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慕莊主竟然設計自己參加比武?
這是花滿樓怎麽也想不到的。
慕莊主讓他參加比武到底是為了什麽?
花滿樓試着代入慕天河的視角,覺得有些事情仿佛能想通,但另外一些事情又更迷惑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又問慕有為:“慕莊主是不是也給了你一塊玉佩?”
“你怎麽知道?”慕有為十分震驚,“父親說他沒對任何人說過,他也不讓我告訴任何人。”
這就對了。花滿樓想通了。
他對着慕有為點了點頭:“你不告訴別人是對的。”
慕有為問他:“你知道殺我父親的人是誰了嗎?”
花滿樓搖了搖頭,反問慕有為:“少莊主覺得是誰?”
慕有為自嘲地搖頭:“我覺得是的那個人,恰好是你覺得不是的人。”他說的還是晚雲煙。
他還不知道晚雲煙是他的親妹妹,覺得她出現的古怪也是正常。花滿樓覺得有必要讓他們相認,但這個真相必然不能自己說出來。于是他對慕有為說:“她不是兇手。我回去會勸勸她,晚點她會親自過來跟你解釋的。”
慕有為卻笑了出來,搖着頭自說自話:“她會跟我解釋?”也不知道他是不相信晚雲煙還是不相信自己。
花滿樓又問他:“除了晚雲煙還懷疑過誰嗎?”
慕有為搖了搖頭:“除了晚雲煙,這次來的人都是我父親的舊相識。”
花滿樓問他:“妙心大師跟慕莊主也是舊相識?”
“這個不是。”慕有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妙心大師的确跟我父親認識,不過他過來倒不單單是為了劍譜。”
花滿樓示意他說下去。
慕有為便解釋道:“跟我父親是舊相識的,其實是靈寶寺的住持妙訣大師。四年前我父親接管慕家時,慕家已經不太景氣了。那段時間我父親常去靈寶寺燒香拜佛,因此結識了靈寶寺的住持妙訣大師。因為我父親常去靈寶寺小住,妙訣大師下山的時候,也常常在慕府下榻。但是奇怪的是,半年前妙訣大師來過府中以後,突然就失蹤了。”
花滿樓奇怪:“失蹤了?”
慕有為點了點頭:“是。”說到這裏他嘆氣道,“妙訣大師失蹤,靈寶寺的僧衆自然懷疑到我父親頭上。可我父親說他與妙訣大師是道義之交,不怕任何人來慕府調查失蹤案。所以靈寶寺的僧人就常來我們府中,這已經是第三次來了。”
失蹤的妙訣大師到底去了哪裏?而他的失蹤是否與慕天河有關?靈寶寺的僧衆又會不會借故傷害慕天河?花滿樓覺得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但是好在慕有為開始相信自己了,送花滿樓出門的時候,慕有為感激地說:“勞煩花兄調查兇手,這些事本來該我做的,可我實在是心神不寧思緒混亂……只能有勞花兄了。”
花滿樓抱拳道:“我自當盡心盡力。”然後就告辭了。
從東樓出來後,花滿樓估計了一下天色,想着晚雲煙應該回去了。他急切地想回去見她,本來打算直接回水樓,但是聽到空中飛過的烏鴉叫聲,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決定從事件發生的最初開始調查。而這個最初,就是晚雲煙去衡山派衆人屋子裏偷東西那一次了。
走向莫非真的屋子時,他還刻意留意了一下,沿長廊走過,旁邊就是妙心大師的住處,而莫非真和衡山派弟子居住的星樓,剛好就在李淩風等人住的月樓內側,形成這麽一個犄角之勢後,星樓有任何人想去東樓,的确很難不驚動旁邊的李淩風和妙心大師。
花滿樓還是走向了星樓。
經過月樓的時候他聽到屋子裏類似燭臺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短暫的停滞後又有人把東西撿了起來。從燭臺被放下的方位判斷,屋子裏應該有兩個人。
花滿樓很快走到了星樓。星樓外有一個很大的院子,起霧後月光就很暗了,但院裏還有兩個衡山派弟子在練功——确切地說是在對打。當他們看見花滿樓過來時,都停下來向他抱拳行禮。
花滿樓回了禮,問他們莫掌門在哪裏。
那兩個人指了指門內,星樓的門扇大開着,屋內的燭光飄落在門外,莫非真和他的大弟子齊平就坐在燈下。
花滿樓一走進去,感覺到穿堂風自西向東經過,他對着莫非真笑了笑:“晚輩見過莫前輩。”
莫非真敞着外袍,卷着袖管,岔腿坐在堂桌旁,頗有些豪氣幹雲。他也客氣地笑了笑:“這麽晚了,花少俠有何貴幹?”
花滿樓說:“晚輩想就慕莊主遇害一事,再跟前輩讨論一下。”
莫非真“哦”了一聲,随後道:“你們怎麽不一起來?方才隔壁的李少俠也來問過老夫問題。”
花滿樓微微低頭:“他問他的,我問我的,各不相幹。”
莫非真就點了點頭:“好吧,你問吧。”
花滿樓說:“前輩能否把慕莊主遇害當晚的詳情再細述一遍?”
莫非真缺搖了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沒什麽要補充的了。”
花滿樓問:“前輩能不能說說,那天白天失竊的經過?”
莫非真反問:“失竊?”
花滿樓點點頭:“就是被晚雲煙偷去腰牌的經過。”
莫非真卻再次反問:“這跟莊主被害有何關系?”
花滿樓沒有解釋,只誠懇道:“還請前輩幫忙。”
莫非真就放下了袖管,然後說:“那天下午,我跟幾個徒弟從外面回來。剛一進門,就發現我放在桌上的包裹不見了,我讓齊平他們去找找,結果就聽見窗外有響動。齊達他們推開窗子,看見有個人影在屋角消失了,然後他們就追了上去。我本來以為是個小毛賊,想着齊達會把她給追回來,沒想到過了一會他們還沒回來,我就讓我的大弟子去看看。後來我還是覺得不放心,自己也追了出去,然後就到了假山上。”
花滿樓指着西面說:“就是那個窗子嗎?”
齊平點了點頭:“對。”
花滿樓沒有接話,他起身走到窗前,感覺到窗外有一片淺淺的竹林響聲,然後他回過身來問莫非真:“這麽晚了,前輩怎麽還不關窗呢?”
莫非真說:“方才喝了兩口小酒,嫌屋子裏酒氣太重,就開了窗。”
“前輩覺得,殺害慕莊主的人是誰呢?”花滿樓最後也問了莫非真同樣的問題。
可莫非真聽後卻笑了起來。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他說,“雖然你沒有動機,但我也不相信你跟莊主之死毫無關系。”
花滿樓不解地反問他:“前輩這話怎麽說?”
莫非真卻冷哼一聲,慢悠悠地道:“你跟那個丫頭,未免進展得太快了,不是嗎?”
花滿樓仿佛被重錘打了一下,腦中一陣警鈴大作,他沒有回答莫非真的話。
莫非真看他沉默,就繼續道:“你以前認識她嗎?了解她嗎?你這麽相信她不是兇手,是出于公正還是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