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9 章 章

第 29 章

“你真的以為,我在乎那本劍譜?”

花滿樓緩緩地笑了。

不老仙打在他身上那一掌不輕,他先前靠意志強壓的損傷開始反噬,逼人的疼痛順着他的經脈擴散,他的頭上滲出了絲絲冷汗。

晚雲煙咽了咽嗓子,看到他蒼白的面色,還以為是情傷所致。

“花滿樓,既然你不想要劍譜,就放過我師父吧。我……也該走了。”

花滿樓卻猛然走近,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能走。”

晚雲煙掙紮起來:“花滿樓,你放開我,我們真的不适合!”

她大叫起來,似乎想通過高聲來說服自己,“你是江湖傳奇,而我只是個女賊!”

花滿樓沒有松手,他勉強控制着身體靠在石壁邊,這樣不至被她看穿他的虛弱。

“誰說女賊不能跟我在一起?”花滿樓從衣袖裏拿出木片,把它放在了晚雲煙的手裏。

晚雲煙怔住,垂頭瞥了一眼:“這是什麽?”

“這是家裏人寫給我的書信。”他微微地側過頭,慘白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個瞎子,家裏人給我寫信,只能用這種方式。”

晚雲煙語塞,她實在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她該說什麽。

她想安慰他,可是實在沒有立場。

她是個被父母抛棄的女騙子,她不值得這麽好的人。

花滿樓卻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

其實他想像之前一樣,将她抱進自己懷裏,聞聞她發間的香氣,可是他也知道,她當下定是不願意的。

人們總是為自己預設枷鎖,想讓一個人放過自己,有時甚至比勸他放過別人還難。

“你不能走,因為這上面寫着一件,連我都被瞞了十幾年的事。”

“什麽事?”晚雲煙問。

花滿樓揚起了唇角,他是如日光春水般溫柔的人,可此刻的笑中卻含着一抹宿命的絕色。

“這上面寫着,我父親花遠山和你爹慕天河,在十五年前許下約定——慕莊主若有女,當嫁與花家七童。”

“……什麽?!”

晚雲煙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花滿樓。

***

晚雲煙跑走了,花滿樓被慕家的仆人帶着,重新回到了客院大堂。

花滿樓不知道他救上來的小女孩是誰,也不知道她去哪裏了,一路走在石板路上,心裏還有淡淡的傷懷。

可這種情緒很快就被一路花香治愈了,等到他回到院子裏時,他又變成了那個溫潤如玉的花滿樓。

而慕天河跟花遠山就站在階上,看着花滿樓在仆人的引領下,一步步地跨過院門石階。

花遠山一早醒來就發現花滿樓不見了,專程去找了慕家二公子慕天河,總算在湖邊發現花滿樓的蹤跡。而此刻看到自己的兒子從門口跌跌撞撞走進來,花遠山的眼眶總算忍不住泛起了紅色。

藥王已經下了結論:“除非華佗在世,否則令公子的眼睛是不可能好的。”

這等于宣判了花滿樓的後半生,永遠只能在黑暗中度過。

為人父母,看到子女受苦,心裏如何能不痛?

花遠山用了一晚上,才接受了這個結果。

雖然他不知道該怎麽跟花滿樓解釋,可是聰明如花滿樓,又怎會錯解父親語氣中的絕望。

他沒有向任何人表達不滿,自己去到湖邊用山水靈氣治愈自己。

他是這樣的聰慧敏銳,任何人看在眼裏,都無法不憐憫疼惜。

花滿樓走上了臺階,階下開滿了鮮豔的杜鵑,清風從大堂背後吹來,刻劃出人形的輪廓。

花滿樓的面色亮了起來。

“父親。”他先跟花遠山問了好,然後轉向旁觀的慕天河,側着耳朵細細地聽了聽。

“旁邊的人,是慕叔叔嗎?”

慕天河很是驚奇:“對。”他好奇起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花滿樓沒有回答,他真誠地對着慕天河笑了一下:“見過慕叔叔。”

慕天河覺得心裏有一絲震撼,回了一句你好。看到花滿樓的樣子他又奇怪,多嘴問了一句,“你怎麽渾身都濕了?”

花滿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剛才不小心掉到湖裏了。”說完他就轉向花遠山,“父親,我先回去換衣服。”

花遠山點了點頭:“好。”

那仆人就引導着花滿樓向客房走去。

他們都走遠了,堂前的花遠山還聽到他們的對話:

仆人:花少爺,這邊走。

花滿樓:謝謝你,但是你不要扶我,我想自己走。

仆人:這段路比較難走,還是我扶着您吧。

花滿樓:你也不能次次扶我,還是讓我自己走吧。

……

小小少年的背影,看起來分明羸弱,卻又顯得無比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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