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 章 ? 2

2   潛行 2

◎刺探◎

英雄救美什麽的,冬月覺得“她是波本的情人”這個緋聞之後估計會傳得更廣了,雖然琴酒和伏特加看起來并不像是喜歡八卦的人……大概。

至于波本——他可不是委婉含蓄的家夥,溫柔紳士只是他千面性格中的一面,事實上他自己的領地意識很強,但卻對侵入別人的領地很感興趣。

證據就是,在冬月說出晚飯由她親手做的提議時,他秒速答應了,神色明顯是興致勃勃的。

這是他第一次造訪她的公寓,卻表現得像是個熟客,都不用她開口,就自如地在她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姿态十分放松的樣子。

但冬月知道,從他進門起,這房間目之所及的每一個角落,都逃不過他那雙敏銳的眼瞳。作為組織裏的情報人員,他的觀察和分析能力遠遠超出常人。

這樣把自己的私人空間敞開給一個情報專家并任由他觀察分析,絕對是危險行為,但為了取信這個男人,她不得不這麽做。

冬月壓下腦中各種思緒,給他倒了一杯茶。

“晚飯有什麽想吃的嗎?”她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廚房裏的冰箱邊。

這間公寓只有她一個人住,面積不大,廚房是開放式的,與客廳之間沒有任何遮擋,因此料理晚飯并不影響兩個人之間說話。

她打開冰箱,查看食材,思考着能做什麽。

因為沒有聽到回答,她疑惑地叫了一聲:“波本?”

話音剛落,就感到背後有溫熱的身體靠近,清淺的呼吸從頸後傳來,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她圈進懷裏一樣的距離。

冬月沉默着轉過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和含着笑意的眼睛。

“需要幫忙嗎?”

他頭發的金色,是那種有點像金毛犬的顏色,柔軟的發梢落在眉間,襯得眼瞳的顏色也溫柔了很多。

不知為何恍惚了一瞬。她回過神來,不緊不慢地擡起手,手掌輕輕按在他胸口,在他微妙的目光中,一個用力将他推開幾步,然後一路把他推出了廚房的界限。

“既然是客人,還是好好待在外面等着招待吧,不勞你幫忙了。”她微笑着說道。笑容說不清是暧昧還是疏離。

因為不久前剛經歷了一場拷問,冬月感到有些精力不濟,她也不想為難自己,于是決定簡單一點,就做自己最拿手的蛋包飯。

“沒想到你還擅長做料理。”

波本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廚房裏的女人。資料上顯示是二十七歲,但她的面容和氣質卻顯得更加年輕一些。

此時她換下了沾染灰塵和血漬的衣服,穿着有些寬松的棉質襯衫。臉頰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貼着白色的紗布。烏黑的長發随意盤了一下,發梢垂落下來,搭在白皙的頸後,還有些濕漉漉的。她低着頭,側臉輪廓清淡,細細的眉宇與微微上挑的眼尾,有一種古典的秀美。

他見過很多不同類型的女人,沒有哪一個能像她這樣,簡單地紮一下頭發、挽一下袖子,就讓他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性感,仿佛鼻端正在輕觸一種無可名狀而微甜的幽香。

這種性感并不是官能層面的東西,也與那些魅惑、妖豔的景色無關。在認識她之前,他以為性感專屬于貝爾摩德那樣的女人,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也許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哪怕是嘴角的一抹笑意,就可以被稱之為性感了。

她身上有一種清爽、明亮、溫柔、內斂的美。與性無關,又偶爾如蜻蜓點水般與性相連,而她自身對此一無所知,只是自然流露,映入他的眼睛。

如果非要找一個與她相似的人,他覺得竟然不是女性,而是……那個人。

“只是簡單的料理而已,複雜的就不會了。”

冬月嘴裏随意回答着,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切菜翻炒一系列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般。一看就是經常下廚的人。

記憶就像一個不起眼的按鈕,不小心便會觸動到,從而點亮整個思緒回廊,将陳列的畫面展現在眼前。

其實她以前并不擅長料理的。但是身邊有一個擅長料理的人,時間長了,耳濡目染,不知不覺就學會了很多料理小技巧。

她停頓了一下,閉了閉眼睛,收拾好情緒,繼續有條不紊地完成料理的最後一步。

端盤上桌的蛋包飯色香味俱全,賣相很好,味道也不錯,證據就是客人吃得津津有味。

但廚師本人卻似乎沒什麽胃口。

盤子裏還剩下一半,冬月擱下筷子,就這麽撐着側臉看着他吃飯,手裏啤酒罐輕輕晃着。

兩人一邊喝酒吃飯一邊聊着,談天說地,從制作料理的方法聊到包紮傷口的技巧,再從組織裏的八卦聊到最近的天氣,扯東扯西地開玩笑,簡直就像關系親密的情侶一樣。

只是話題到底還是轉到了今天的事情上。

“說起來,你與野澤一共見了三面吧?”波本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尾音比方才聊天時稍微降了一點。

冬月心中有一種“終于來了”的感覺。她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敘述:“第一次是在訓練場,我在訓練射擊,他來給我們送子彈,見我成績不錯就與我搭了一句話。”

“第二次是皮斯科的任務需要人手幫忙,他也在場,要了我的手機號碼。”

“第三次他發了短信約我見面,具體聊了什麽……你都知道了。”

她停頓了一下,用像是在開玩笑,又帶着一點求知欲的語氣,問道:“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內鬼,他是怎麽暴露的?難道是警察裏面有我們的人嗎?”

只是刺探了一句,結果反被刺探了。“誰知道呢?”波本笑了笑,“蟻蟲出現的地方,總是意想不到,又難以察覺。”

說這句話時,他是笑着的,但眼瞳暗沉,并不含笑意。冬月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轉而換回輕松的話題。

大概越是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越是困難。尤其是真相。

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冬月失眠了。

她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太好。

初春的夜晚,空氣裏還殘留着冬天的蕭瑟寒涼,她不斷回想着關于野澤的事,複盤自己在琴酒和波本面前的表現。

野澤這件事,和她潛入組織的初衷密不可分。——她想要找出那個隐藏在公安系統裏的黑方。

她選擇繼續那個人的工作,接替他的使命,為此舍棄了前二十年的人生,舍棄了曾經與自己定下的約定,重新踏入這片黑暗。

從下決定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會吝惜付出,為了靠近真相,她會竭盡所能,唯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那個人的犧牲。

然而今日野澤之死,就像一盆涼水澆在她的心頭。

——繼那個人之後,公安又暴露了一人,失去了最後一個在組織裏獲得代號的、有一定話語權的人。

可她對真相依然毫無頭緒。

潛入組織已經一年了,她還沒有在組織裏獲得足夠的地位和權力。

她想,她需要盡可能獲得波本的信任,通過波本接觸到更多有關于組織的內幕,這樣才有機會揪出讓野澤和那個人暴露身份的罪魁禍首。

思緒随着夜色變深而飄遠,冬月想起自己剛潛入組織的時候的事。

【作者有話說】

女主和波本兩個人就是在互釣。

但一個是虛情,另一個卻不是假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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