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花面上殷切的笑容就僵住了,她擰着眉頭,眼神有些陰沉,滿臉不贊同的看着秦國邦,說:“大哥,這事情可以說的上是對你我都有好處,要不是我不方便出去,我就自己去了!”
劉桂花自己要把控家裏的吃食,可不能讓別人偷吃了去,而老爺子年紀大了,讓他去找人肯定不合适。秦梅子倒是想去,但是作為秦梅子的親媽,劉桂花自然是知道這自己的孩子的心性的,要說她去找人的可能性還是小,去了城裏肯定就把找人的事情抛之腦後到處去玩兒了。
“我不去!”秦國鵬嘴笨,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那一句話,他眼神很冷,轉過身就準備走。
劉桂花眼神更加陰鸷,她壓下胸口裏的那一口氣,擰着眉喊道:“大哥,你就這麽黑心腸不成?怎麽說秦秀蘭也是你侄女!你怎麽忍心她那麽小一個孩子一個人去城裏!要是找到了國邦還好說,要是沒找到那可就回不來了啊!”
秦國鵬想說秦秀蘭那孩子先前看着還愚鈍,這段時間倒是聰明了不少,從她輕而易舉就籠絡了從前在村裏出了名的混子鄭柏衡都能看出來,這小丫頭就算是離開了老秦家,也能過得好好的,要不是因為秦雅靜還在,秦秀蘭估計早就和秦家一刀兩斷了。
秦國鵬雖然嘴巴笨不愛說話,但是看得還是挺清楚的,要說這老秦家的一大家子人,秦秀蘭估計也就舍不得秦雅靜一個人。
雖然有一堆的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秦國鵬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一急起來,就容易結巴,這會兒一堆話都堵在嘴邊,他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咬着牙,死死盯着劉桂花,說:“你那黑心錢!不要也算了!”
“誰說這是黑心錢啊?!”劉桂花一聽到這話,就更不高興了,她圓瞪着眼睛,雙手叉腰做出夜壺狀,撒潑的樣子就像是母夜叉一樣。
這黑心錢三個字也不知道是戳到了劉桂花哪個點了,她不依不撓,聲音尖利得就快要把人的耳膜戳破了:“這是他家給的聘禮!秀蘭雖然是個鄉下丫頭,但是也養了這麽多年了!別人家要給聘禮,你還能攔着不成?你不去就算了,又做什麽要這樣曲解我的意思?要是讓別人聽見了,拉我去批鬥,我還活不活了?!”
秦國鵬說了幾個字,劉桂花就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讓他腦仁子都疼,他咬了咬牙,好一會兒才說道:“哪有人給自家姑娘找婆家,找,找這樣的?你,你要是把秀蘭換成梅子,你答應不答應?!”
他難得說了一長串話,雖然還是有些結巴,可是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不容易了。
陳金花聽到這邊的動靜,就從裏屋裏走出來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見了外面兩個人已經要吵起來的樣子。
她跟着秦國鵬過了這麽多年,當然是知道秦國鵬那一棒子都打不出一句話來的性格,生怕自己男人吃了虧,連忙跑過來就聽見秦國鵬這條理清晰的一句話,不免愣了一下。
陳金花這一愣神,劉桂花就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哭天喊地之前,還不忘記把那兩塊錢用布包包好,飛快的塞進兜裏,然後哭嚎着:“哎唷……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為這個家操勞了這麽長時間,不就是嫁個女兒就被人罵啊……我還不是全心為了家裏付出的?嫁到老秦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秦國鵬被她這架勢吓了一跳,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覺得自己這個弟妹怎麽這麽的聒噪呢!
陳金花連忙伸手想把劉桂花扶起來,她埋怨地看了一眼秦國鵬,但是在人前,還是維護了自己男人的面子,說道:“桂花,你有什麽事情起來再說,咱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情還要這樣子呢?”
劉桂花順着陳金花的力道站起來,嘴裏還是哭嚎着:“我不就是想讓大哥去城裏找找人麽?我擔心秀蘭那丫頭一個人在城裏真給丢了,這哪裏錯了麽?!”
陳金花聽劉桂花的說法就明白了過來,她想了想,還是站在秦國鵬這邊,說:“桂花,國鵬不想去咱也不強迫她,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秀蘭肯定會回來的,你……”
她話還沒說完,劉桂花就惡狠狠地瞪了過來。對秦國鵬,劉桂花還有些顧忌,畢竟秦國鵬還是這個家的男人,是勞動力。可是對陳金花她就沒那麽多顧忌了,在她看來,自己是比陳金花還高一等的。
“你多嘴什麽?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劉桂花眼睛裏滿是怨憤,秦國鵬說話也就算了,陳金花憑什麽指責她,她一擡手指,指着陳金花的鼻子就罵道:“你在咱老秦家光吃不下蛋,連那一窩老母雞可都還不如!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去找找怎麽給咱老秦家添一個大胖小子!”
劉桂花心裏本來就不舒服,這會兒找到了地方發洩,難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砸向了陳金花。
陳金花一聽這些難聽的話,眼眶子就紅了,就算是泥人那也好歹有三分氣性,何況陳金花其實本來就不是什麽脾氣特別好的人。
以前是沒能給老秦家生個孩子自己理虧,可她從來都不欠劉桂花什麽,劉桂花憑什麽這麽罵人?
陳金花扶着劉桂花的手猛地一松,劉桂花差點又沒摔到地上,還好她伸手扶住了旁邊的牆上,才沒讓自己的屁股摔開花,她怒不可遏,圓瞪着眼睛就看向陳金花,張嘴就準備罵,卻對上了秦國鵬赤紅的眼神。
秦國鵬也有些生氣了,雖然陳金花沒有是懷上孩子,可是那也是秦國鵬讨回來的媳婦兒。
陳金花的模樣生得很不錯,當初也是秦國鵬家裏說了一堆的豪華才把人讨回來的,家裏唯一認識字的就只有陳金花和秦國邦了,所以秦國鵬很喜歡自己這個媳婦兒,就算沒有孩子也沒關系。
平時秦國鵬都沒對自己的媳婦兒說上半句重話,什麽時候輪到劉桂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