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曦看着柳玉忱吃完了藥又吃了一些東西, 和心上人閑聊了一會兒。
看到玉忱臉上有了倦色,又把人安穩的哄入睡,才安心離去的。
離去的時候還貼心的專門挑了兩個人貼身伺候侍從, 避免相同的意外再次發生。
蔣明曦剛剛和心上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心裏頗為愉悅。
可是當她一回到東宮, 就聽到門口的侍從有些緊張又有些為難的報告:
“太女, 小郡主在裏面。”
話音才落, 便聽到小郡主有些驕橫的聲音:“悄悄咪咪的,你是在向太女姐姐說我的壞話嗎?”
那個侍從雖然身體輕微哆嗦了一下,但到底是太女手下的人, 面上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的回道:
“小郡主嚴重了,小的不敢。”
蔣明曦打趣的問道:“哦,莫非我們明/慧有什麽做了什麽壞事,所以才怕被別人告狀?”
蔣明曦一邊說話,一邊向了侍從揮了揮手,那侍從得到指使心中舒了一口氣,當下無視小郡主的白眼,行了一個極為端正的禮儀,便退了下去。
小郡主走到那裏都是被寵的, 如今看到這位侍從的反應,當下心裏便有些冒火。
可是一想到今日自己的來意, 想到剛剛太女姐姐的問話,硬生生的把心裏的火給壓了下去。
他撒嬌道:“太女姐姐那裏的話, 人家一直都很乖, 那裏會做什麽壞事。”
蔣明曦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對于此話不置可否,而是直接進入了大廳。
小郡主看到她這般模樣, 眼裏閃現出一絲疑惑,不過腳步半分不慢的跟着進去。
小郡主一邊走一邊試探道:“太女姐姐,我聽說最近朝廷都在征兵,而且還派了不少年輕的武将去邊境?”
蔣明曦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我之間何必拐彎抹角的呢?”
小郡主瞳孔微縮,驚怒道:“太女姐姐你果然知道?!”之後聲音轉變為肯定到質問:“是你把玉川姐姐調到邊境到!”
“啧啧啧,剛剛還左一句太女姐姐,有一句太女姐姐,如今提到沈玉川瞬間就變成了玉川姐姐,沒我什麽事了。”
蔣明曦薄唇微微勾起,看起來七分魅惑三分薄涼,整個人悠閑的喝着茶。
小郡主一聽到沈玉川被調到邊境的時候,整個人就又驚又怒,不過心底總是留着三分慶幸,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誤會。
可是如今看到蔣明曦的反應,整個人就像是炸了毛的貓,瞬間就被點燃了。
他怒道:“你不要轉移話題!你…你明知道我和玉川姐姐是…你為什麽還要調她去邊境?!”
小郡主的滔天怒火對于蔣明曦而言不過是一點小火星,她漫不經心的彈了彈衣角說道:
“我這還不是跟郡主弟弟學的,你明知道柳玉忱是本宮的人,還不是擅自對他出手。”
小郡主的氣勢瞬間一滞,不過一想到沈玉川不久就要被調到塞外,心裏的怒氣瞬間壓過一切,當下反駁道:
“那怎麽能一樣,我和玉川姐姐情緣已定,又認識三載有餘,你和柳玉忱不過認識區區兩個月的時光,而且他之前還……”
原本還是風輕雲淡的蔣明曦,聽出小郡主将要出口的惡言,當下厲聲道:
“慎言!”
小郡主縮了縮脖子,雖然眼裏全部都是不服氣,但是到底沒有把接下來要說的話說出口。
只是小嘴一撇,那模樣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蔣明曦和蔣明/慧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看到少年這副模樣,終究有些心軟起來,就連原本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都收斂了不少。
可是一想起對方對肆無忌憚的對玉忱做的那些惡心人的惡作劇,眼裏不由閃現出一絲寒光。
如今這破小孩已經是熊孩子晚期,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別說是不能給玉忱一個交代,往後還不知道他會闖出什麽禍事出來。
蔣明曦認真的說道:“你少拿時間說事,你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裏?什麽情緣已定,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便什麽都不算!
我和玉忱和你不一樣,兩家家長都已經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情,既然如此他柳玉忱就是你姐夫,長幼有序,你那是對姐夫的态度?!”
蔣明曦看到眼前介于少年和成年的蔣明/慧,不由感嘆時光匆匆,整個人也不由的陷入回憶當中。
蔣明曦是帶着記憶穿越來的,小時候看着猶如年畫娃娃的蔣明/慧是打從心眼裏喜歡。
不過那個時候的喜歡更像是年長者對小孩子的喜歡。
再加上她們這一代的蔣家不知道怎麽搞的,女多男少。
蔣明/慧作為蔣家這一輩幾個僅有的男孩子,從小就聰明可愛,一直以來自然備受寵愛。
就連蔣明曦對于這個弟弟也是寵愛有加,有時候老五都會跟着吃醋,嚷着阿姐偏心。
可是後來不知道是誰給小五說了什麽,讓小五從阿姐偏心,變成了我以後要跟皇姐學習,好好疼未來的夫婿。
那個時候蔣明曦雖然阻止過幾次,但是到底胳膊拗不過大腿。
曦皇和怡親王都放任此種說法,蔣明曦雖然是皇太女,但是奈何人微言輕,其他人并沒有在意她這‘小小的抗議’。
後面蔣明曦也麻了,反正也阻止不了,又想着反正大家都還小,也就随流言去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蔣明曦心目中想找的人一直都沒有出現,而曦皇和怡親王對于兩人未來大婚的事情卻越來越熱衷。
兩個人的關系基本上已經成為宮裏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不少人都猜測兩人之所以沒有公開,不過是因為小郡主的年齡過小,等小郡主的年齡再大一點,公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小郡主因為這一層關系,又因為娘家實力雄厚,一度成為鳳曦國除了鳳君以外最為尊貴的男子。
是被衆人捧到手間呵護的存在。
就連一直沒有遇到心儀之人的蔣明曦後面都默認了此事。
那個時候的蔣明曦覺得這輩子若是遇不到心儀之人,能夠和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在一起一輩子也不錯,而且還能穩固朝政,可謂一舉多得。
為此,蔣明曦在各方面都對小郡主有着別人都沒有都寵愛。
就在大家都以為事情已是定局的時候,三年前小郡主偷偷跑出來玩,結果遇到了劫匪。
故事就是這麽狗血,遇到劫匪的小郡主麽好巧不巧的被外地趕考武狀元的沈玉川所救。
自此小郡主的一顆心就落到了沈玉川的身上,再也容不得旁人。
皇室怕影響小郡主的名聲,自然不會公布小郡主的身份,那沈玉川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只以為自己救了一個貴公子罷了。
小郡主借着被寵愛,無人敢管自己的便利,就經常去找沈玉川談天說地,一來二去兩人居然就這樣好上了。
小郡主也是夠勇的,他明知道家裏人根本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所以準備直接留書私奔。
說來好笑,估計小郡主是被從小寵到大了,所以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沈玉川會拒絕他私奔的提議。
沈玉川這個人就是一個鋼鐵直女,她覺得你家裏人不同意,我應該去拜訪你家裏人,而不是帶着別人家的兒子就這麽走了。
所以私奔當日,小郡主帶着細軟,結果沈玉川卻帶着大包小包的禮品準備去拜見丈母娘。
原本已經計劃好要多方攔截兩人禁衛軍趕來時就看到這個頗為滑稽的場面。
或許是衆人怕蔣明曦知道傷心,所以都不約而同的對她刻意隐瞞了這件事情。
等她得到消息的時候,手了還有一封小郡主專門給她寫的信,洋洋灑灑幾頁字,說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好。
但是最後直接發了一張好人卡,然後加一個拉踩反轉。
‘皇女姐姐再怎麽好,都比不上玉川姐姐。’
呵呵!
蔣明曦就這樣被綠得透透的,好在她原本對小郡主就沒有太多的男女之情,再加上思想也比較現代,所以總體來說心情并沒有受多大影響。
渣男劈腿是吧?!
可是這個渣男是自己從小豆丁的時候就看着長大的,而且對方都寫信解釋了。
……媽蛋,解釋了也是渣男。
而且是個被寵壞的渣男。
這件事發生以後蔣明曦倒也沒有多傷心,就是覺得很丢臉。
特別是每次看到知道內情的人在她面前提起小郡主時小心翼翼的模樣。
又或是一臉同情的看着她時,就覺得格外丢臉。
原本拐帶皇家郡主私奔,就算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可是最後查下來,人家沈玉川一方面根本不知道蔣明/慧是小郡主,另外一方面人家是特別有誠意的想要上門求親。
小郡主可是又是留書又是準備細軟的。
若是認真算起來到底是誰拐帶誰還真不好說。
最重要的是沈玉川的祖母曾經是禦前侍衛,生前有大功,又因為救先帝而生死,怎麽都是功臣之家。
最後這件事情經過重重考量,特別是太女直接求情,所以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案就是小郡主對外宣稱重病,在王府內軟禁三年。
而沈玉川因為不經媒妁之言,就和貴子交往,直接剝奪當年武狀元的考試資格。
說句後話,為了皇家的顏面,為了和怡親王之間的關系,所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極少,就連沈玉川本人也是不知道小郡主身份的。
小郡主如此在意鳳君的許諾,其實就是想要贏得魁首,讓鳳君把自己指給沈玉川。
原本輸給柳玉忱他就覺得自己已經夠委屈的了,如今再看到一向寵愛自己的太女姐姐,就連當初私奔的時候反而安慰自己的太女姐姐。
居然因為一個柳玉忱反而對自己疾言厲色,那是越想越委屈,整個人瞬間就假哭了起來,眼睛裏硬生生的擠出幾滴眼淚,控訴道:
“你胳膊肘往外拐,居然為了一個男子如此對自己的弟弟!”
蔣明曦都被他這番胡攪蠻纏的言論給氣笑了,立馬反駁道:
“你才胳膊肘往外拐,為了一個沒名沒分的女子居然作弄自己的姐夫!”
小郡主看到太女姐姐這副毫不動搖的模樣,心裏一橫直接威脅道:
“若是這輩子不能嫁給沈玉川,對我而言嫁給誰都一樣!只要我願意服軟,太女妃的位置必然是我的,若是那個時候讓玉忱哥哥受了委屈,明/慧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蔣明曦雖然嘴角還挂着笑容,但是眼裏的笑意已然消散。
她風輕雲淡的說道:“保護自己心愛之人,蔣某自問還是能夠做到的。只是堂弟若是真的踏入東宮,和沈小姐就再無可能!”
小郡主不可置信的說道:“太女姐姐,你居然真的為了他威脅我!”
不過這一次原本是裝哭的變成了真哭,眼淚像是瀑布一樣往下流,整個人除了生氣以外更多的是委屈。
小郡主毫不認輸的梗着脖子說道:“太女姐姐,你真的護得了他嗎?今日我只不過是惡作劇罷了,若是我真的出手就不知道那個柳公子有幾條命可以丢了!”
蔣明曦雙眼冒出寒芒,直接吩咐道:“小郡主行事乖張,軟禁怡親王府,半年不得出王府。”
“上次那麽嚴重你都替我求情,如今你為了他要軟禁我?!”
蔣明曦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這個被自己從小看大的男子,如今卻像一個被寵壞了的熊孩子,只在意自己的得失,卻完全不考慮做事的後果。
蔣明曦嘆息了一口氣,聲音帶着倦意,終究是最後解釋了一句:
“若是我今日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住,若是你以後遇到事情,你還敢指望我以後能護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