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華看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有些尴尬。
在看到寒若冰手中正在通話的電話時,他意識到發生什麽了。
“寒若冰啊,你怎麽有我電話?”他問,不知道是天熱還是緊張,從他出現開始,汗水就沒有停過。
“王老師,我在朱帆的這本《經濟學原理》的書上找到一串電話號碼,沒想到是你的,我很是好奇啊!”寒若冰挂上電話,斜起嘴角,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他是我的學生,有我的電話號碼這也很正常吧!”
寒若冰等人沒有接話,而映水警官和李警官的視線則在幾人的臉上徘徊。
其實要說在學生書上找到老師的電話號碼,這在大學也很平常,因為在大學裏很多老師一周只有一堂課,平時根本不在學校,所以所有老師都習慣在開學第一堂課做自我介紹時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告知學生。
雖然多數學生都不會做課堂筆記,但是必然會把老師的電話記下來,因為期末考試時可以聯系老師,至于聯系老師幹什麽就自己想象吧。
由于不做課堂筆記,所以學生們多是把電話號碼記在書上,并且習慣性記在書冊的首頁上,也就是書本打開後的第一頁上。後來當學生們把書搞丢了,撿到的人看到書冊上的名字和電話就會直接打過去,這個電話往往都是任課老師的,因此有些老師會在一個學期接到很多說撿到他書的電話。
雖然很多老師都告訴學生不要把他的電話和名字記在本該寫學生自己名字的地方,可是這樣反而越來越多的學生喜歡把老師的名字和電話寫在書本首頁,這幾乎成為一個習俗。
可惜的是,我們的王中華老師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王老師根本不是朱帆的經濟學老師,一個經常和學生見面的輔導員老師的電話,怎麽會莫名的出現在經濟學書冊上?而且這門課程要到大二才開始上,可現在根本沒有開學,怎麽會在書上出現老師的電話?真是叫人不解啊。
聽完輕雲分析的王中華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解釋不清也反駁不了,最後還是映水解了圍:“可能是朱帆無聊塗鴉的吧。”
确實,這雖然很奇怪,但是根本算不上證據,只能列入可疑範圍的線索去調查。
輕雲和寒若冰向映水與鐘佳傑使了個眼色,便悄悄退了出去,他們急着趕去實驗室看靈藍的報告。
從12舍去醫學院的實驗室有很長一段路,幾乎要穿越整個大學。
看着天色漸晚,輕雲望了望主樓方向,迎新工作應該已經開始了,現在開始就有新生陸續入校,希望不要有什麽緊急事情來找她,她現在的心思都在這起案子上了。
如果那真是□□,朱帆身後必然有個人或者有一群人,那玩意兒決不可能在他家地下室被做出來。有人買就有人賣,有人賣就有人買,這是個龐大的産業鏈,不可能到朱帆這裏就終止的,受害者很可能遍布整個學校。運用學生販毒,簡直罪大惡極。
沉默在大家之間蔓延開來,每個人都在深思這個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起案子就真的成為阿瞬口中的大案了,因為這案子的幕後之人很可能是學校的老師。
他們必須找到來源!
“你說,他們是怎麽交易的?”鐘佳傑把玩着自己的手機,問出一個大家都忽略的問題。
是啊,怎麽交易?學校內外都是攝像頭,販毒人員做事一向謹慎,不可能像電影上演的找個什麽沒人的角落交貨收貨,要是真想查沒有查不出來的,而且如果真是校園販毒,那這罪惡的勾當進行的時間絕不是一天兩天,而且販毒的量肯定不少,這裏可是個大市場。
“靈藍和阿瞬打電話來了!”映水秋月放下電話,表情沉重的看向輕雲,讓她心中咯噔一下,“你猜測的沒錯,是□□!”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上官輕雲臉色很難看。
鐘佳傑恨恨的跺了下腳,然後無力的坐在花壇邊上:“這群混蛋,真的來校園販毒,他們知不知道這些學生還有着光明的前程與未來,那些美好激烈的夢想有可能就那麽被毀了?”
映水秋月看看沉默不語、臉色陰沉、明顯心情不好的輕雲,又看看仍舊一臉淡定、雲淡風輕、微微笑着的寒若冰,突然想坑一把他,看他怎麽在輕雲面前維持一貫的溫柔淡定:“我說未來的寒大記者,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你還笑的這麽開心是什麽意思?是在嘲笑我們小題大做麽?還是說,校園販毒這種事情也不是大事?”
寒若冰睨了他一眼,悠悠的開口道:“我也想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來咒罵,可卻發現自己想不出那些詞彙,因為十多年的讀書生涯沒有教給我這些。”
鐘佳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秋月啊,你怎麽總想挑戰老寒呢?吃力不讨好。”
映水秋月恨恨的想。
真想撕破這人斯文的僞裝啊。
輕雲壓根不理這兩人:“那些聖賢書确實也沒有教給我們如何面對這個危險的世界,如何去真正保護自己,而我們學刑偵,就是要把這些家夥繩之于法,還世界以清白的。秋月,阿瞬他們還說什麽了?”
“阿瞬說朱帆的頸部出現的淤青痕跡應該是被人從背後打昏造成的,而脖子上還有細細的勒痕,估計兇手是想殺人滅口……我想寒若冰那個時候的出現打斷了兇手的計劃!”映水頓了下,“輕雲,我想現在校園販毒的事情敗露,幕後之人很可能會想方設法的清除證據,我們要和時間賽跑!”
輕雲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剛剛現場還有沒有被她遺漏的細節。
寒若冰見狀道:“秋月,佳傑,你們先去實驗室找靈藍,我在這裏陪陪她吧!”
映水秋月很明顯的不樂意,但是鐘佳傑看了看輕雲又看了看若冰與秋月,最終扯着不住喃喃“啊?為什麽是你留下來陪她,我也可以陪……”的秋月離開了他們。
寒若冰站在輕雲的身邊,俊美的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他擡首摸了摸她的發,也不管輕雲聽不聽得進,開口道:“天空中大部分的行星在2500萬年後,都會回到自己初始的軌道,宇宙是公正的,它給所有人的機會都是一樣的。2500萬年後,我們将再次經歷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遇見我們所遇見的人。”
輕雲擡眼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他,她不解于寒若冰莫名其妙的話語,恒星關販毒什麽事?
寒若冰笑了,他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樣比生命還要貴重的寶貝:“很多東西都會改變,我們現在經歷的不過是未來前的一瞬,曾經以為不可改變的東西其實早已在不只不覺中改變,而改變最多的竟然是那個發誓永不改變的自己……輕雲,你明白了嗎?”
輕雲撇撇嘴:“老寒,你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麽麽?最讨厭你總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着,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說我不明白的故事,文绉绉的莫名其妙,怪不得秋月總是diss你呢。”
寒若冰聞言沒有回答,只是維持一貫的溫柔微笑。
輕雲伸了個懶腰,展開了今天第一個笑容,神采飛揚:“雖然聽不懂,但是老寒你的聲音總是讓我很舒服,好了,還有個大案等着我們去破呢,走吧!”
她朝寒若冰勾了勾手,舉步往醫學院實驗室走去。
寒若冰看着輕雲挺拔的背影,揚了揚嘴角。
風景如畫的校園裏,晚櫻落下,這幕一如千年前百花叢中婉約唯美的畫卷般深深镌刻他的心,那張揚的容顏、飛舞的墨發、清澈的笑靥、傲然的氣質、桀骜不馴的張狂,映着他滿目的柔情和亘古的憐惜。
塵世如幻,不死的生命與永恒的無盡中,他從沒想過,千年前的那一個回眸間,自己會遇見她,讓他深深牽挂。紛亂的紅塵落在一肩孤傲的他身上,滿月臨空紫色罩夜,從此,孤寂百萬餘年的心中刻下了她的身影。他抛下了冷酷尊貴與俊美無俦,他放棄了不息生命與萬年妖法,只願成為她眸中無盡的寵溺。
當年倉皇間的決定,是他的一意孤行,可是千年來的守護,卻更難舍棄,舍棄她氤氲的眸、拔劍的身影、傲絕天地間為正義而戰的姿态。
寒若冰細細呢喃着他始終對輕雲說不出的話語,這些積累了千年的感情。
在那個花開的季節,滿月臨空,紫色罩夜,他遇見了她。在紅塵渡口,不期而遇,似在赴一場前生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