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這叫治療?
蘇燈心看向千裏:“朋友們, 現在就剩一件事了。”
千裏停下拍她手玩的游戲,回看向這群人,仍然一臉傻氣。
驅車回到自己的住處後, 蘇燈心見到了一個“故人”和一只美貌的人魚姐姐。
故人叫沈滿, 是個血族,他是工作在栖梧宮的幽谷代表,八十年前就待在栖梧宮了, 負責商貿口。年紀雖大, 但他早年也因美貌盛名在外,游戲風月場, 無比風流, 後來被情人啄瞎了一只眼, 狠狠虐愛了一場,膽怯了,就收了心。
血族再生能力很強, 其實啄瞎的那只眼睛早就好了,但他在戴眼罩期間,意外發現,鑲滿鑽石的眼罩讓他更有個性也更美了,于是,這人眼睛長好了, 也還整日戴着眼罩,每天根據衣服搭配眼罩, 眼罩就成為了他的特色。
蘇燈心:“眼罩叔。”
沈滿優雅一笑,行了吻手禮。
“天星認為殿下需要我的幫助。”沈滿華麗的紫寶石眼罩閃到了千裏的眼睛。
千裏微微歪頭, 蹙眉。
“是小千裏啊。”沈滿說道,“嗯, 是失魂症,需要修複。”
“要多久?”
“一般來說……”沈滿道,“我們血族喝點血就好,他有喝過嗎?”
蘇燈心看向天星,天星上前一步,把才發現他在的歲遮吓了一跳。
“只用了一口。”
“不合口味?”蘇燈心轉向千裏的仨室友,“他挑血?”
三個室友搖頭的搖頭,攤手的攤手。
“還好吧。”封南說,“千裏趕論文時會當着我們面叼個血袋子補充能量,有聽過他說不好喝,但也沒見他不喝。”
白及點頭。
歲遮突然道:“不能這麽判斷。少爺有多挑剔,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他只是看起來不挑,但你們仔細想想,他穿的戴的,哪樣不是他已經挑過之後才出現在身上的?”
蘇燈心:“還行吧,他吃飯不挑。”
“吃飯再挑就過分了!妖大也沒條件讓他頓頓都吃專供的,”歲遮握拳,憤憤道,“何況吃的方面,連你都不挑。”
封南補充道:“燈心何止吃飯不挑,她穿衣服也不挑。”
“懂了!”歲遮拳砸手,志得意滿瞪着千裏,“以後少爺再挑剔穿着,我就用燈心兒壓他!燈心兒都沒挑,你挑什麽,你也有資格挑?給我穿麻袋去!”
封南哈哈笑。
蘇燈心:“……”
你們不覺得跑題了嗎?
還是白及心好——當然也是因為他看到了有條資歷超老的人魚姐姐在,他明白咨詢完千裏如何恢複後,就輪到他了。他怕那倆再跑下去,他就得枯着尾巴幹等幾個小時了。
他其實想跟蘇燈心說,把他扔到海裏就行。
就昨天蘇燈心養魚的那個海池子,完全夠他養魂魄了。他清楚明了,收不回尾巴就是因為尾巴處的魂魄受損,目前就像零件不太聽話,笨笨的,沒有上潤滑油一般,讓他無法自如化腿。
腿卡在要轉化的邊緣,很難受,下肢整個都是麻木的。
“說正事。”白及輕聲提醒。
華麗眼罩沈滿笑着開口:“真有活力啊,青春真好。”
在他眼裏,蘇燈心以及她身後的這群妖魔都還小。
蘇燈心他知道,剛剛成熟。因為一年前,栖梧宮抓到個小報記者,據說是拍到了內政廳小殿下的第一次排卵信息記錄表,被抓後上了黑名單,處罰極其嚴重。
嗯,那就證明,這小殿下剛剛成熟沒多久,恐怕翅膀伸出來,還有許多柔軟的小絨羽沒換完。
“總之,就是給他喝,他自己想喝的血就行?”蘇燈心問。
沈滿剩下的那只紅色的眼睛露出溫和的笑容,就像看他的小孫女,畢恭畢敬回答:“是的小殿下,但我想,能快速修複的,一定是品質和魔力極高的血液。”
他說着,自己因為饞,牙也冒了尖。
天星上前來,與他禮貌聊了幾句,遞了個臺階,沈滿優雅告辭。
“這位是內政廳後廚三級營養師,珠露女士。”天星介紹人魚姐姐。
人魚姐姐渾身上下哪哪都柔軟飽滿,蘇燈心甚至能想象到,她銀色柔軟的魚尾。
“小殿下好。”她優雅行禮,睫毛長長的,聲音也柔柔的。
但說出的話,卻言簡意赅。
“放海裏就好。”她依然垂着眼,“海裏睡一晚,這種程度的損傷就可補好了。”
蘇燈心微笑點頭:“多謝。”
人魚姐姐再度行禮,非常明智地選擇不看小殿下身後的四位男生,面容平靜,快步離開此處,然後在出門後,雙眼綻放出八卦被滿足後的飽和亮光。
好家夥,不愧是小殿下!
怎麽天南海北,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白天的夜晚的,妖的魔的,她都要!
好家夥,好家夥!這瓜不能跟姐妹們分享一起吃,真真是憋死她了!
蘇燈心謹遵“醫囑”,和封南一起将白及推到海池邊,目送他下水。
白及游了幾圈,皮膚開始煥發柔潤的光澤,頭發絲如同吸飽精氣,快速豐盈起來,翹起來的鱗片也都貼合了不少。
“那你今天就睡水裏嗎?”蘇燈心道,“你去海底瞧瞧,我記得小時候置辦的貝殼床還在底下。”
白及沉進了池底,過了好久,水面冒了幾串細密如珍珠般的泡,白及露出一半的臉,羞澀道:“有,有一整套的起居用品。”
巨大的真貝殼床,珊瑚做的遮擋隔斷,珍珠地毯,還有一擦就亮的夜晚用明珠燈。
“太好了。”
“那你先療着。”蘇燈心指了指浮在池旁的魔法傳音球,“有什麽就用這個叫我。”
安頓好白及,接下來,蘇燈心囑咐封南上樹。
“嗯?”封南有些受寵若驚。
“嗯什麽嗯,你不是也傷到了。”蘇燈心道,“翅膀那麽輕易就被我爸逼出來,一看就是受傷了。”
“瞞不住你。”封南說。
他翅膀的确也不太對勁,仿佛昨夜飛了十萬八千裏,醒來就超級酸痛疲累。
若是現在讓他拍翅膀起飛,怕是飛不了多高,要是天氣再惡劣點,就徹底歇菜了。
“上樹吧。”蘇燈心道,“千年樹靈,療效特別好。”
封南謝過她之後,又笑着低聲道:“其實,我們受傷,你是知情的吧?”
蘇燈心捂着嘴,躲開了視線。
“我就知道!”封南搖了搖指頭,但也沒打算追究,一躍跳上了樹,往茂密的地方紮了。
蘇燈心搓了搓臉,回頭,看向兩只魔。
“好了,先來解決你吧。”蘇燈心拉住了要跑的歲遮,“你肯定知道辦法。”
天星多體貼啊,有必要的都叫來問了,沒有叫來問的,肯定是因為不必再問,就和封南一樣,蘇燈心和他都知道怎麽治療。
那麽,歲遮也肯定知道,自己尾巴收不回去,該如何治療了。
現在,自己一問他就跑,證明他這個治療辦法,不大體面。
“需要什麽,你盡管說。”蘇燈心豪氣道,“這裏現在只有你我,千裏傻了,聽見了也不會笑你,你大膽說。”
歲遮臉紅的快要滴血,再紅下去,旁邊的千裏就要饞他了。
“……那個,我小聲跟你說吧。”歲遮招了招手,但自己主動貼了過來,在蘇燈心耳邊小聲道,“就……魅魔的辦法。”
蘇燈心眼睛色亮了。
魅魔還能有什麽方法?!
“需要通過色-誘我來治療?”
歲遮瘋狂搖手:“什麽嘛!”
蘇燈心失望道:“哦,那是什麽辦法?”
歲遮扭捏着說:“我……我想……親一口,應該就可以。”
蘇燈心:“這還不是色-誘?”
歲遮大怒:“這也能叫色-誘?!”
親一口算個屁的色-誘!
蘇燈心:“誰親誰?”
“……”歲遮懵道,“親是兩個人的事,哪還分誰親誰?”
“我親你和你親我,區別很大。”蘇燈心說。
“大在哪裏?”歲遮問道。
蘇燈心很想抽他,但她忍了。
“來吧來吧。”她指着自己的臉,“一口能行嗎?”
歲遮更加扭捏了,若非尾巴被勒着,現在就要伸出來搖動了。
“你親我效果更好。”
蘇燈心:“……”
她嘆了口氣,一把拉過歲遮,閉上眼親了一口。
睜眼,千裏歪着頭,湊好近,探究地看着。
歲遮耳朵羞到又軟又熱,試了試,還是沒能把尾巴收回去。
蘇燈心開始質疑:“這管用嗎?”
歲遮盯着她看了好久,仿佛下了十萬分艱難的決心,伸手擋住千裏好奇的注視,湊過去,吻了蘇燈心的嘴唇。
一束煙花在蘇燈心的頭頂炸開。
她好像……想起了這種觸感。
像葡萄架下,帶着清晨露水氣息的輕吻,很熟悉。
果然,她和歲遮像這樣吻過。
魅魔柔軟的尾巴晃悠了幾下,成功收回。
蘇燈心摸着嘴唇,咂摸了許久,點評道:“歲遮,你還真純情啊。”
魅魔的方法,其實就是沾上愛與欲,用歡愉的情愛來治愈受傷的魂魄。因而,受了情傷的魅魔們,會更加活躍的去尋覓那種快樂治愈自己。
歲遮,一個吻就能細細密密修補好自己的純情魅魔。
蘇燈心突然有了個想法,歲遮這樣不解風情傻乎乎沒半點媚人天賦的男魅魔,也……挺可愛的。
尾巴收起後,歲遮扭身檢查了,然後,他就不敢再扭回來面對蘇燈心了。
他跳開,也不知道嘴裏嘟囔的是什麽,跌跌撞撞地逃了。
等他跑不見,蘇燈心才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千裏。
千裏嘴角下撇,把不高興擺在臉上,小孩一樣。
“挑剔的少爺,”蘇燈心調侃道,“你喜歡喝哪種類型的血?”
千裏的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彎下了腰。
微涼的氣息在她的脖頸處噴吐着,牙尖抵上。
“想也是。”蘇燈心一臉意料之中。
緊接着,唇齒的觸感和血液被吸食時,綿軟上頭的蠱勁,讓她睜大了眼。
這個感覺,她也有印象。
“千裏,這不是咱倆的第一次吧?”她笑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