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紅英說完之後,便面色不好的一把從秦梅子手裏頭奪過熱水瓶,然後接過秦秀蘭手裏頭的熱水瓶,噠噠噠的邁開步子就去了開水房。
秦梅子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她僵硬着一張臉,莫名的就将自己現在如此難堪的原因都歸結在了秦秀蘭的身上。
明明在這之前,她和徐紅英關系都還挺不錯的,可是從秦秀蘭出來了之後,這一切就都變了。
秦秀蘭對秦梅子怨恨的眼神幾乎是熟視無睹,她專心致志的準備着高考,秦梅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也安靜了下來,倒是讓秦秀蘭放心了不少。
不管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只要秦梅子不會打擾到秦秀蘭,秦秀蘭就還能容忍她在這個寝室裏面。
秦秀蘭脾氣其實還不錯的,從來都只信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活了兩輩子,見識比這些小姑娘不知道深了多少,這些人的手段在她看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實在是小兒科。
徐紅英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她把熱水瓶放在秦秀蘭的身邊,小聲說道:“秀蘭秀蘭,我剛才又遇見之前幫我的那個同志了!”
“誰?”秦秀蘭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也沒想到徐紅英說的是誰。
“就是上次咱們吃飯的時候,我說的那個人啊!那位同志心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他,我鐵定要被老葛痛罵一頓,說不定被扣工資還是輕的了!”徐紅英提醒了一聲,聲音裏滿是興奮。
經過徐紅英的提醒,秦秀蘭才從記憶中扒拉出來她說的那個人,之前在飯桌上的時候,徐紅英就提過一嘴,誰知道這姑娘到現在還記着呢。
秦秀蘭在心裏頭喟嘆了一聲,可千萬別是喜歡上了吧,那胡慶能可就悲催了啊。
“是誰啊?這次你問別人名字了麽?”秦秀蘭不過是感慨了一下,然後就開口問道。
徐紅英連忙點了點頭,說道:“這次我終于沒忘記問他名字了!叫吳樹青,名字也還挺好聽的,我還聽說,他寫的一手好文章呢……”
徐紅英嘻嘻笑着,一時也沒瞧見秦秀蘭聽見吳樹青的名字的時候,臉色忽然一變。
很早的時候,她去顧芬芬家裏就碰見過吳樹青,那個青年戴着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确實很讨人喜歡,那時候就聽見說吳樹青和她在一個廠裏了,只是一只沒遇見,就給忘了,沒想到現在居然也給徐紅英遇上了。
“怎麽了秀蘭?你認識嗎?”徐紅英自己傻笑完了之後,就看見了秦秀蘭複雜的臉色,她瞪圓了眼睛問道。
秦秀蘭覺得自己現在打擊徐紅英的一腔熱血好像也不太好,她輕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剛來城裏的時候機緣巧合和他見過一面,至于具體的,你可以去問問顧明輝,顧明輝和他應該挺熟的。”
實際上,秦秀蘭很想去找一找胡慶能,胡慶能都看着徐紅英這麽多年了,怎麽還一點兒行動都沒有呢?再矜持下去,徐紅英就真的可能被人給叼走了啊!
畢竟秦秀蘭覺得,胡慶能确實是十分的适合徐紅英的,他大氣穩重,也能夠包容徐紅英的小任性,而且也十分的寵溺徐紅英,兩個人在一起結婚,就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顧明輝,以顧明輝那藏不住事兒的性格,肯定也會告訴胡慶能的,這也應該夠胡慶能警覺了吧。
徐紅英這傻丫頭還沒聽出來秦秀蘭話裏別的意思,聽見說顧明輝也認識吳樹青,她反而顯得有些高興,連聲說道:“小顧也認識啊?那正好,咱們什麽時候也可以約在一塊兒玩一玩啊!”
“你先去問問顧明輝同意不同意吧。”秦秀蘭抿着唇輕輕笑了笑,顧明輝可是一直看吳樹青不順眼的,要讓顧明輝和吳樹青一塊兒約出來玩一玩,那除非天塌下來了吧,畢竟這位小少爺可一向是只順從自己的心意,從來沒有遷就過別人啊。
徐紅英看着秦秀蘭的笑,心裏頭起了疑心,她擰了擰眉頭,模樣看起來有些疑惑,但還是講這疑惑壓在了心底,理也沒理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的秦梅子,飛快的爬上了自己的床,偷偷摸摸拿出一些不正經的書來看。
秦梅子可是把剛才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同時在心裏記下了吳樹青的名字。能讓徐紅英都在嘴裏一直念叨的人,她也有些好奇。
而且之前的時候,秦梅子就聽說過吳樹青的名字,吳樹青溫文爾雅的樣子在廠裏還是挺有名的,聽說他家裏條件也不錯,秦梅子也就是聽說過,但是沒有接觸過,聽徐紅英提起來之後,她就把人記了下來,暗自下定決心什麽時候一定要去接觸一番。
秦梅子在寝室看了一圈,又把目光放在了一直沒什麽特別的表現的範春娟身上,她眼珠一轉,一個主意就出來了,從包裏翻了翻,找出一個她已經不喜歡的絲巾,絲巾還是挺漂亮的,湊過去便笑着說道:“初來乍到,這是給你的禮物,搭配衣服很好看的哦!”
如果梅思思還在這裏可能會喜歡這樣的禮物,可是範春娟卻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打扮,要是送她一套練習題,她可能就收下了。
範春娟猝不及防被秦梅子注意到,臉都漲紅了,她連忙擺了擺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用了,我不用這個的。”
秦梅子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但還是收回手把絲巾放了回去,說道:“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啊?”
因為秦梅子的搭話,範春娟都沒有精力去看題了,她眼神閃躲,小聲地說道:“我……在這裏住了大半年了……”
範春娟是最早來這個宿舍的,住到現在,舍友都換了一撥了,她也還在。
“哎,你可能不知道,秦秀蘭其實是我的姐姐。”秦梅子忽然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湊到範春娟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她對我就可壞了,現在住在一個宿舍裏,我真擔心會發生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