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入目的是一片數字流光的天頂。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游戲大廳中央的銀色臺階上。
這是回來了？
不過……秦灼羽怎麽樣了？
曲梨一想到這點立刻打開背包欄，看到躺在背包欄裏的粉色小熊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曲梨擡起手, 輕輕觸碰粉色小熊所在的那一攔選項。很快，流光閃過，粉色的小熊出現在大廳裏，然後還沒落地就膨脹成成年男人的樣子, 落在了曲梨身前。
“你沒事吧？”
“你沒事！”
關心的話語同時響起又同時消逝, 大廳裏兩人互相看着對方陷入一片沉默。
不過這陣沉默并沒有持續很久。
曲梨看了看秦灼羽一切正常，就站了起來，推開秦灼羽，将目光指向了一無所有的虛空。
“法布利, 出來。”
曲梨既然确定了秦灼羽沒有事情, 那就要問一問副本的事情了。
法布利很快回應了曲梨的叫喊, “噔噔蹬蹬！小姐姐好呀！有什麽是法布利可以幫助小姐姐的嗎？”
歡快的童音響徹整個大廳，昭示了系統的好心情。
曲梨問：“上個副本到底怎麽回事？”
這時, 秦灼羽也接聲問道：“對呀, 我……我明明才給天花板開了個大洞……然後……然後佛像掉了下來……然後……然後……然後怎麽了？”
秦灼羽一臉疑惑的看向曲梨, 他不确定自己不記得後來的事情,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讓他不記得的。
曲梨接受了秦灼羽的目光, 給他解釋道：“後來我們就暈過去了，然後醒來就在大廳裏了。”
說完這點, 曲梨再次擡頭望天, 道：“不過我記得失去意識之前聽到了一句系統重啓……那是什麽意思？”
曲梨一字一句的望着周圍問道，整個大廳都有回音, 她覺得法布利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根本就沒有一個點可以對上。
“嘻嘻, 小姐姐挺敏感嘛。”法布利毫不猶豫的回答，“我确實重啓了，同時也是新生了。剝去了不好的部分，這樣又是純潔的系統了。嘻嘻！”
“純潔的系統？”秦灼羽聽着這莫名其妙的話，問道：“什麽意思？”
不過四周除了法布利的笑聲，沒有任何回答。
曲梨見此情形，垂眸道：“這是不是你開始就算好的，我是那個技能……就是為了最後這一下？”
曲梨想到副本中所遇到的情形，向法布利提問。
這次法布利沒有無視問題，而是語氣歡快的答道：“是的，小姐姐。你是被我選中的人哦！”
曲梨看着面板上顯示的這基礎技能，陷入沉思。
為什麽是她呢？別聽法布利在那說的好聽，這游戲困難重重，還很有危險，再說法布利憑什麽相信，她可以堅持到最後？
“你為什麽選我？”
“嘻嘻，因為法布利喜歡小姐姐呀！”
曲梨聽着這敷衍的話，有點生氣了。
“你既然說你喜歡我，那是不是應該讓我知道一下來龍去脈？”
法布利似乎聽出了曲梨話中的怒意，哎呀哎呀了幾聲，才滿是委屈的說道：“好吧，既然小姐姐想知道，那就告訴小姐姐好了。”
“那個青龍村有一個很壞很壞的村長。他将去村子裏考古的考古隊趕走，獨占了那個墓裏的寶物。”
“後來，村長發現這些寶物可以讓他長生不老，只是需要定期供奉一些貢品，就開始把村子打造成旅游區，吸引來玩的游客。”
“開始，游客失蹤的不多，也很多是單人去的，因此沒人察覺村長的預謀。但後來，失蹤的不僅僅有游客，還村裏的村民。景區就被關閉了。”
“景區關閉以後，村裏的怪事不僅沒有變少，還越來越多。到後來整個村子都被污染了。”
“然後……然後就是你去看到的模樣了。”
法布利說完這些後，一股子語氣高昂的樣子，顯然像是求表揚的小朋友。不過曲梨并不會被表象都懵逼，她等了一會，見法布利沒有接着說，就問：“那這事情跟你有什麽關系呢？或者說墓裏的黑影是怎麽影響到你的？”
曲梨在主墓室的時候就發現了，喬晚園身上的黑色觸手跟她之前在高家見過的是一樣的，不過高家的那個威力沒有喬晚園身上的大而已。而且，她最早見到這個黑色的東西并不是在高家，而是在青松機場裏，那個可以迷惑人心的廁所，裏面的東西跟這玩意是一樣的。
曲梨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除了黑影相關，其他的東西并不能被動的觸發她的基礎技能——【人間清醒】。一想到之前遇到的一系列事件，曲梨就發覺她這個技能是特定用來對付這種黑影的。
既然這麽早系統就在她身上放了這麽一個炸彈，那就說明系統是早就知道這個黑影的存在了。
曲梨接連逼問，問的法布利哎呀哎呀的叫喚起來。
“小姐姐真是好兇呢！”
“那你告不告訴我謎底呢？”
“好吧，好吧。誰讓法布利最喜歡小姐姐了！”
法布利再次調笑，換來秦灼羽不爽的白眼。
當然這個白眼是給系統看的，秦灼羽才舍不得翻曲梨。
曲梨這會正問道關鍵時刻，懶得理會秦灼羽的醋壇子，只是安撫的摸了摸他的手，繼續盯着四周的虛空。
“其實開始是跟法布利沒什麽關系。但有一天一個年輕的村民觸發了系統，成為了和你一樣的玩家。”
曲梨聽到這裏，瞬間明白了。
“那個玩家被污染了！”
“是的，小姐姐真聰明！”
法布利在空中用電子煙火拼出一個大拇指的形狀，在空中自由搖擺。
“那個村民帶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開始在副本裏活動，然後就搞的到處都是那黑影，黑影可以自我繁殖，權限還越來越高，實在太讓法布利頭疼了。”
法布利大大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用煙花做出一個哭臉的表情。
“所以為什麽是我？”
曲梨明白了法布利這是利用她直接送去源頭，将罪魁禍首擊退，直接一了百了。但為什麽選她呢？
“那是因為法布利喜歡小姐姐呀！”
法布利再次說出這句，半空中還擺放出一個心的形狀。這顆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躍。
曲梨見問了幾次法布利還是這樣說，只能暫時丢棄這個問題，不去深究。
“那……副本……怎麽樣了？”
曲梨想了想，幹脆問一點法布利會回答的問題。她和秦灼羽是暈着出來的，并不知道副本最後怎麽樣了？
“副本呀……當然是消失了！”
法布利開心的放着煙花，煙花下是曲梨接連不斷的疑問，“消失？是說喬晚園死了嗎？那……那方芷嫣和金揚呢？他們怎麽樣了？”
曲梨總覺得最後的颠簸有點不同尋常，一絲不安彌漫上她的心頭。
法布利笑嘻嘻道：“是呀，死了。在黑影被佛像壓制以後就直接一鍋端了。法布利是不是很厲害，很偉大？”
“那方芷嫣和金揚呢？”
曲梨聽到喬晚園沒了，不算意外，他一個早就應該死去的靈魂回光返照一下，還跟黑影深度綁定，他不死誰死。不過法布利那句一鍋端，讓曲梨的心不斷下沉，于是她再次追問了一句。
法布利依舊笑嘻嘻道：“法布利不知道耶，反正法布利把小姐姐拉出來了。只有小姐姐最好了！嘻嘻嘻！”
曲梨臉色刷的慘白，雙腿沒力到差點跌下去，還好秦灼羽扶了她一把。
她抿着嘴唇，看着秦灼羽啞聲道：“它……它是……是說……”
秦灼羽猛的抱緊曲梨，低吼道：“別說了，有些事情未必……未必就像你想的那樣……”
“你看我，我不還在這嗎？”
秦灼羽原本是想安慰曲梨，但這話不僅沒讓曲梨開顏，還讓她閉起了眼睛，将頭埋在了秦灼羽的胸膛裏。
其實秦灼羽只是沒明說，他也聽出來了，這破系統就是那個意思，方芷嫣和金揚應該已經不在了。
曲梨抓着秦灼羽的衣服，深呼吸了好幾次，但還是忍不過去了，擡頭吼道：“對你來說，玩家命就不是命，是玩具嗎？”
法布利笑容不變，嘻嘻道：“小姐姐幹嘛生氣呢，法布利把小姐姐拉出來就好了呀。”
“我你是拉出來了，那其他人呢？”
“嘻嘻，其他人，其他人有很多呀。過去有，現在有，以後還會有。”
“小姐姐不要生氣了嘛，你看，這是什麽……”
随着法布利的話音落下，一陣丁玲哐當的聲音落在了曲梨腳邊。整個圓形臺階上全是散落的星霜碎片，各種各樣的顏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非常耀眼。
“這些全部都是小姐姐的戰利品哦，小姐姐開不開心？”
秦灼羽看曲梨楞在了那裏，只能彎腰撿起一片，放在曲梨手上。
秦灼羽緩緩道：“……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去最終關了。”
曲梨看着一地的星霜碎片，哇的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秦灼羽也蹲下來陪着，不過一片一片将地上的星霜碎片都撿了起來。
等了一會，曲梨的哭聲終于小了下來。秦灼羽摟着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再過了一會，曲梨将頭從膝蓋裏擡了起來，她已經整理好了情緒，除了眼眶有點紅以外，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曲梨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幾分沙啞道：“既然可以去最終關了，那我們速戰速決吧。”
她不知道外面過了多久，但現在只差臨門一腳，去了，贏了，一勞永逸。如果輸了，那她也管不了身後洪水滔天了。
曲梨握着秦灼羽的手，緩緩站起來，她望着天頂堅定道：“法布利，開最終關。”
“好的，小姐姐！”法布利的清脆童音立刻響起，“最終關，開啓！”
“祝小姐姐一路順風，武運昌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