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徐驚晝和時絮說的話,她聽進去了,這一天她都在回想,意識到之前自己好像不會這樣,就是這一年多,她受到的诋毀、責罵、怨怪越來越多,好像習慣了自己滿身泥沼,幾乎擺爛似的想和他們共沉淪,覺得這些名聲對她來說無所謂。
這确實是個不好的兆頭,時絮早已不想和他們同歸于盡,再過兩年,她就能擁有全新的人生,時家的泥沼,不該成為她最終的歸宿。
就好像是徐驚晝的當頭一棒,把她打醒了,她重新正視起了自己,不再亂想那些有的沒的,有時間還不如做兩道數學題。
下午放學,時絮先去徐驚晝家看了泡芙和小橘子,這兩只小家夥陡然從小破屋換成了大別墅,居然一點也沒不習慣,玩的不亦樂乎。
泡芙雖然缺少一只前爪,可是爬起貓爬架來一點也不遜色,果然是有點“三腳貓功夫”在身上。
它們好像知道誰給他們吃好的,玩好的,住好的,格外黏成婉,總是喵喵叫的跟着她,蹭她的小腿,舔她的手,不過兩天,就徹底把成婉拿下了,朋友圈連更了好幾條貓咪的照片,成功上任“貓奴”一職。
這天晚上,成婉第一次學習了自制貓飯,那兩只小家夥特別給面子,把貓碗舔的油光水滑,一滴也不剩。
這讓廚藝從來沒有得到過表揚的成婉洋洋自得的和徐辭誇耀,“你們就是不知道什麽叫好東西,還嫌我做飯難吃,泡芙和橘子可喜歡吃我做的飯了。”
徐辭作為嘗過成婉“黑暗料理”的受害者之一,可不敢恭維,“難吃談不上,就是有點後遺症,上次吃完讓我拉了三天肚子。”
那三天他都沒敢去上班,外界還傳他失蹤了。
成婉:“……”
“咳咳,那是意外,”成婉扭頭,“算了,我才懶得做給你吃,還是給泡芙橘子吃好了。”
“這麽喜歡貓,之前怎麽不見你說,要不然家裏早也養了。”徐辭看成婉現在的興致就和多了兩個孫子似的。
成婉蹲在地上,享受的摸着貓貓頭,“之前覺得麻煩,現在可是兒子托我養的,我當然得養好。”
徐辭聞言無聲嘆氣,知道成婉是在彌補兒子,他又何嘗不是呢,虧欠兒子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尤其是知道兒子小時候過的是什麽日子,如果不是那對夫妻已經死了,徐辭都不知道成婉會做出什麽瘋狂之舉來。
不過也虧得那對夫妻死的早,要不然兒子怕是都不一定能活着長大。
說到兒子,徐辭就不免想到格外讓兒子關注的時絮,徐辭回頭看成婉,“我聽說時威和蘇家鬧翻了。”
“什麽意思?”成婉抱着貓坐到沙發上。
徐辭:“之前時威不是讓小絮和蘇家那小子定了什麽娃娃親,兩家的婚約幾乎擺在明面上,時威今天和蘇家解除了兩人的婚約,鬧的很不愉快,徹底得罪了蘇家。”
“時威有這麽好心?”成婉皺着眉頭,“沒見過這樣的爹,小絮才多大啊,就急着把人嫁出去,我是真瞧不上時威。”
“時威未必有這麽好心,他可能有別的念頭,”徐辭抖了抖手上的雜志,湊到成婉身邊,壓低了聲音和成婉說了些話,“這事咱兒子有一半的功勞。”
成婉難以相信的看着徐辭,愣了好一會,咽了口口水,“所以咱兒子……”
徐辭點頭,“八成是。”
成婉:“可他們才認識多久啊?”
成婉之前有過這方面的猜測,只是不敢确定,這下看來,不用猜了,板上釘釘。
徐辭:“這種事情怎麽能用時間來衡量,我對你也是一見鐘情來着。”
成婉臉一紅,推搡了下徐辭,“老不正經。”
徐辭笑笑,伸手摟住老婆的腰,“怎麽就不正經了?”
成婉佯瞪了他一眼,倒沒再推他,“那你怎麽看?”
徐辭搖頭,“裝聾作啞,不管。”
“也是,兒子有分寸,用不着咱們管,”成婉頓了頓,“我對小絮是沒什麽意見,可我對時威是真瞧不上眼。”
徐辭一樣看不上時威,“那就別瞧,以後的事說不準,我看小絮那丫頭對時威也沒什麽孺慕之情。”
“行吧,”成婉不和他聊這個了,推了下他,“你別擠着泡芙了。”
“我沒擠到,”徐辭嘆氣,“真是有了新貓忘舊老公,我現在的家庭地位還不如兩只貓了。”
成婉抱起兩只貓,白了他一眼,“要是剛才咱們猜的是真的,那這兩只就不是簡單的貓,是未來兒媳婦的嫁妝,當然比你重要。”
徐辭居然無言以對,行吧,兒媳婦的嫁妝是比他重要。
成婉抱着貓走了,心裏頭還有些美,好像也不錯,這樣就不用和兩只貓分開了,挺好,挺好。
*
時絮睡了一個很舒服的覺,确定時威已經把她和蘇家所謂的娃娃親解除,她身上壓着的石頭終于被取下一塊,輕松了很多。
雖然時威以後要是還想搞這樣的花樣也有的是機會,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時絮,不會再任由時威擺布。
想想這些事,連下雨天也變得可愛起來。
才到教室沒多久,時絮在背英語單詞,林千嶂走了進來,“時絮,有個好消息聽不聽?”
“別賣關子。”時絮放下英語書。
“哈哈,我聽說蘇幕要轉學了,恭喜你啊,終于要擺脫他了。”林千嶂知道時絮很讨厭像狗皮膏藥的蘇幕。
時絮:“還行,算個好消息。”
雖然蘇幕不轉學,以他驕傲的性格,應該都不會再來糾纏她了,不過轉學更好,以後見不到了,過去的事,就會漸漸地被人遺忘,對她好,對蘇幕也好。
蘇幕要轉學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明嘉,蘇幕在明嘉也算是風雲人物,學生會會長,争奪校草的有力競争人物自然長的也不差,成績也很好,上次月考是年級第二,就是被徐驚晝壓了十幾分的那個,之前也考過年級第一來着。
只不過徐驚晝一來,不僅僅迅速奪走了校草稱號,考了年級第一,還以最快的速度成為了時絮的朋友,好像蘇幕最想要的,最難以得到的,對于徐驚晝來說,不過是易如反掌。
午休時蘇幕找到徐驚晝,兩人站在空空蕩蕩的樓梯間,相對而立,連空氣都變得滞澀。
“你喜歡時絮。”蘇幕看着徐驚晝,語氣很篤定。
之前他問時絮是不是喜歡徐驚晝,時絮否認了,那不像是撒謊,可他覺得,徐驚晝未必清白。
徐驚晝嘴角一勾,不置可否,“和你有關系嗎?”
“果然,”蘇幕嘲諷的笑了下,“時絮很漂亮,我就知道沒有男人抵抗得了。”
徐驚晝一讪,輕蔑的看着蘇幕,“如果你只看得見她的容貌,那你确實配不上她。”
蘇幕攥起拳頭,雙眼泛着血絲,“你憑什麽這樣說?我和時絮是青梅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認識的比你早!”
徐驚晝往後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胸,戲谑的笑,“認識的比我早,接觸時間比我多,可你失去了她,你是想向我證明你是個廢物嗎?”
“我……”蘇幕被噎住,冷冷的看着徐驚晝,“我們只是有誤會,我們以前很好,她會跟在我身後喊我哥哥,我們一起去游樂園,一起……”
“你盡管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我管不着,”徐驚晝懶得聽這些,“但她之後的人生只有我,沒有你。”
一句話把蘇幕堵的啞口無言,他确實要從時絮的世界裏退場了,他和時絮沒有以後了。
蘇幕:“你又怎麽知道她會喜歡你?說不定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也別太得意。”
一句連威脅都算不上的話,把徐驚晝逗笑了。
“這就不用你管了,你要是感興趣,以後我可以給你遞一張請柬,”徐驚晝扯了下嘴角,眼眸冷沉,“不過,我并不歡迎你來。”
蘇幕氣血上湧,憤怒的咬緊牙關,他怎麽會聽不出來請柬是什麽意思,可此時的他,卻連反駁都底氣不足,因為徐驚晝太篤定了,他眼中是勝券在握的自信,是蘇幕對時絮從來不敢有的奢望。
“徐驚晝。”時絮的聲音傳來,随即跑動的腳步聲,很快時絮出現在樓梯間,神色緊張的看向徐驚晝,見他完好無損才松了口氣似的,轉臉對着蘇幕就完全不同的态度,“你有什麽不痛快沖我來,你別牽扯無辜的人。”
一句話,成功讓蘇幕身上的怒火消散,他自嘲一笑。
他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不是輸給徐驚晝,而是輸給了時絮。
時絮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卻堅定的站在了徐驚晝那邊,他還有什麽好堅持的呢。
“沒事,我們只是聊聊天。”徐驚晝拍了拍豎起身上尖刺的時絮。
時絮的表情這才好轉,回頭看徐驚晝,“聊完了嗎?我有道數學題不會。”
她并不想讓徐驚晝和蘇幕過多的接觸,因為蘇幕知道她太多不堪,她不想徐驚晝知道,不想讓徐驚晝同情自己。
徐驚晝:“嗯,回去我教你。”
蘇幕看着他們旁若無人的親近,心裏苦的像是吃了黃連,“時絮,我要轉學了,我們以後可能見不到了。”
時絮沉默了會,“祝你一路順風,前途似錦。”
說完時絮就扯着徐驚晝往回走,待會被人看見他們三個在這裏,又要腦補出一場大戲。
“時絮,你和時煙長的很像。”
蘇幕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成功讓時絮回了頭,可蘇幕卻轉身下了樓梯,很快消失在樓梯間。
“他什麽意思?有毛病啊?我和時煙哪裏像了?簡直就是侮辱我!”時絮氣的不輕。
可人都走了,她也不想再糾纏,“算了,懶得管他,我們走吧。”
徐驚晝點了點頭,進教室前,他回頭看了眼樓梯間,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