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當”的一聲,整個桌子都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似乎是那個人将什麽東西摔在了桌子上。
背後一層冷汗,桌子的邊緣滴滴答答的留下一些液體,聞着濃郁的鐵鏽味,我知道那是血。
想必這就是那個魔鬼無疑了,聽公西淩說,這個鬼本名叫枭。
名字雖然還算好聽,但這個人的面貌和行為真是配不上這個名字。心裏一邊害怕,一邊咋舌。
枭踩着繡着鬼臉的鞋離開了,去的右邊的那個隔開的屋子。
只是在這裏僵持了這麽一會,我的腿已經軟了,不知道是吓得還是因為麻了。
心裏做了好幾次思想鬥争,要不要趁着這個機會逃跑,但我知道,這件小屋不過這麽大一點,估計我還沒有跑到門口,枭便會聽到聲音從那間屋子出來。這麽一想,我便放棄了逃跑,這個枭,一會應該還會出去的吧。
要說耐心,我還真有,就是在這個地方,與一個魔鬼共處一室,心裏壓力太大。
枭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我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腰部以下的部分,根本就看不到他手裏白擺弄什麽東西,但我聽到了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無比。
忍受着這股令人讨厭的聲音,我幹脆趁着聲音雜亂坐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揉了揉酸麻的腿,剛才鑽進來的時候太過緊急,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腿上,那個人進來的太快,我都沒有來得及換一下姿勢,之前有因為害怕一動産生聲音,所以我一直都保持着一個姿勢。
其實,腿麻掉之後,一般我都不會碰它,換一個輕松的姿勢慢慢的等着血液流通,等過了那一陣酸麻勁才會動,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容我慢悠悠的等,我忍着麻到心裏的那種不适,用手輕柔的捏捏腿。
我時不時的擡眼看一下枭的位置,确定他還在屋子裏亂轉,便繼續低頭揉腿。
同時也在好奇,剛才我看的時候,這個屋子空蕩蕩的,沒看見什麽工具或者擺飾,就算加上那一張床,這個屋子也想剛完成的土坯房,光禿禿的。但他現在來來回回帶我,到底在做什麽?
帶着疑惑,我稍微的将腦袋探出去一點。
咦?人呢?難道出去了?
我不放心的朝兩遍看看。
還是沒有那雙鞋,也沒有腳,那種金屬摩擦的聲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四周又恢複了寂靜,但我沒有聽到開門聲,必然不會蠢到貿然的鑽出去。
還是在桌子底下等一會吧。
突然,我感覺到我上方的桌子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張人臉赫然從桌子的邊緣垂下來,與我不過幾厘米之隔。
那張臉與枭的鞋子上的鬼臉一般無二,現在,我更是明顯的看到這張臉的嘴角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裂開,他就是在沖着我笑。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但幾步之後,後背裝上一個堅實的東西,我的手觸摸到後面的那堵“牆”,想象之中的觸感,是那雙鞋。
鬼臉依舊耷拉在桌子的邊緣,在我無法後退的時候,嘴裏突然爆發出一種陰寒的得意的笑聲。
我知道,自己到底還是被枭發現了。可能,在他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我了,只不過像是貓捉耗子一樣,之前的種種,都是在逗着我玩。
不管了,既然都被發現了,也沒什麽好怕了。
同時自己也在慶幸,還好當時揉了揉腿,否則現在我可能根本就跑不動。
我瞬間從地面上爬起來,爬到桌子帶我外面,扭頭看看,那個枭果然整站在桌子旁邊,一臉嘲弄的看着我,而那只鬼臉,似乎就是他鞋子上的小鬼。
眼神一凝,果然,枭右腳鞋子的鞋面,空蕩蕩的,原本繡在那裏的鬼臉消失不見。
自己确實在剛開始就被發現了。
我踉跄着朝着門口跑去,眼看還差兩步就要跑出去了,但還是在關鍵時刻,被人拎小雞一樣,從脖子後面拎起來,雙腳離地,衣服的領子勒着我的脖子,越掙紮,後面的人抓的越進,脖子上的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
突然,我想到在閻王殿看到的那把老虎凳,而自己也同樣是在接近門口的時候被人抓住,真的是巧合嗎?
“跑什麽?”身後的枭突然開口,不同于公西淩充滿磁性的聲音,枭的聲音更加清澈,就像未經處事的小孩子一樣幹淨的聲音。
說起來,我還沒看清枭的臉呢,不過長成這樣身材的人,估計也好看不到哪去。
被枭抓住,我知道自己是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了,就算公西淩趕過來,以他自己的能力,也不能将我安然無恙的救回去,做不到對枭的一擊致命,枭有足夠的時間先将我這個肉票撕了。想到這一點,我索性放棄掙紮。
“你是故意将我引過來的?”我問。
“不然呢?”枭反問我,将我拎到桌子上面放下,“這陰界,除了我誰能說服擺渡人?”枭的語氣中蘊含着一股驕傲和不屑,驕傲是因為他能夠說動擺渡人幫他辦事,不屑是因為看不上掌管陰界秩序的公西家族。
“你在陰界到底有什麽目的?”我豪不客氣的問道,我坐在桌子上,背對着枭。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枭停頓了一下,又說,“就算我告訴你我打算毀滅這個地方,你能阻止嗎?”
我嘆氣,不能。
我想扭頭看看枭到底長什麽樣子,卻在扭到一半的時候被枭警告,我只能梗着脖子,一動不敢動。
而我也因此看到了被枭甩到桌子上的東西,是一個黑色的木箱,應該就是從外面搬進來的,不知道裏面撐着什麽東西,木箱裏不斷的翻湧出血,順着桌子流到地上。
那只鬼臉已經不在了,估計是又回到了枭的鞋子上。
枭伸出手,貼着我的臉,将我的腦袋扭正,我像一個木偶一樣,任它擺布。但枭除了将我的腦袋擺正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做,只是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他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