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擦亮眼睛，看清不明的過往
相比較充滿歡笑的中學生生活，成年人的世界則是要壓抑的多。
長野這個地方，似乎還有着更多悲傷的故事。
這次的案件一開始發生在群馬縣，受害者小吉川助在高速路上因剎車失靈身亡，交警上報後也只是被定性為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然而，這起事故發生還沒過兩天，長野縣那邊就遞交了聯合查案的申請。
起因是他們手上發生了一起殺人案，從被害人五十岚幸子的人際關系中找到了比較可疑的小吉川助也，這才發現這位嫌疑人已然身亡。再次分析這件兩案子，幾位負責案子的警官都覺得兇手很有可能會繼續犯案，這才有了這次的并案處理。
這天，小吉川助也的妻子，小吉川美紗；五十岚幸子的丈夫，五十岚甚吾，以及朋友源內缇娜，幾人都被安排到了警視廳的一間空閑的會議室。
三位看上去都很面善，再翻開幾人前半生的履歷一看，每個都是有故事的人。算上兩位沉迷賭.博的被害人，這千絲萬縷的關系糾纏到一起，讓他們每個人看上去都動機十足。
“警察先生，把我們都叫過來，是因為助也和幸子的事情有結果了嗎？”小吉川美紗蒼白着一張臉，看上去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她是兩位被害人的親友圈交叉點，大學時就和五十岚幸子認識了。枕邊人和最好的朋友沉迷賭博，這讓她的經濟狀況十分窘迫，更雪上加霜的是，她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
“果然兇手就是我們中的一個吧。”五十岚甚吾摘下眼鏡，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小吉川美紗。妻子去世，他看上去很冷靜。據負責通知他妻子死訊的警官回憶，當時這個男人甚至有種‘終于解脫了’的感覺。随後的調查也顯示，他曾經多次找過律師咨詢有關離婚的事情。
源內缇娜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那裏，因為混血的原因一直被這個社會排擠的她，用沉默來保護自己。她和五十岚幸子的關系雖然很親密，但也因為太過親近而不好拒絕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借錢，這讓她的存款捉膝見肘。現在幸子不在了，她只能指望五十岚甚吾能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把錢還給她。
“請稍等，還有一位先生，他還在路上。”諸伏高明說道，“其實，他可以不必露面的，但本人強烈要求，我們便沒有拒絕。”
“諸伏警部，有你的電話。”一位警員出現在門口說道。
“我知道。”諸伏高明對門外的警員點頭，又對屋內的衆人說道，“抱歉，稍等。”
山村操見諸伏高明被叫走，自覺接下來要主持局面的應該是自己。
其實他對案子的了解沒那麽深，是諸伏高明以“采集到重要信息”的名義請來的。
他剛想說話，就被門外再次傳來的聲音截胡了。
“史蒂芬先生已經到了。”上原由衣領着另外這位，嗯，與在做幾人多少有些相熟的史蒂芬來到了小會議室。
“史蒂芬！”小吉川美紗猛地站起來，看向他的眼神帶着憎恨，“你來這裏幹什麽，不，你怎麽還敢來？！”
五十岚甚吾看到小吉川美紗這個反應有些奇怪，又仔細看了看史蒂芬的臉，開始在自己的回憶中找能對照上的面孔。
院內缇娜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努力壓下自己的緊張，不想讓人看出異樣。
“小吉川女士，請你冷靜一點。”上原由衣上前安撫道。
小吉川美紗冷笑一聲：“冷靜？對這種好幾次引誘我丈夫去國外賭.博的人，我憑什麽給他好臉色！”
她說的話像是點醒了五十岚甚吾一樣，他的眼神也變得不善：“那個懷特先生就是你吧。我去銀行問過，幸子給你彙過不少次款。”
“助也跟你借過不少錢吧，真遺憾我可沒錢還你。”小吉川美紗的臉色更加陰沉，“想毀了別人的人生，結果發現自己的錢也搭進去了，惱羞成怒下就殺人了吧。”
五十岚甚吾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這幾個人的反應讓山村操的嫌疑人雷達滴滴作響，也終于讓他找到機會說話。他轉頭看向史蒂芬，幹脆利落的下結論：“所以，兇手就是你吧，懷特先生。”
喂喂= =
會議室裏唯二還算淡定的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有些無語。
“哎~”史蒂芬拉開椅子坐下，“真遺憾呢，這位警察先生，我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今天出現在這裏只是想見證一下賭狗悲慘的結局而已。”他的眼睛掃過幾人，在缇娜身上多停留了微妙的幾秒。
“你！”三位嫌疑人都被這人的态度氣到了。
“各位，請冷靜。”諸伏高明終于回來，開始緩和會議室裏緊張的氣氛，他對史蒂芬說道，“懷特先生，請您不要故意刺激他們。”
史蒂芬歪了歪頭，故作無辜，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這位先生就是懷特先生？”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是來自跟在諸伏高明身後進來的一個年輕人，金發黑皮，是位十分英俊的混血。
“他又是……？高明，你可沒說又要來個人。”大和敢助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話。
“初次見面，我是五十岚幸子小姐請的私家偵探，安室透。”降谷零，化名為安室透，作為一名私家偵探正式出場，“請多指教。”
“偵探？我從沒有聽幸子提起過。”小吉川美紗首先提出懷疑。
“我也沒有。”五十岚甚吾也下意識抵制，但他看上去對此也不算毫無心理準備。
安室透笑笑：“你們當然不會知道。”
或許是偵探的神奇光環在日本有特殊加成，安室透出現雖然唐突，但在場的各位已經接受了這個私家偵探的身份，猜想他又會帶來什麽消息。
安室·并沒有接到委托·透十分自然地繼續演戲：“我剛聽說案件就趕緊從東京趕過來了，這才聯系到警察。我想我這些天查到的情報應該對破案也有所幫助。”
“東京？”五十岚甚吾對這個地名有所反應，“我和幸子半年前剛從東京搬過來。你都查了些什麽？”
“是關于五十岚幸子小姐的父親，杉本橋先生。”安室透提起了自己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赤司宅
“津田管家，父親呢？”赤司征十郎剛回到家，又沒看到父親的身影，習慣性問道。
“老爺今天會晚歸。”津田管家回答，笑眯眯問道，“少爺，有什麽話要和老爺說嗎？”
[他在暗示你。]
“……”赤司征十郎看了看管家，想到了離開學校前高城小荷後來說的那幾句話。
“赤司君那麽聰明，大概也能猜到吧。家族裏也并不是只有我在孤軍奮鬥，如果不是我們無意中發現了能讓烏丸家族一蹶不振的契機，也不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今天來找你，是一場賭注，也是一種表态。”
“那麽，京都再見，赤司君。”
看來以後自己也要好好研習一下“謎語人學”了。
“我和高城同學挺有共同語言的，她很聰明。”赤司征十郎往樓上走，說道，“我先回房間了，如果麻生醫生到了，麻煩提醒我一下。”
“是，少爺。”
終于回到了房間，赤司征十郎一邊換上家居服，一邊想着周末去京都的事情。
不知道警察那邊的案子查得怎麽樣了，不過大概還是沒有什麽結果吧。
這次的事情和沼淵己一郎的案子可不一樣，背後的人都不好對付。上次的那個‘黑衣組織’是這樣，烏丸集團的人也是這樣，這個世界真的很危險啊。
那麽，要聯系一下工藤前輩嗎？
赤司征十郎的手指停在按鍵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發了一封郵件。
一些問候的話發出去後，他決定選一個話題作為鋪墊。
【工藤前輩，下周末有什麽安排嗎？】
【确實有點事。是有什麽新委托嗎？】
【不是。下周末是多羅碧加熱帶樂園的試運營，我們家有入股投資，體驗名額很多。我想邀請前輩帶朋友一起來體驗一下。】
【很遺憾，下周我和蘭要去美國，去不了了。不過園子那家夥應該很感興趣。】
【是我打擾了。園子姐那邊應該收到邀請了。】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這才止住話頭。
最後，他還是沒把誠本集團的案子和工藤新一說。
這種商業集團間的交鋒，實在沒必要把交好的前輩拖下水。
按照社交禮節結束了對話後，赤司征十郎看了看時間，打算趕在麻生醫生來之前把學生會副會長發給自己的新刊格式要求看一遍。除此之外，他手邊還有剩下的一些社團活動的表格，都是森村前輩那邊需要的，赤司征十郎按照不同社團稍微分類整理了一下，籃球部、足球部、推理社、文學社、體操部……
等等。
體操部？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停留在“體操部”這幾個字上。
他将那張體操部的器材申領表抽來，仔細看了一遍。
上邊十分詳細地羅列了一些消耗性資源的使用情況，甚至還包括開學社團招新時被順走了幾支簽字筆這種小事，以及……上個月綠間真太郎借走了半袋鎂粉的記錄。
這個日期，是自己第一次用‘視線注釋’看學校裏的同學。
那天綠間的幸運物是白色不倒翁。
他拿起手機，翻出了那天搜索引擎上的歷史記錄。
網絡頁面上是自己當時為了測試眼睛的‘探知功能’而搜索的一些關于炸.彈材料的信息。
這些零零碎碎的細節在提醒着他，自己當時确實否定了體操部的存在。
赤司征十郎閉了閉眼，安慰自己。
起碼比以前的情況好多了，不是麽。
“……總之，就是這樣。”赤司征十郎坐在椅子上對麻生成實說道，“記憶混亂的部分已經越來越少了，對我産生的影響也小了。”
“你覺得幻覺還在影響你的視力嗎？”麻生成實看了看他近期的兩份體檢單子，短短兩個月之內進行了兩次身體檢查，本人還比較關心視力問題，這需要注意。
“……”
赤司征十郎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在什麽情況下呢？”麻生成實問道，“視線模糊的情況持續了多久？”
“我沒有看不清楚。”赤司征十郎微微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呼吸平緩，“相反，[它]讓我看得更清楚了。”
再睜開眼，又是眼熟的視線注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