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好一會,我察覺到應該是護士過來查房了,默不作聲的将地上那個被我踩得稀巴爛的紙人拿起來,恨恨的将他扔到旁邊的垃圾桶。
但是,進來的人卻不是護士,也不是醫生。
是個陌生人,但我卻記得,自己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就是我第一次去之前居住的那個小區的時候。
這個人還是保持着之前的那種裝扮,金絲眼鏡,配上得體的西服裝扮,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但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人,我敢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止表面上的這麽簡單。
“我們又見面了,李小姐。”那人摘下他的眼鏡,走到我的床邊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随手将那個眼鏡放到了床頭櫃。
我盯着這個人,默不作聲。
“哦,還沒有自我介紹,”那個人讪讪的低頭,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冒昧的行為感到抱歉,“我叫李恒旭,我們之前見過一面的。”
“不認識。”我冷冷的回答道,将腦袋轉向一邊,這個時候,自己實在是沒有心情跟這些人閑聊,尤其是自己知道他并不是一般人的時候。
但李恒旭卻并不覺得自己在那自言自語有多尴尬。
“我之前看到你進來的時候就覺得眼熟,但是當時你昏迷不醒,我也沒有冒昧的打擾,剛才是聽見這邊有聲音才過來看看,你果然已經醒了,真是萬幸。”
心裏冷哼一聲,全是胡扯,我從出事到做手術一直都是醒着的,即使是有麻藥的作用,自己還是能感覺到周圍的那些任何事。
“我家裏也有一個病人,就在你隔壁的病房裏,你是孤兒吧?出事這麽久了都沒有人來看你,我們也算是有緣,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去找我,這是我的名片。”說着,李恒旭遞過來一張小卡片,我連看都沒有看。
李恒旭尴尬的将那張名片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因為我的冷漠,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麽話題。
“那個,我先走了,有事可以叫我。”李恒旭說完之後,又看了我幾眼,确定我依舊是不想理他之後,關門走了出去。
病房裏又恢複了安靜。
扭頭看了一眼病房的門口,人已經走遠了,我這才拿起床頭櫃的那張名片,“恒祥漁業股份有限公司”,漁業?之前孫雪說,包養她姐姐的那個富豪,就是經營海産品靠這個發家致富的吧,這個人明顯也是跟這個打交道的,不知道,孫雪姐姐出事,跟他有多大的聯系。
還是留着吧,好歹也算是一個線索。
将這張卡片裝到口袋裏,突然發現,李恒旭的眼睛沒有帶走。
我拿起來看了看,眼睛的鏡片并沒有什麽度數,想來這個李恒旭平常就算是不戴眼鏡視力也很好,那這個眼鏡,到底是用來裝飾,還是有什麽其他的用途呢?
外面又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我慌忙将那個眼鏡放回原處,剛放下,李恒旭推門而進。
“抱歉,我的眼鏡忘記帶了。”李恒旭歉意的朝我點頭,我沒有理會。
我注意到李恒旭在拿眼鏡的時候,手明顯的頓了一下,看看我,最終沒說什麽,跟我告別離開。
心裏冷哼一聲,果然有鬼,只是時間太短,我還沒有來得及弄清,那個眼鏡裏到底有什麽秘密。
其實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在躺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想着,等孫媽媽回來的時候,跟他商量一下辦出院手續,這樣,我也可以幫着孫媽媽照顧孫雪,畢竟孫雪也是受我牽連。
随手拿起一個蘋果,啃一口,不是滋味,看起來并沒有發黴變質,但是吃起來竟然一點味道都沒有,咽下去之後卻又那麽一點的苦味。煩躁的将啃了一口的蘋果扔到垃圾桶,卻發現,原本被我扔進去的那個紙人消失不見了。
什麽時候消失的?我心裏警惕,難不成那個紙人還會自己走路不成?
并不否認這個想法,畢竟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挂在出租車的後窗上面的。
我找了一圈,都沒有在看到那個紙人的影子,想了想也便放棄了,那麽晦氣,走了更好。
我去孫雪的病房裏,守在他的旁邊,心裏滿是愧疚。
腦海裏想的都是那個消失的紙人,雖然自己勸慰自己那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那個紙人找不到,我覺得我會寝食難安,尤其是,那個紙人邪乎的表現,會不會,去害人?
大約下午的時候孫媽媽就回來了,手裏還拎着一盒湯,之前他說過是回去給我煲湯,讓我養身子的。
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自己竟然開始有些羨慕孫雪,雖然是單親家庭,但是孫媽媽的一舉一動,還有對孫雪的教導,完全不輸給有些雙親的家庭。
因為孫雪還在昏迷,這些湯全部都是為我準備的。
看着孫媽媽在旁邊忙碌,心裏便有了主意,自己不能拖累孫雪一家。
端着手裏的雞湯,在孫媽媽的注視下,将盛滿湯的勺子放進自己的嘴裏。
“怎麽樣,好喝嗎?”孫媽媽一臉期待又有些驕傲的問道,她做菜一直都很好吃。
我點頭,心裏卻五味陳雜,為什麽,雞湯也是有些苦,而且,喝了幾口之後,還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我知道孫媽媽是不可能給我下毒的,那是不是雞湯裏加了什麽中藥的緣故,可我看孫媽媽的臉,絲毫不像是加了藥的表情,這就是一碗普通的雞湯。
聯想到自己剛才咬了一口就扔掉的蘋果,我開始渾身發冷。我是不是沒有味覺了?
為了不傷孫媽媽的心和接受他的好意,我硬着頭皮将手裏的這碗湯喝了個一幹二淨,看着孫媽媽滿意得笑臉,我舔舔嘴唇,表現出意猶未盡的樣子,扯着嘴唇朝她笑了笑,“非常好喝。”
孫媽媽在一旁收拾東西,我從旁邊拽下來一顆葡萄放進嘴裏,還沒嚼,瞬間吐出來,依舊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