奪全部功名,并流放邊關,子孫後代永世不得考取功名。

趙寒雁吃下兩塊桃酥,總算恢複些力氣。她冷靜地開口道:“青染姐,阿遙他們被冤枉作弊,現在已經被收押大牢。”

岳青染驚訝地擡起頭,她沒想到居然真的讓她猜中了,整個人愣在原地。

“阿嚏——”趙寒雁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聲音悶悶的:“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做出作弊這種事。”

“三人之中,衛江兄的文采最好,他為人老實敦厚,平日裏不矜不伐,總是說自己這次來只是來感受一下,考完試便要回縣學裏繼續學習。”

“鄭維澤更不必說,他一直認為自己能考中舉人就是極限了,來京城不過是看看京城的繁華,順便看看自家生意能不能往這邊發展。當初若不是我去找他借銀子,恐怕他也不會來參加這次的春闱。”

“而阿遙,”趙寒雁頓了頓,“他的想法與鄭維澤差不多,都是抱着來學習的目的來京城。”

“這三人幾乎在考試前就認定了自己會落榜,又怎會費盡心思去作弊呢?”

岳青染點點頭,趙寒雁說得确實不錯。只是,若是真的牽扯進作弊案中,她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如何替三人洗清冤屈?

趙寒雁又打了一個噴嚏,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青染姐,待雨停之後,能否幫我尋一個郎中來?”

“我得趕快好起來,趁着一切還未塵埃落定,幫他們三人洗清冤屈。”

“好,”岳青染點點頭,她握住趙寒雁的手道:“雁子,你別擔心,我們幾個都在,你有事不要一個人扛着。”

“嗯。”趙寒雁的笑容有些虛弱,她道:“我今日受了風寒,此刻沒有力氣下床,還望青染姐跟石榴說一聲,盼兒幾人也需要姐姐多加照顧。”

幾人聽了岳青染的轉述,皆是滿心擔憂。

“別擔心,”岳青染拍了拍石榴:“你家少爺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李公子和阿遙也不會。”

“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沒做,等官府查清楚便能平安無事。”岳青染面上一片淡然,實際心中卻沒有把握,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官府什麽時候開始查、怎麽查都是問題,若是碰上一個秉公執法的官員倒還好,若是碰到一個碌碌無為甚至是屍位素餐的官員,那恐怕……

“總之,你們的雁兒姐姐現在身子虛弱,你們一定要聽話不要惹事,”岳青染叮囑道:“也不要擔心,有什麽事我和你們雁兒姐姐頂着呢。”

幾人連連點頭。

鄭雨嫣和林湘雲對視一眼,最終什麽也沒說。

孫盼兒在小馄饨裏加了兩滴香油和香蔥,趙寒雁整整吃了兩大碗。

雨後,岳青染又親自去請了街口的郎中過來,給趙寒雁開了幾副藥,待趙寒雁喝了藥,岳青染才讓她睡去。

半夜的時候,趙寒雁還是發起了高燒。

幸好孫盼兒起夜時不放心來看了一眼,她拿着布巾浸了冷水,一遍一遍地給趙寒雁濕敷額頭,又搬來一床棉被,把趙寒雁裹得嚴嚴實實。

到最後,孫盼兒疲憊地倒在趙寒雁的床邊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趙寒雁卻不見了!

孫盼兒擔心趙寒雁出事,衣裳還沒穿好便跑出房間,正好看到在院中洗漱的趙寒雁。

雨後的天空泛起了淡淡的蔚藍色,陽光透過雲層灑下,給小院增添了一分清新寧靜。

青石板上還殘留着些許雨水的痕跡,映照着天空的霞光,一旁的老榆樹上隐隐透出些嫩綠。

雨過天晴,春風拂面,倒是與昨日的瓢潑大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寒雁一身墨綠色襦裙,她站在院中的水井邊,宛如一只昂揚生長的柳樹,柔軟但不脆弱。

“雁兒姐姐,”孫盼兒喃喃出聲。

“盼兒,你醒了。”水珠順着趙寒雁的指尖落下,與盆中的水融為一體,她拿幹淨的布巾擦幹了水,這才走到孫盼兒身邊,笑着道:“昨夜謝謝你。”

孫盼兒搖搖頭,她看着眼前恢複了往日從容的趙寒雁,昨日在暴雨中心如死灰一般的趙寒雁仿佛是她的幻覺一般,可只有她知道,昨日夜裏,趙寒雁發着高燒,嘴裏卻含糊不清地叫着娘親的畫面有多可憐。

孫盼兒也是那時才想起來,趙寒雁如今也不過十八,比她大不了幾歲。可她總是很可靠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像個無所不能的将軍。

石榴做好了早飯端出來,她雙眼紅腫,一看便是哭了許久。

趙寒雁拉住她的手,語氣堅定道:“石榴,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家少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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