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原本只是動動手指的幹屍,突然坐起來,朝着東子那邊撲過去,在幹屍動作的同時,他肚子裏的那些珠寶在瞬間變成一些密密麻麻的,類似于黑色的甲殼蟲一樣的東西,順着幹屍的手臂,直到指尖。
我喊了一聲東子,但當東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幹屍的雙手掐住東子的脖子,而上面的那些黑色的蟲子也都順着爬到了東子的臉上,我眼睜睜的看着東子的皮膚開始變得幹癟。
瞬間将手裏早就準備好的火符丢到幹屍的胳膊上。
那些蟲子怕火,在遇到燃燒的火符之後,紛紛避讓開來,而火符在沾染到幹屍的胳膊的時候,馬上便蔓延開來。
幹屍的胳膊被燒的噼啪作響,車廂裏開始散發出一股濃郁的烤肉的味道。
但此時,沒有人會欣賞這個氣味,因為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到了如此恐怖的一幕。
即便是被燒掉了半條胳膊,幹屍掐在東子脖子上的手,一點都沒有放松的意思,而東子的雙眼也開始變得黯淡無神。
顧青山第一個反應過來,抓起之前法醫用來解刨的手術刀,直接朝着幹屍的胳膊上看過去,無奈手術刀太小,盡管顧青山用了全力,都沒能将幹屍的胳膊給砍下來。
不過,這個幹屍确實是受傷了,之前我的火符還有顧青山的那一刀,幹屍的胳膊上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到底,還是減緩了幹屍吸收東子精氣的速度。
之前爬到東子臉上身上的那些蟲子,在幹屍受到危險之後,全部都齊刷刷的溜了回去。
顧青山又在幹屍的胳膊上砍了幾刀,終于将幹屍兩條胳膊都給砍斷了。
這個幹屍的屍體也确實是很脆弱,如果是一般的屍體,就算是用鋒利的手術刀,那骨頭也不是那麽容易被砍斷的。
幹屍重新躺會那個床上。
此時,車廂外面的那個黑影也再次消失不見。
果然如此,那個黑影,不過是幹屍用來轉移我們目光和注意的幌子罷了。
幹屍躺在床上,像剛開始的時候一樣,肚子裏的那些蟲子再次變成五光琉璃的珠寶,不過,幹屍的兩條胳膊卻沒有了。
我趕緊上去查看東子的狀況。
東子現在處于極度缺水的情況,嘴唇都已經幹到開裂,臉上更是幹燥的起皮,雙目渙散,如果再不救治的話,肯定撐不過今晚。
還好車上時常都備着一些水,我們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将東子的身體放平,開始在他的身上淋水,一邊拿一塊布沾濕在東子的嘴唇上給他滋潤。我們試過喂給他一些水,但此時的東子沒有一點自己的意識,根本就喂不進去。
為了節約用水,我們沒敢直接将整盆的水都潑在東子的身上,而是先将他的衣服打濕,在慢慢的拍打,促使那些水分趕緊被東子吸收。
忙活了好一陣子,東子的眼神終于有了一點神采。
這次,我們在給東子喂水的時候,倒是顯得很順利。
東子醒過來,精神很不好,畢竟是從死亡的邊緣走了一趟。
所有人都松口氣,不自覺的離那一個幹屍遠一點,不過車廂就這麽大,再遠,能遠道哪裏去。
守着這麽一個怪物,所有人的緊繃着神經。
其中一個警察提議将這具害人的幹屍丢到車外面去,但馬上就被顧青山否決,因為如果是扔到外面,被他跑了,去禍害老百姓怎麽辦?
警察臉色變得如同豬肝,冷汗連連,“但是也不怎能把這個禍害留在身邊吧,我們……”
東子擡手制止,也明确的表示,不能讓這個東西為所欲為的去禍害人,同時将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問我有沒有什麽比較可行的辦法,來處理這一具幹屍。
我搖頭,身上的符紙本來就不多,剛才那張火符,情況所有人都看到了,起到的效果很微弱,如果真的将這掙具幹屍都燒掉的話,就現在這個情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此時我也注意到,幹屍這次受了創傷,渾身上下似乎比之前變得幹癟一些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我朝着幹屍的肚子裏潑了一碗水。
很快,幹屍肚子的部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起來,而在我再次用手術刀去劃開幹屍的其他的位置時,肚子上的水分又開始流失,而那道傷口也出現明顯的愈合。
我将目光聚焦在被顧青山砍掉的那兩節胳膊上,發現失去了幹屍整體被提供的水分,已經變得如同兩根木棍一樣,嚴重的畸形,甚至都不能維持手的形狀。
我将那兩只胳膊踢下車廂,總之,少了主體,那兩節胳膊也不能翻起什麽大浪來,明天在加上太陽的一烘烤,估計就是不能再用了。
同時我也發現,這具幹屍像是有固定的作息規律一樣,總是隔一段時間就要起來一回,不過因為我們早有準備,後來幾次,都沒有再造成任何的傷亡,而失去了水分的提供,幹屍在一個夜晚的時間,整個縮小了一圈。
我想着在撐到太陽出來,就算是沒有火,那麽大的太陽,如果真的把幹屍運走的話,也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但天不遂人願,本來還晴空萬裏能看到星星的夜空,突然在淩晨四點的時候變得陰沉,天際還傳來一陣陣悶雷聲。
要下雨了。
暗叫不妙,我知道這具幹屍不只是可以吸收人類的精氣和水分,對于周圍環境裏的水汽也能吸收,如果下雨的話,事情可能會變得更加棘手。更主要的,就算是沒有幹屍,沒有靈異事件,這荒郊野嶺,下雨就怕打雷。
東子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此時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開車。
之前我們也嘗試過開動這一輛車回去,但每次點火之後,都會自己熄滅,根本就開不動。
真是擔心什麽就來什麽,滾雷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豆大的雨點開始噼裏啪啦的打在車廂的頂上,攪得人心煩意亂。
更糟糕的是,那具幹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