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晚雲煙轉身就消失在了門邊，花滿樓追出去攔住她。
晚雲煙回過身來，看到他嚴肅地面對着自己：“雲煙，別去鬧她。”
花滿樓是怕晚雲煙去找唐詩開玩笑。
晚雲煙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掌：“別那麽緊張，我不會惹事的。”
花滿樓聽到她的保證才安心了，他戀戀不舍地說：“嗯，早點回來。”
晚雲煙也笑了起來：“放心吧。”她側過頭，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就松開手跑遠了。
“哎……”花滿樓感受着那倏忽即逝的親昵，聽她跑遠心裏更舍不得了。
外頭的夜色漸深了，薄如蟬翼的霧氣從地下升起。
花滿樓回到了屋內，對着唐禦颔首致歉：“抱歉，雲煙說話不分輕重，還請唐兄海涵。”
唐禦也站起身來：“花兄言重了，看見花兄的屋子裏亮着燈，我就該知道晚姑娘也在裏頭的。”
花滿樓又垂着頭說：“唐兄的侍女……”他不知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歉意。他不知道唐詩對他感情，才在無意中傷害了對方。
唐禦卻笑着擺了擺手：“哎，這是小事，感情講究兩心相悅，強扭的瓜不甜，她慢慢就想通了。”
花滿樓這才給唐禦倒了茶水，拉開凳子坐下來。知道他是來跟自己讨論案情，花滿樓便開始談論正題：“白天都發生了什麽事？”
唐禦也坐下來說：“你帶着晚姑娘走了以後，少莊主就去晚姑娘的屋子裏搜查了，後來搜出七音閣閣主的信物，他才明白他搞錯了人。莫掌門和李兄一再勸說，慕兄才回去整理了慕莊主的遺體。黃管家請了人将遺體入殓，暫時放在了後山的墓園裏，準備過幾日正式下葬。妙心大師讓他的徒弟善觀留在墓園裏念往生咒，其他人就回到了大堂，這時候你們就回來了。”
花滿樓說：“你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唐禦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每個人的反應都很正常，看不出哪裏不對勁。”他又沉思了一會，擡頭問花滿樓，“你覺得哪裏奇怪？”
花滿樓也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但我心裏一直覺得有一點很奇怪。”
唐禦說：“花兄但講無妨。”
花滿樓說：“按說慕莊主要轉贈劍譜，邀請華山派、衡山派和蜀中唐門的人，你們都是跟慕府日常來往頻繁，倒是合理。可靈寶寺的人為什麽也要來争奪這本劍譜呢，慕莊主和慕少莊主也不是信佛之人啊？”
唐禦點了點頭：“是啊，你說的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不過我也聽說過，慕莊主兩年前跟靈寶寺住持有過交往，至于是為了什麽事，就不得而知了。”
花滿樓嗯了一聲：“看來，我得再去問問少莊主了。”
“嗯。”唐禦緩緩地點了點頭，卻突然沉聲問道，“花滿樓，你不懷疑我是兇手嗎？”
花滿樓就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總是十分明朗，仿佛所有事情在他這裏都能迎刃而解：“你已經在盡力證明自己不是了。”
***
月上東樓。
慕有為在東樓裏已經很久了，但他還是遲遲不肯離開。
花滿樓走到東樓門口，黃遠路管家對他說：“少莊主從傍晚就在東樓整理莊主的遺物。”
黃遠路将花滿樓帶進屋內，慕天河屋子裏的東西翻得十分淩亂。慕有為坐在長桌前，垂頭看着滿屋子的遺物，失魂落魄。
花滿樓可以理解他的感受。
慕有為年少時，他的祖父慕錦還在，那時的江城慕家何等輝煌，就連一些世外名流和武林高手，也得親自上門拜訪才能面見，而這種情況在慕錦死後就漸漸變了。
慕有為的伯父盡力維持，也不能逆轉頹勢。如今就連慕天河也身患絕症，被人殺害。慕天河的離世不僅意味着慕有為失去了長輩庇佑，也意味着江城慕家很可能從此步入江河日下的末路。
花滿樓敲了敲門，慕有為擡起頭，整理了一下表情。
“花少俠，有什麽事嗎？”他站起身來。
花滿樓說：“打擾少莊主。為了查出殺害莊主的兇手，在下有幾個問題還想問一下少莊主。”
慕有為雖對花滿樓維護晚雲煙不滿意，但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問吧。”他叫下人擺了一把椅子，請花滿樓坐下。
花滿樓問道：“莊主被殺害那晚，大堂散會之後，少莊主見過莊主嗎？”
慕有為點了點頭：“嗯，酉時散會後我回了西院，戌時我過來向父親請昏禮，他把我叫到屋子裏，跟我說了一會話。”
花滿樓問：“莊主跟少莊主說的話，方便告訴在下嗎？”
慕有為有些為難，但還是和盤托出：“父親讓我好好招待來客，說接下來的比武會關系重大，慕家能否重興在此一舉。父親還告訴我他放劍譜的位置，就是他床頭那個機關暗格，他以前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除此之外，他還對我說……”
他突然瞟了一眼花滿樓，接着道，“他還說，明日的比武會，不管花滿樓參加與否，都讓我一定要把你的名字寫在上面。”
花滿樓聽後十分詫異：“寫我的名字？”
慕有為慢吞吞地嗯了一聲，感覺有些難堪：“父親說你為人正直，只要寫了你的名字，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你一定會參加比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