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最後還是離開了。
我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開口挽留。
其實挽留又有什麽用呢，她本來就不屬于這裏。
我不知道劉雨最後是會回到那個醫院，還是一鼓作氣的毀掉契約，過自己想要的自由的生活，雖然這樣很難，說不定還會被反噬，會被追殺。
劉雨走了，牛叔坐在一邊，好不容易接受消化了遇到的這一切。
這時候，我才發現，流到地上的劉雨的眼淚，此時竟然變成了一顆白色的珍珠。
我看着劉雨離開的方向，心裏五味陳雜。
撿起那顆珍珠，端在手裏看了一會，我一直以為鲛人的存在不過是傳說而已，沒想到今天還真的讓我看到了，公西淩，應該也早就知道了吧。
因為已經是晚上了，公西淩沒有再去理會那個半死不活的屍體，而是又給牛叔安排了一間客房，便招呼着人們去休息了。
我知道這件事還沒有完，那些被醫院的戾氣影響的人們，他們還沒有解除危機。
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地到了精神病醫院。
東子作為這件事的負責人，直接是晚上住在了醫院裏。我看到他的時候，滿臉的疲憊，我知道，這一宿，肯定又發生了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果然，東子跟我說，昨天晚上的時候，一個原本在床上睡着的病人，突然坐起來，不聲不響的，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一把水果刀，解開衣服，直接拿着刀朝自己的肚子上劃過去，血瞬間流了一地，但那個人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繼續拿着刀在自己的肚子上亂劃，到最後，整個肚子都是爛肉，露出裏面的內髒。
那個人直接将自己的腸子扯出來，兩米多的腸子全部被他扯到體外，耷拉在床邊。
最後，那個人又開始用刀子在自己的臉上，胸前，各種地方亂劃，最後終于是流血過多而死。
這還是通過那個房間裏的監控了解到的情況，因為第二天早上去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
不過我知道這并不是東子一夜沒睡的原因。
但東子并不肯告訴我，他為什麽這麽疲憊的原因，我猜想可能是警局裏的事情，這一類的事情我自己也管不着，所以便沒有繼續往下問。
我跟着東子來到了那個病房，此時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地上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床單被罩也都換成了新的，因為這算是精神問題的自殺，又有監控為證，所以這些警察也不好阻攔，畢竟這家醫院還要開門做生意。
這一類的事情，應該并不是唯一一個。
醫院裏的人們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即使是知道了有人在這件病房裏死去。
其實，我在這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奇怪的地方，也只能是将事件的發生歸因于這個病人體內的那團黑氣。
其他的一同帶過來的一個病人更是被醫院加強了監管，不給他們任何自殘的機會。
通過東子介紹，死去的那個人沒有一點家庭背景，一個流浪漢，連戶口都沒有，所以醫院也是草草的将屍體處理掉，因為不用負責，所以也沒有驚擾更多的人，再加上這裏是精神病院，雖然警察能插手，但畢竟沒有足夠的證據，只能是暫時的将那個人歸為自殺。
我知道，醫院裏的水都很深，醫患關系也很緊張，但為什麽死的偏偏是那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據我所知，那個人體內的黑氣，并不是最濃郁的。
難道那黑氣像病毒一樣？其他的人抵抗力相對要好一些？
我搖頭否認，雖然不能确定，但總感覺這家醫院似乎也不是那麽的幹淨。
在東子這邊确認完情況之後，我又私自去了一趟之前那家出事的醫院。
不過在看到醫院的大門時，卻讓我整個人都吃了一驚。這哪是什麽醫院，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廢棄很久的老房子，門上面布滿了蛛網，地上也全部都是厚厚的灰塵，這明明才是兩天沒見，怎麽也不可能變得這麽快吧？
難道是因為劉雨？
帶着疑惑，我拿旁邊的一根小棍挑開擋在門上的蜘蛛網，在角落裏看到一只肥大的黑色蜘蛛，正兩眼放光的看着我。
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我繞開那個蜘蛛，徑直走進了醫院的大廳裏面。
裏面跟外面一樣破敗不堪，雖然挂號室裏面還有電腦等一些比較現代化的高端設備，但是這裏看起來就像是幾年沒有人來過一樣。
與之前不同的是，挂號窗裏，趴着兩個已經死去多時的護士。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之前來的時候，醫院裏的人都因為害怕跑光了，而我幾次來也沒有見到這些已經死去的人，他們的衣服都已經變得破爛不堪，皮膚也呈現不同程度的屍斑。
粗略估計，已經死去兩三天了。
跟我之前來這裏的時候，時間差不多吻合。
這些人難道是後來過來應聘的？但是也不對呀，誰給他們面試之類的，還有是誰安排的他們到這裏來值班？他們難道就沒有聽過什麽傳言嗎？膽子也太大了一點。
不過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劉雨的狀況。
快步來到那間病房，此時也是接上一層厚厚的灰，一張病床還保持着有人在那的樣子，沒有收拾過，床上的被子窩成一團。
劉雨并不在這裏。
而且，我感覺到，這個醫院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陰森恐怖的氣息，在這裏，就只像是一間普通的廢棄的房子。
不過，桌子上還有一封信，署名劉雨。
我知道，劉雨這是離開了，遠離了這家醫院，雖然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契約到底怎麽樣了，不過我在床單地下，翻出了那本發黃的筆記本。
在這本筆記入手的一剎那，我感覺到裏面蘊含的一股龐大的陰邪之力，直接朝着我腦袋沖撞過來，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候諾諾幫我吸收了一部分，我自己很可能會直接被沖散靈魂。
心有餘悸的的拍拍胸口，手裏的筆記本，變得沉甸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