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此刻她又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王安芙正在做決定,而這個決定決定的是她的生死。自己的生死便這麽由着旁人随意決定,旖旎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只是這話說完了,卻覺得說的當真不該。
在這樣深情的時刻卻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而此時旖旎只是覺得有些怪,還未有察覺出為何會怪。
不過最終王安芙是将槍給放下了的,雖她看着旖旎的眼神有些驚異,可回過神來,察覺出如今的情況也是順從的把槍給放下了的。
其實縱然旖旎不說那句話,這槍也是要放下的。不管是顧忌母家,還是因為四皇子的那番話,這槍都是會放下的。王安芙今個兒委實是有些沖動了,平日裏她在府中不管怎麽下手打掉四皇子妾室腹中的那些胎兒,卻從來都是顧忌着顏面,暗中下手的。縱然也有這麽一兩次親自去外頭尋人,可尋的那些不是上不了臺面的便是小家碧玉,也從未如今日一般直接拿了槍過來。而四皇子也從未如此這樣顧忌着旁人的性命說出這樣的話過。而她也從未有真正的想置人于死地。從前,不管怎麽胡鬧,可她的心裏都是清明的。明白胡鬧是胡鬧,可她是皇家婦,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應該怎麽暗中做,明着做,她心中都清明。可只這一次,卻是不然的。她看出四皇子完全不同于往日的癡迷,是當真起了殺心的。她是真正的想殺了這個被四皇子放置在心尖上的女子的。
因為太過在乎一些東西,而忽略了另外的一些東西。太在乎這個被四皇子放置在心尖上的女子,于是忘卻了自己的母家。
四皇子今日的這番話可說是将王安芙徹底的擊敗了!他從未有對她說過,從洞房花燭夜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厭惡她的。他不知道,她們的這樁姻緣并非是皇上根據自己的意願所指的婚,而是她求父親親自去求來的。她早便仰慕于他,愛慕于他,也覺得嫁過來後必定會有一番好的姻緣。她在洞房花燭夜放置一杆長——槍,然後故意做些刁難他的事,不是因為旁的,不過是因為她是喜歡他的,也覺得她眼中那般灑脫的他必然會喜歡她的安排。
她不曾意識到,這段姻緣,從一開始便是她的一廂情願。
而此刻,四皇子将這樁事揭開,可算是一下子擊敗了王安芙。
她放下了手中的槍,卻也不曾再跟四皇子說些什麽,也不曾跟旖旎說些什麽。只是轉身離開了。只是雖然眸中帶淚,而看着卻還是那個很是堅強的樣子。
旖旎看着,只覺得從方才到如今,不真實的就像是一場夢。怎麽她的穿越還碰上跟武俠一般如此的事呢!
再看四皇子,四皇子一直看着門口王安芙離開的模樣。旖旎也不曾多與四皇子說什麽,甚至連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都是沒有,轉身便便是想往後頭去了。
而旖旎這邊一起步,四皇子便是追了上來,“旖旎,你不曾有事吧!”
而旖旎看着四皇子,那樣子就像是方才差點沒了性命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且還是不打算跟四皇子多說什麽,起步便是打算離開了。
四皇子蹙眉:“旖旎,我喜歡你,你還不知嗎?”
不過旖旎聽了卻沒什麽神色的樣子,頓了頓步子繼續往前走。四皇子是想攔住旖旎說清楚的,告訴旖旎,他對她一見鐘情此類等等。可是看着旖旎的這副樣子,方才又受了這樣的驚吓,卻也是不忍再說什麽了。便是如此放走了旖旎。
而随之片刻後,外頭的通報聲接連傳來:“敬王駕到,四公主駕到。”
敬王吩咐了四皇子府中的伺候的下人,只要府內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便立即來敬王府來報。而這吩咐的管家倒是也是機靈的,這邊一看見夫人提着槍出了門,那邊便是禀告了四皇子,而後又是派人去告知敬王去了。
管家是個聰明的,深知這若是出了什麽事,這府內恐怕是沒什麽好!如今既然敬王說了這樣的話,便是要管府內的事了,他們自然樂見如此。這兩位主子都是鬧騰的,他們也是當真覺得這腦袋在這頭上不安穩,這身上的皮肉且還總是時不時的癢上一癢,像是在提醒他們這肉可能随時都要挨疼似的。是而,一見事不對便是趕忙叫人去敬王府禀告去了。只是人去的是不遲,敬王卻有事不在府內,敬王妃得知了命人去通知敬王,這麽一來二去的便是耽誤了不少時候。
旖旎派過去通知的時候四公主倒是在府內,可是這一來一回的,倒是跟敬王同時來至了這旖旎的府門外。
敬王一見四公主來了,先便是一張冷臉。不過兩人倒也都知道如今不是先來計較這些的時候,畢竟裏頭到底是何情況還不知道,人命關天。不過他們來的倒是遲了一步,王安芙已是先走一步了。兩人來是撲了個空。不過細說起來卻也是不算撲了個空,畢竟四皇子還在這未有走不是。
于是,敬王來至後先是詢問了情況,得知沒事後便是來至了正廳了。他倒不是先打算說教一番四皇子的,而是打算說教一番旖旎。這丫頭弄出了這麽多的事,到底是何人物,當真是需要見一見的。不過更重要的是,今個兒這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又是皇子公主又是皇家婦的,還有他這個敬王,不處置一番,這皇家的顏面往哪裏擱。
院子裏通報的時候旖旎已經回至後院了,是聽了來人的禀告才又回來的。她是在正廳見的敬王。
敬王在正位上,四皇子和四公主都站在一旁,倒是未有坐下。也不是第一次見這皇家的人了,也習慣了都城,旖旎上前行禮,很是冷靜尋常的樣子:“民女見過敬王爺,給敬王爺請安。”
來人一直都是垂着頭的,是而敬王倒是不曾看清旖旎的臉。此時這又端端行的跪拜大禮。敬王卻也不叫旖旎起來,只突然間呵斥道:“當真放肆,你可到底知道你自己是個民女嗎?本王如何覺得你只當自己是個怎麽個了不起的貴人呢!”
端端過來行了禮,看上去沒有一絲不妥。可是上來便是這麽劈頭蓋臉的來了這麽一句,旖旎倒是也不驚,不過也沒開口辯解什麽,跪在那,垂着頭沒吭聲。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敬王又狠狠道。
所犯何罪?旖旎有點愣住!不過一細想,又道:“知道。”
只是說了這麽一句知道,卻再不吭聲了。敬王便又是一聲呵斥:“知道什麽?如何不說來,是在等着本王來一句一句的問你嗎?”
旖旎的臉上還是沒什麽神色的樣子,說道:“不管如何,引得皇子和夫人不和,便是有罪過。”
“你這話便是你是無意的了?”
不過這話,旖旎卻沒立即回。因不知如何回。她當然是無意的了,是他們皇家的皇子一直過來招惹,跟她毫無關系。不過這話,不能說出口。片刻,旖旎只回了一句:“是。”
“你倒是敢說!我便是不曾聽過,這一個巴掌能拍響的。”
旖旎跪在那沒吭聲。
而敬王則是在那裏繼續說教。說了好一會兒話,看樣子是要走。不過走之前又冷言冷語,頗為嚴肅的對旖旎說道:“你如今可知罪?”
旖旎道:“知道。”
“知罪便好。知罪便在府中好好思過。”而如此之後,敬王便是離開了。
而行禮恭送了敬王後,旖旎看着敬王離開的方向倒是也明白了一件事。這敬王此番其實是在故作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