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花滿樓陪着晚雲煙走到大堂,一路上她都十分反常地沉默着。花滿樓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也知道她不會告訴自己,他就默默地走在她身側,那種守護的姿态讓看到他的人都驚訝不已。
因為時間還早,大堂裏也沒有幾個人。除了兩個年輕的沙彌,守在一個閉眼打禪的僧人兩側,就只有慕府來往打掃的下人在大堂裏進進出出。花滿樓昨夜已經打聽過了,這位持重冷靜的高僧,就是靈寶寺的長老妙心。
一本無歸劍譜,引得世外高僧也來争奪,花滿樓感到十分唏噓。但此時他一顆心已挂在晚雲煙身上,因此也沒有上前問候妙心。
晚雲煙失魂落魄地給自己倒茶喝,花滿樓覺得那茶太燙,趁她送進口中之前就奪了下來。
晚雲煙看了他一眼,遲鈍地點了點頭:“哦,謝謝。”
花滿樓心裏的不安更重了。
這時唐門少主唐禦帶着四個侍女出現了,看到花滿樓時十分高興地走上前來。
花滿樓站起身來回禮,唐禦看到他身側的晚雲煙,半是揶揄地笑:“一晚不見,花兄跟晚姑娘的關系更好了。”
他這話雖是對着花滿樓說,實則有意向晚雲煙問候。昨日在假山上,他就看出花滿樓跟晚雲煙之間互有好感,他想在這件事上幫幫花滿樓,所以才用極其暧昧的語氣打趣他們二人。
晚雲煙不是拘謹之人,他們又都是江湖兒女,親近之人開開玩笑也沒什麽。
可晚雲煙聽完這話,突然用十分難測的目光看了看花滿樓,片刻後她驟然甩出一句話來:“我跟他沒什麽關系。”說完便轉身走開了。
花滿樓感覺到心底猛一刺痛,同時更加困惑于她這前後判若兩人的行為。
唐禦看到晚雲煙無情的背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昨天不是好好的嗎?”他看向花滿樓,花滿樓也只是沉默。
而跟在唐禦身後的唐詩,也一反常态地緊緊盯着晚雲煙的背影。
衆人在大堂裏又等了一會,衡山派的莫非真和華山派的大弟子李淩風等人也都紛紛出現了。又過了一會,慕天河的兒子慕有為也過來了。
此時已是将近巳時,該是慕天河定下比武人員的時候了,慕有為見父親還沒來,就叫黃管家帶人去找。
黃管家帶了兩個下人走到東樓,敲了敲慕天河的房門喊了兩聲,裏面卻沒有人應聲。黃管家覺得蹊跷,推開門進到屋內查看,卻看到慕天河一動不動地趴在桌邊,雙目圓睜,已經沒了氣息。
***
“父親!”慕有為看到慕天河的屍體,不禁悲從中來,撲倒桌邊對着屍身失聲痛哭。
衆人看到慕天河已死,也都驚詫萬分。慕天河已死,這比武會還要怎麽開?
慕有為的好友李淩風首先走到屋內。
他看了看四面的環境,家具擺放都十分整齊,看不出任何打鬥的痕跡。就連慕天河趴着趴着的那張桌子,桌上的茶壺和茶杯也放得十分對稱。
李淩風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四個茶杯,依次細細地觀察了一遍。然後他又蹲在慕天河的屍身跟前,扯開衣裳的前襟察看了一番。最後他十分肯定地站起身來,對慕有為點了點頭:“慕兄,慕莊主很可能是昨晚被人害死的。”
慕有為擡起了頭,雙目含淚:“什麽?”
李淩風說:“桌上有四個杯子,其中兩個杯子留有茶漬,從茶漬的幹燥程度來看,應該就是昨夜倒的茶。這說明昨夜大堂散會後,曾有人來專程拜訪過慕莊主,慕莊主還給他到了茶。慕莊主身上沒有別的傷口,唯一一道致命傷是從後背貫穿心口的掌印,可見這人是趁慕莊主轉身不備時,突然從背後下手打死了慕莊主。慕莊主的屍身已經發硬,可以推測死亡時間就是昨夜至淩晨這段時間……”
李淩風突然斂起眉頭,問滿目悲痛的慕有為:“慕兄,你能否查看一下,慕莊主所守護的無歸劍譜,還在不在原位。”
慕有為點了點頭:“……好。”他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慕天河的床榻邊。他轉了轉床邊小桌上的油燈,床板裏就彈出一個抽屜來。原來慕天河為了保護劍譜,還設置了一個機關。可慕有為拉開那個抽屜時,裏面的書匣已經不見了。
“看來此人是為無歸劍譜殺了慕莊主。”李淩風下了結論。
他的雙目突然變得尖銳,他的目光掃向站在東樓門口的所有人:“那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