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長孫玥對這裏的情況比較熟悉,之前應該有相應的準備,朝着遠處撒了的路上撒了一大把冥幣。
那些大頭鬼嚷叫着去搶,因為數量太多,整個堵塞了交通。不知道是不是長孫玥有意還是無意。
我們進來的地方位于一個小巷子,兩邊都是十幾層高的樓房,偶爾還會有零碎的垃圾從上面被扔下來,高空抛物。
看樣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通過這個入口進來了,周圍到處都是垃圾,連個清掃的人都沒有。
這裏,才更像是極樂世界,我注意到那些被堵塞的車,好幾輛裏面的乘客都是鬼,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後,有些鬼還朝着我笑笑。
我被長孫玥拉着,離開巷子,穿過馬路。
我不知道長孫玥最後要帶我去哪,我以為只是像之前一樣,帶我熟悉這裏的街道,至于什麽時候用的上,我就不能确定了。
可,還沒走幾步,我們兩個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攔住我們的,是一個和我們相同打扮的人,身披黑色鬥篷,腦袋上戴着一個寬沿的帽子,正好可以遮住半邊臉,另外的半張,則是被一個古銅面具擋着。
那個人嗓子粗啞,聽不清到底是男是女,“歡迎光臨極樂世界。”
我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
說完那句話之後,那人從鬥篷裏伸出一直幹枯的手,手上是一塊比手掌小上一圈的白色骨片。
看樣子是想給我們。
長孫玥伸手去拿,卻被拿人躲開了,轉而将手伸向我,晃晃。
“給我的?”我遲疑不定,看看長孫玥,有看看那人手上的骨片,終于還是伸出手。
手伸到一辦,那個人像是等不及一樣,伸出另一只手,拽着我,另一只手上的骨片順勢滑在了我手上。
骨片手感冰涼,沒什麽重量,放在手裏就如同一片羽毛。
離得近了,我才看清,骨片上還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裂痕。
我在擡頭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想起剛剛那個人抓我的手,粗糙,幹燥,冰涼。就像一個遲暮老人的手。小時候,外婆經常用那種粗糙的手滑着我的後背,安慰我。
甩開這種情緒,外婆已經去世很久了。
“這是什麽?”我手裏拿着那個骨片,仔細端詳,除了上面的裂紋,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你用陰力包裹試試。”長孫玥說。
于是,我嘗試着用陰力将手裏這塊骨片包裹,只是瞬間,一股龐大的信息順着陰力竄如我的腦海,不管我有沒有同意。
即使是我将陰力撤回,但這個骨片似乎已經跟我建立了某種聯系,信息依舊飛快的朝着我的腦海竄去。
因為信息量巨大,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對于這種龐大的信息無法處理。
好不容易挨到傳輸完畢,那個骨片卻突然冒出一個尖銳的角,正好刺破了我的手指。
鮮血順着骨片的裂紋蔓延,很快便染紅了整個骨片。
而這時,我也發現,這些裂紋,正好合成一個“淩”字。
我馬上想到公西淩,這肯定也是他留下的線索。我默不作聲的将骨片收起來,腦子裏整理之前強行灌進去的大量信息。
似乎是這裏要舉辦一個拍賣會,裏面有關于黑暗勢力的線索。
我跟長孫玥說完之後,長孫玥馬上确認這個骨片是一個邀請函,只是為什麽要以這種形式送給我,她就不能确定了。
長孫玥沒看到我的血在骨片上凝聚的圖案,我也沒說。
有了這條線索之後,長孫玥馬上拉着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裏應該就是拍賣行的位置了。
在這方面,長孫玥還是很靠譜的,雖然她說很少有機會出來,但記路本事不錯,跟着他至少不會迷路。
很快,我們兩個便到了一個建築物前面。
跟之前那個不一樣,拍賣行的建築風格屬于北歐風格,簡單,顏色清淡,只是,牆壁上大片的鮮紅血液表明了這裏并不是什麽平靜之所。
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些正在群毆的人或者鬼。
照理說,人當然打不過鬼,但這裏的一般都是道士,對付鬼自然不在話下,可偏偏有人經常在背後捅刀子。
他們似乎在搶奪什麽東西。應該是剛從拍賣行裏得到的。
這裏的人沒有在穿着鬥篷,全部都以真面目,反正已經火拼到了這個地步,在遮遮掩掩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向來不是喜歡多管閑事帶我人,長孫玥顯然也不是。
我們兩個原本打算繞開這一群,朝着拍賣行的裏面走去。可還沒走到門口,一顆滿是鮮血的頭顱滾到了我的腳下。
看來還沒有閉氣,那個人眼睛還能眨,目光裏滿是憤恨。但終究還是因為沒有血液供應,腦死亡。
這人死不瞑目,死之後眼皮外翻。脖子的斷口處流出一股暗紅色的血液。
鮮血順着地面,流到了我的鞋子上。
扭頭,一個身體瘦長,賊眉鼠眼的人正肩膀上抗一大刀,挑釁的看着我。
我繞開那個腦袋,不打算理會。
可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拍賣行不比之前的那個建築,沒有門衛,連保安也沒有,這也是造就這裏這麽混亂的原因。
那人見挑釁沒有成功,幹脆直接甩着大刀,甩着肩膀走過來。
“小妞,這麽着急,幹嘛去呀?你們就不怕出來之後被群毆?卻保镖不?”
長孫玥撇那個人一眼,拉着我就往裏走。
可那個人卻伸手拽住我,我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朝着後面仰去。長孫玥沒有拉住我。
我整個人摔在地上,手正好柱在剛才那個腦袋上,瞬間就被我的重量壓扁了。
我沒有想到那個人的頭骨這麽脆弱,那個人顯然也沒有料到我會一拉就倒。
也因為我摔倒,兜裏的那個骨片也滾落出來,跟之前不同的是,骨片上的那個血已經消失了,現在又成為了之前那種森然的白色。
骨片掉在我的手邊,掉進了那個腦袋流出的血液裏,但骨片也沒有因此吸收再次顯現出圖案。
也就在這個骨片掉出來的瞬間,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