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花滿樓抱着晚雲煙一直向南飛去，直到确定身後不會有追兵跟來，他才在一處山坡前停了下了。
山坡上都是茵茵綠草，在陽光下散發着泥土芳香。
花滿樓把晚雲煙放在樹下，擡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晚雲煙一下就蹦了起來。
她用力推開花滿樓，氣呼呼地向着來路走去。
花滿樓擋在她的身前。
她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走。
花滿樓再次擋在她的身前。
晚雲煙氣得罵他：“你有病啊，幹嘛一直擋着我！”
花滿樓沒有說話，還是擋着不讓她走。
晚雲煙就生氣了，擡手打了他一掌。花滿樓也沒有避開，她就打在了他的胸口。
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一臉沉重地看着她。
晚雲煙突然走上前來，拉着他的手臂關切地問：“你有沒有事？痛不痛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扯着他的衣裳察看傷勢，花滿樓一動不動地由着她看。
“痛不痛啊？”她查看了一番，又擡頭問他。她的語氣是那麽溫柔。她十分擔心自己傷到他。
花滿樓心裏又湧出酸澀的感覺，他搖了搖頭：“不痛。”
晚雲煙就放下心來。
她撇撇嘴：“你真笨，打你你也不躲。”
花滿樓說：“我躲了你不就跑了。”
晚雲煙說：“我跑了也跟你沒關系。”
花滿樓問：“你為什麽要承認自己殺了慕莊主？”
晚雲煙轉過身去：“我說了，這跟你沒關系。”
花滿樓說：“你究竟想要保護誰？”
晚雲煙沒有說話。
花滿樓說：“我認識的晚雲煙是有些愛捉弄人，但絕不會殺害別人。她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
晚雲煙鼻尖一酸，苦笑着說：“或許是你看錯了。”
花滿樓說：“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湖裏救出來，你好不容易活了這麽多年，這麽容易就要放棄了嗎？”
晚雲煙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花滿樓說：“我雖然活了這麽多年，可從沒像現在這樣喜歡過一個人。我希望這個人一直活在快樂中，希望能每天都聽到她的歡笑聲，我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邊，跟她一起體會鳥語花香，看遍世事變遷……”
“她比我此生遇到的所有人事都要美好，因為她給了我一個最美麗的夢境。可是她自己卻不相信這個夢境，還要當着我的面狠心戳破它。”
“或許這夢境本來就不屬于她。”晚雲煙轉過身來，看着花滿樓的面容，凄涼地笑起來，“這夢境不夠美好，就讓它破了吧，你還可以有別的夢。”
花滿樓沒有說話，晚雲煙閉上眼。可眼淚還是沒有收住，順着眼角緩緩流了下來。
花滿樓問她：“我就這麽不值得你留下？”
晚雲煙搖了搖頭：“你值得所有。”
花滿樓說：“可所有對我沒有意義，我只想要最重要的那個人。”
晚雲煙已是泣不成聲。
花滿樓說：“就算你不相信自己，至少也該信我一次。或許十五年前救你上岸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而我直到今天才意識到這個事實，你忍心讓我這麽多年的等待落空？”
晚雲煙搖了搖頭：“對不起……”
她雙手捂住悲傷的臉龐，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花滿樓蹲下身，緩緩将她抱在了懷裏。
她就像一朵在風雨中瑟瑟發抖的最美麗的花，而他終于小心地把她護在了身前。
“告訴我吧，好嗎？”花滿樓低聲地請求。
晚雲煙的手終于搭在了他的腰間，她緊緊地貼在他身前，任由眼淚放肆地落下。她這是把身心都托付給了他。
她也低聲地回應了他：“……好。”
***
花滿樓帶晚雲煙逃走後，慕有為仍舊怒火難抑。他親自帶人去了雨樓，把晚雲煙的客房掃得千瘡百孔，但終究也是沒找到劍譜。
勸說慕有為不成功後，李淩風更覺得今日之事十分蹊跷，随後他就不再說什麽了，只是用手托着下巴，謹慎地觀察着每個人的反應。
慕有為既然認定了晚雲煙是兇手，可能很快就會下追殺令。
正是這時，黃管家帶人走進雨樓，向怒火沖天的慕有為呈上了一樣東西。
“這是什麽？”慕有為皺了皺眉頭，拿起了黃管家送上來東西。
這是一張絹紗，看上去很像女子用的手帕，上面卻還繡着一支粉色的秋海棠。
黃管家說：“少莊主，我們一直沒有發現，原來雨樓前那間空屋裏，一直是有人住着的。”
唐禦的眼睛卻突然亮了：“這是七音閣閣主晚秋月的信物！”
李淩風疑惑：“晚秋月？”
慕有為此時也突然明白過來，他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一定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