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門“吱扭”一聲,随即傳來重重的關門聲。
我扭過身子的時候,後面只剩下了一堵漆黑的木門。
整個閻王殿空蕩蕩的,沒有半點生氣。周圍的柱子上燃燒着淡藍色的鬼火,一閃一閃,雖然微弱,但還是能将整個廳堂照的發亮。
正對着的判官該坐着的地方只剩下一把木凳,上面還有一橫排的鐵釘,我知道那肯定不是給閻王爺坐的。
正這麽想着,周圍突然冒出來一群裹着面具的黑衣的家夥,不知道是人是鬼。每一個都身形高大,手裏拿着鋼叉,漸漸地朝我逼迫過來。
心裏一涼,我不是沒想到過陰界大亂,宦官謀權的把戲,但從來沒有想到過,只是公西淩離開了這麽一小段時間,陰界就撐不住了。
周圍沒有公西策的影子,但我卻注意到,每一個黑衣人的腰間都攜帶着一個小小的木牌,與我手裏的這一個相差無幾,但我卻眼尖的注意到,令牌上面寫的字,竟然是“柔”。
公西柔。
我沒想到,自己大命不死,竟然最後還是落到了自己人手裏。我知道公西柔一直都反對我和公西淩在一起,想必諾諾也是被他抓走了,真是大意了,雖然知道這是陰界,但我早就應該警惕這裏并不是安全之地。
外面傳來西峰大嚷大叫的聲音,似乎是跟外面的群衆或者守衛發生了沖突,連西峰都被攔住了,我心裏愈發陰沉,公西柔為了我,真的是什麽都想的出來。
我嘆口氣,舉着手裏公西淩給的靈牌,“公西淩的靈牌在此,誰敢造次!”我相信他們這些人肯定有人見過我的,畢竟我之前來過陰界一次,也跟公西柔對上過,他們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現在只能是祈禱他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連公西淩都不再顧忌。
果然,在我舉出靈牌的那一剎那,所有的黑衣人都止住了步伐,猶豫不前。他們幾個人對視一眼,似乎不知道現在的事情要怎麽處理,一個是他們的主子,一個是陰界的主子。
我手裏捏着靈牌,手心裏已經冒出了一層汗。我并沒有必勝的把握,公西淩不在陰界坐鎮,就算我真的死在公西柔手裏,不,應該說這些死士手裏,公西柔不承認,最多也只是他們這些成為公西柔的替死鬼,或許,他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為公西柔去死的準備。
身後的門被人“Duang”的一聲砸響,力氣之大,連地面都傳來了震動。
是西峰嗎?
我跟眼前的這些人對峙着,收斂心神,我在想自己要怎麽才能逃出去,只要逃出去,我就不信外面的人都換成公西柔的人。
我一步步朝着後面退去,趁着那些人還在糾結的時候。
就當我還有五步就到大門口的時候,那些人突然向我沖過來,手裏的鋼叉泛着陰寒的光。
我就知道自己沒那麽容易出去。
他們跑過來,我也趕緊轉身朝着門口跑去,明明大步只要兩三步就到了,卻在我的手摸到木門的時候被人拽了回去。
手裏的靈牌在混亂中撒手掉落在地上,來不及撿,就被其中一個黑衣人拾起來踹到了兜裏。在他彎腰的時候,我看到他們面具下面面目全非的臉。
我知道他們是鬼,陰界裏一般不會又活人來往。能在主子身邊當差的鬼差,每個都是百裏挑一甚至千裏挑一選出來的,不僅是法力高,各方面無論是智力還是反應速度都是陰界裏一等一的高手,我在他們手裏根本就沒有勝算。
想了想,還是放棄抵抗。如果他們現在要殺我,直接用鋼叉次過來就好了,但他們只是把我抓起來,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我就知道,後面有公西柔的安排,不可能是畏懼我手裏的靈牌。
脖子後面遭受了重重一擊,我立馬暈過去。
等我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地方,但并不是牢籠,也不是地獄,相反,我修正躺在一個精美的公主床上,如果不是床頭擺放的骷髅,我都以為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這應該是公西柔的房間,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好心将我安排在這裏。難道是被公西策發現了?我心裏悻悻,公西策也是一早就知道公西柔對我不好。
我起身,自己還是第一次到公西柔的房間,裏面的布置,整體都是粉紅色的,跟陰界裏這個女魔頭的稱號實在是不相匹配,尤其是,陰界沒有燈,都是用鬼火或者最原始的火把照亮,這樣原本粉嫩的顏色變得有些暗淡,在加上周圍各種骷髅的裝飾品,更讓這裏變得鬼氣森森。
不過,他們應該也不會在意這個,他們本來就是鬼,更準确的說,應該算是鬼神,他們算是比較尴尬的處境,說人不是人,鬼不是正經的鬼,說是神又天天跟鬼怪打交道,哎,想想也真是可憐。
但我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注意這些,只想着趕緊出去,一邊是找諾諾,一邊是給公西策報信,讓他去支援公西淩,歐陽家族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這麽多年過去肯定也和長孫家族一樣有了異心,公西淩自己在那裏,兇多吉少。
但我還沒有走到門口,挂在牆上的一幅畫突然動起來。
我趕緊後退,警惕的盯着。
畫裏硬生生鑽出來一個渾身上下打着補丁的,人。不是衣服的補丁,是身體的補丁,不知道死之前被人砍了多少刀,他所有裸露的皮膚都能看到清晰的被線縫過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都沒有拆線,這個人,就好像是被人用針線拼湊起來的一樣。
更詭異的是,這個人只是半截身子從畫裏彈出來,他沒有腳,下半身是直接連着那個相框的。
沒有獠牙,沒有很長的指甲,但這個人的樣子光是看着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正好擋住了我前行的道路,似乎是這裏專門看着我的守衛。
“沒有公西柔大人的吩咐,我可不敢讓你随便出去。”畫裏的人開口說道,眼睛陰測測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