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 章 ? 7

22   被埋葬的過去 7

◎警校往事◎

九月末的一天,街上的一家餐館。

這裏離警校只有兩站路,網上評價還不錯,所以生意興隆,包廂得提前預定。不過這天的時刻偏晚了點,飯點已經過了,大堂有座位,不需要排隊。

“想吃什麽?”

花歌看着菜單,微微擰起眉毛。

“……有點難選诶,這個拉面看起來不錯……但是這個咖喱飯好像也很好吃的樣子。”

諸伏景光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提議道:“那下次再來好了。”

聞言,她擡起頭看向他。

剛滿二十二歲的年輕男孩,看起來好像比學生時代微妙地變成熟了一點。盡管他們兩個大學剛畢業沒多久,還沒完全踏入社會,眉眼間還殘留着幾分青澀。

個子倒是比初見時長高了不少,有一米八了,比她高了半個頭。面容屬于清秀溫和的那一類,還帶着一點書卷氣。

她想,在各種追随潮流時尚的現代年輕人之中,他大概是維持樸素學生形态的貴重品吧。

發型依然還是高中時期那樣的清爽黑色短發,既不留長也不燙染。皮膚既不曬黑也不紋身。

和班裏其他男生不同,他對數碼産品似乎也沒什麽太大追求,手機都用了好幾年了也沒換過。通訊錄裏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相熟的異性,絕對可以用潔身自好來形容。

……等警校畢業之後,掙到的第一份工資就給他買個新手機。嗯,幹脆換成情侶機好了。

周末沒有穿警校制服的他,此刻只是穿着簡單的T恤加襯衫,倘若要是好好裝扮一下,走在街上的話應該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吧?

畢竟細看的話,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啊。尤其是眼睛。清澈明亮,瞳色是柔和的藍色,眼尾又偏偏是上挑的。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貓眼吧。集合清純和迷人兩種矛盾的魅力融合一體,加倍地引人心動。

話又說回來,論裝扮,其實警察制服就超級适合他,看起來氣宇軒昂的,正氣十足,特別有安全感……嘛,也有可能是自己情人眼裏出西施就是了。

“……花歌?怎麽突然看着我發呆?”他略帶疑問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對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臉頰有點熱,微微轉開了一點目光,唇角微微揚起,手指在耳邊捋了捋碎發。

為了适應警校的訓練節奏,她現在剪了短發,看起來幹淨利落又十分俏麗。而這個動作和神态似乎帶着幾分羞澀意味,充滿了少女的韻致,而她的笑容也像是在保守什麽可愛的秘密一樣。

他無意識放柔聲音:“在想什麽?”

“沒什麽。”她眨了眨眼睛,低下頭重新拿起菜單,“啊,那這次就先點這個吧,其他料理下次再來嘗試……”

話音未落,一聲尖叫就響徹了整間餐館。

——在繁忙的警校培訓之餘,難得出來一次下館子約個會,結果就遇到了案件。

死者是某中介會社的社長,事發當時正在包廂和幾個下屬一起聚餐,毫無預兆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很快沒了氣息。服務生被吓到尖叫出聲。

老板在得知情況後,迅速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尚未趕到,飯店裏的食客們都遠遠地站在一邊圍觀,議論紛紛。有大人把小孩子的眼睛蒙住,以防被屍體吓到。

正在這時,一個年輕人走到屍體旁邊,表情淡定地俯身查看。

他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紀,有一頭非常适合他的黑色卷發,相貌英俊得有點過分——是那種走在路上會被害羞內斂的日本少女忍不住主動搭讪的程度。

“是中毒死亡的。”卷毛男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旁邊同行的男生有些無奈地摸了摸後頸的頭發:“小陣平,破案的事還是交給警察吧。”聽這親近的語氣和稱呼,似是與卷毛男生相熟。

“松田君,萩原君。”諸伏景光走上前兩步,打了個招呼。

“諸伏?”“小諸伏?”兩人異口同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花歌有些好奇地看過去:“是認識的人?”

兩個男生的目光循聲落在她身上。

諸伏景光側過臉向她解釋道:“是警校的同班同學。”

卷發男生挑了挑眉:“女朋友?”

不等諸伏景光回答,旁邊留着中長發的名為萩原的男生便笑了起來,語氣帶着調侃:“小諸伏原來是有女朋友的啊,還是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難怪上次我組織的聯誼會推辭不參加……喲,你也是警校的學生嗎?”

初次見面打招呼就誇女生可愛什麽的,花歌對這位萩原君的性格有了一個大概認知。

正在幾人互相寒暄自我介紹之際,警方趕到了現場,确認了死者确實是中毒身亡,只不過在死者身上還發現了一封遺書。

“一般人就算要自殺,也不會選擇在餐館裏和下屬聚餐的時候吧。”說這句話的人是松田陣平。

這話雖然不客氣,但也是有道理的。

“沒錯。而且那封‘遺書’裏面有語病哦,甚至還有一個網絡用語。以這位富田社長的身份和年紀,不可能會寫出這樣的遺書。”萩原說道。他剛才和一名女警攀談,然後就順勢看到了那封“遺書”的內容。

——是他殺無疑了。

和社長在同一個包廂聚餐的人一共有三名,都有一定的嫌疑:

秘書井上(33歲)、出納池木(42歲),以及司機武內(27歲)。

既然是中毒而死,那麽毒究竟下在了哪裏是個關鍵問題。

很快,警方的化驗員就在社長的酒杯內壁上發現了有毒物質。

而碰過社長酒杯的人,除了服務生之外,就只有——

“今天的武內君格外殷勤,一反常态地專門上前給社長倒酒呢。”公司的秘書井上先生露出回憶的神色。他是個穿着西裝襯衫的瘦削男人,盡管才33歲,頭發卻已經有些稀疏了。

“事實上,武內君平時對待社長的态度挺冷淡的,似乎前不久剛吵過架。”

負責這起案件的岸田警部頓時轉過頭,看向嫌疑人裏最年輕的司機,神色銳利,語氣帶着質問的意味:

“武內先生只有27歲,現在的年輕人經常上網,熟悉網絡用語也不奇怪。”

而那位司機武內先生面色慌張,臉色蒼白,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怎麽看都像是一副陰謀被戳破的樣子。

“到了這個地步,有些秘密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井上先生嘆了口氣,“武內君……其實是社長的私生子。”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情八卦。周圍警員們的目光頓時變了變。

井上先生繼續說道:“但社長礙于夫人的緣故,一直不肯承認他。前不久社長打算立遺囑,要把家産都給夫人的兒子。”

岸田警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私生子為了得到遺産,想在遺囑生效前殺死父親,這樣的動機确實成立。”

眼見着警員們面色不善地看向嫌疑人,似是準備拿出手铐逮捕——

“應該不是酒水。”花歌說道。

見大家都看過來,她解釋道:“看這位富田社長面前的這幾道料理——很清淡。和桌上的其他人特地區別開了。再加上他體型略有些肥胖,富田社長應該是一位高血糖患者,并且最近比較注意這方面的調養。而正在服用降糖藥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諸伏景光接着說:“雖然社長手邊有酒杯,但我剛剛去詢問了負責給這個包廂上菜倒酒的服務生濑戶小姐,她說确實不記得社長有叫她續過杯。”

“對對對!我确實給社長敬過酒,但是社長當時沒喝!”武內像是想起了什麽,拼命點頭。

案子推理到這裏算是陷入了一個僵局。

“之前我湊近觀察過死者,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

說這句話的人是松田。他雙手插在兜裏,嘴角微微上揚。

若是旁人這樣的姿态,恐怕就會顯得吊兒郎當,但放在他身上,反而有一種從容又漫不經心的魅力。

“如果我沒有聞錯的話,應該是雪茄的味道。死者的食指和中指之間膚色與周圍有輕微的色澤差異,和少量的煙灰殘留。因此這位富田社長死前不久應該抽過煙,而且抽到了比較短的長度。”

旁邊的萩原補充道:“除了把毒下在食物和酒水裏之外,下在雪茄煙裏也是一種有效的方式哦。”

岸田警部用一種說不出是無奈還是欣賞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們幾個人,然後揮了揮手安排警員去取證。

之後的化驗結果證明了這個思路的正确。餐館的吸煙區确實找到了含毒的煙灰和煙頭。

“社長喜歡抽的雪茄,一直都是秘書井上先生負責采購的。”說出這句指控的人,是疑似殺人未遂的司機武內先生。

這回面色蒼白的人變成了秘書井上先生:“不是我!我沒有理由殺死社長!”

“也并不是沒有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出納池木先生忽然開口說道。他是個面容有些滄桑的中年男人,下巴上有胡茬,發根也有些白了。

“井上的能力很強,社長很器重他。但太過器重就意味着壓力,什麽工作都交給他做,但這麽多年來,社長卻一直沒有給他升職漲工資。關于這件事,下班後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已經不止一次聽到他抱怨了。”

“我、我只是抱怨幾句而已!”

司機武內插嘴道:“我也聽到過井上先生的抱怨。而且上周,井上先生為了一個客戶的事加班到半夜,累到胃病都犯了,社長卻因為一個小錯誤當面批評了他,想必井上先生一定是對社長懷恨在心吧。”

“我沒有……”井上先生像是有些無力。

“這樣的話,也确實有動機。”岸田警部摸了摸下巴。

“不。”松田短促地哼笑一聲,“恐怕犯人并不是井上先生。”

他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從一堆證物裏拎起雪茄煙盒,“社長常抽的雪茄煙,從包裝上判斷,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水貨吧。”

“而社長今天抽的這根下了毒的煙,無論從氣味還是煙灰來看,都無疑是真貨。”接話的人是諸伏景光。他正站在一個警員身邊,指着警員手裏的證物袋,袋子裏是剩下的那截煙頭和煙灰。

一石激起千層浪。無論是警員們還是圍觀的食客們都睜大了眼睛。

“這位小哥說得沒錯。社長他其實就是一個暴發戶,壓根不懂雪茄,只是附庸風雅罷了。”井上先生說道,語氣裏帶着幾分鄙夷,“不僅如此,那家夥摳門到無法想象的程度,讓我去幫他跑腿買雪茄煙,竟然連個位數的零錢都要算清楚。”

“原來如此,所以你就買了水貨騙他,在中間賺取差價?”岸田警部挑了挑眉。

“是的……”井上先生雖然不喜歡這個說法,但為了盡快擺脫嫌疑,還是點頭承認了。

“所以真兇應該就是這位池木先生了。”松田的語氣裏帶着自信和篤定。

他望向此時正低着頭看不清表情的池木先生,“因為知道社長平時抽的牌子,于是你就買了同樣牌子的雪茄煙下了毒,但你并不知道社長一直抽的是水貨。之所以用這種下毒方式,就是想嫁禍給井上先生吧。”

沉默了片刻後,池木先生擡起頭來,眼睛裏充斥着憤怒和恨意:“富田這家夥,這個混蛋,是他逼我的!”

“我女兒得了腎衰竭,這麽長時間以來不斷透析,花光了所有積蓄,如今病情到了末期,要做移植手術,急需一大筆錢。我就利用職務之便挪用了一筆公款,想着以後再悄悄補上……只是沒想到被社長發現了。”

“社長威脅我,如果不立刻把錢補上,就會舉報我,開除我,送我進監獄。我跪下來求他,說自己手上暫時沒有錢了,他竟然不為所動,要我簽下高利貸把錢補上。”

圍觀的食客們聽到這裏,都忍不住露出憐憫感慨之色。

秘書井上先生忍不住說道:“可是你挪用公司的錢,會導致資金鏈斷裂,公司要是因此倒閉,那不就會連累全公司的人失業嗎?”

“池木先生,您的遭遇令人同情,但這也不是您殺人的理由。”岸田警部神色嚴肅地說道。

面對架在手腕上的手铐,池木先生頹喪地耷拉下肩膀,滿臉灰敗之色。

…………

從案發到推理出真兇,整個過程只有十幾分鐘,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

警車開走之前,那位岸田警部在聽說他們是警校學生時,面露鼓勵之色,尤其看到松田,眼裏是顯而易見的欣賞:“看來以後要多出不少有潛力的出色後輩了。”

松田說道:“我有目标了,比起當刑警,我還是更想去爆//炸//物處理小組。”

這番并不領情的話讓岸田警部的表情僵了僵。

“小陣平——”萩原有些無奈,打圓場道,“警部先生,不管日後具體從事什麽工作,我們都是警察系統的一員。我們會加油的,您這樣優秀的前輩就是我們的目标……”

一段又謙遜又大義凜然的話成功把岸田警部哄樂了:“你這小子,在警校裏肯定很受女警們歡迎吧。”

花歌看着這一幕,湊到諸伏景光耳邊小聲說道:“我聽班裏同學提過這位萩原君,他在女警中确實很有人氣。”

聽到這句話,諸伏景光側過臉看向她:“那花歌覺得萩原君怎麽樣?”

她想了想,一本正經地答道:“其實我更欣賞松田君一點。”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見他沉默,花歌沒繃住笑了出來。她雙手抱住他的手臂,眼角眉梢都是狡黠又甜蜜的笑意:“但是我最喜歡的人果然還是景光哦,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

【作者有話說】

經典三選一。

不太會編案件,大概模仿了一下柯南的日常案件套路,不知道有沒有一點柯味2333

這章主要是私心想寫一寫松田,讓白月光男神出個場,順便也發點糖~

在be的既定結局下發糖,真不愧是我(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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