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新生前對秦秀蘭還算是不錯,不管怎麽說,秦秀蘭也一定要送陳立新下葬,送了老爺子最後一程,才算是安心。
只是那兌換的一把風濕骨痛貼,也是完了一步了。
秦秀蘭找了一個安靜些的地方,聽着外頭假惺惺的哭嚎聲,只覺得腦仁都被吵得生疼,讓她完全沒辦法安靜下來思考。
越想,就越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蹊跷,上次見到陳立新的時候也不算是特別久,那時候見到陳立新,他身子骨都還算是健壯,甚至都還有力氣不願意吃藥。
老爺子看着脾氣古怪,雖然喜歡鬧騰,但是實際上也是個很惜命的人,他嘴上說着不愛吃藥,但是身體一旦真的不舒服了,立刻就會往醫院跑。
就是這樣一個人,怎麽就說沒了就沒了呢?
秦秀蘭心中依舊是覺得奇怪,但是臉上依舊沒有表現出來,人已經去了,目前她能做的,只有好好兒送上一程。
天色漸漸的晚了,雖然沒有人招待秦秀蘭,但是秦秀蘭依舊呆在這裏沒有離開,縱然陳文阻擋她不讓她為老爺子送行,她也得想想辦法。
老爺子生前最愛喝她釀造的桂花酒了,現在雖然不是桂花酒的季節,但是秦秀蘭還是可以想想辦法,釀造了桂花酒,也算是滿足了老爺子的心願。
陳文那邊忙活了許久,最後天色漸漸黑下來的時候,周圍不相幹過來哭喪的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他回到靈堂,才看見秦秀蘭居然還在這邊,眉頭便皺了起來。
陳文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秦小姐,你怎麽還在這裏?”
秦秀蘭面色鎮定自若,她眯了眯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雖然不是陳家的人,但是是外公的外孫女,外公還沒走的時候,對我十分的照顧,我當然也不能做那種白眼狼,辜負外公的一片好心。”
陳文臉色又沉了沉,他對待陳家旁的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唯獨對待秦秀蘭的時候,就像是已經完全撕破了臉皮一樣,臉色總是分外難看。
秦秀蘭不知道陳文對待自己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她擰起眉頭,還沒說話,陳文便鐵青着臉色說道:“自古咱們家的規矩就沒有女孩子送葬的道理,就算你是老爺子很喜歡的女娃子,也得遵守規矩不是?”
秦秀蘭眼神漸漸的冷了幾分,她眯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陳文,說道:“陳先生,先前我叫你一聲表舅,也算的上是尊重,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恩什麽,為什麽外公去世沒有任何人來通知我。”
“但是不論如何,我不是個不孝順的人,不知道陳先生為什麽再三阻撓,我不是陳家的人這一點沒錯,但是外公對我極好,我不過是想送上一程,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陳先生覺得你現在攔住我是一個很好的決策嗎?”
秦秀蘭說完之後,周圍已經有人湊熱鬧似的看過來了,她本來不想在靈堂面前同陳文對峙,但是陳文的一舉一動都實在是針對。
她的要求一而不高,不過是想送最後一程而已,似乎對陳文也造不成什麽影響,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陳文卻一再阻撓。
陳文似乎也發覺了周圍的人有過來湊熱鬧,木臉色便又沉下來了幾分,他擰起眉毛,狠狠瞪了秦秀蘭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秦小姐這邊來說話。”
陳文是不想讓秦秀蘭和自己攀上親戚,所以秦秀蘭也沒有再叫他表舅了,她對陳家的人都沒有什麽好感,今日過來,而已不過是因為曾經陳立新對自己的照顧而已。
陳文帶着秦秀蘭到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子裏,這邊沒有了別人,陳文的臉色終于自然了一些,他扯起一邊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冷冷看着秦秀蘭,說道:“秦小姐,我說過了,陳家就沒有女孩子送喪的規矩,你是個女孩子,心裏應該有數才對啊。”
陳文眼神之間滿是對秦秀蘭的嫌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說道:“秦小姐今天來送喪,老爺子在天之靈也能看見的,既然秦小姐不承認自己是陳家的人,以後就不要來陳家了。”
說着,陳文的聲音又請了幾分,他眯着眼睛,似乎是在秦秀蘭身上上下打量着,好一會兒,才輕笑了一聲,說道:“老爺子膝下還有不少孫子孫女,怎麽說送喪也輪不到秦小姐的,以後陳家的事情,秦小姐還是少管為好。”
秦秀蘭聽着陳文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擰着眉頭,沉默為了半響,忽然開口問道:“陳先生,我想問,現在陳家的事情都是誰在處理的?”
老爺子生前為這件事情就十分的苦惱,也一直沒有定下一個合适的人選下來,所以直到老爺子死了,大家都不知道陳立新留下的遺囑到底是什麽。
而陳文作為陳立新身邊最親近的人,當然知道陳立新臨終前的心意,但是看樣子,他并不打算将這份心意告訴大家。
反而,現在陳文做足了當家人的架勢,陳立新的喪事都是陳文一力主管的,除了陳文,秦秀蘭還沒看見陳立新的兒子孫子。
光是這一點,就讓秦秀蘭足夠奇怪了。
聽見秦秀蘭的問話,陳文明顯是已經早有防備,他面色不便,卻猛地沉下臉,忽然說道:“陳小姐這是什麽意思?是懷疑我?”
秦秀蘭沉默着看着陳文,不說話了,但是眼神之中的意味十分的明顯,就是在懷疑陳文。
陳立新死得太突然,很多事情都沒有交代下來,知道前因後果的,可能也就只有陳文一個人。
但是秦秀蘭也希望自己的懷疑只是空穴來風,沒有根本依據的。
聽見秦秀蘭的話,陳文似乎是氣笑了,他冷笑為了一聲,沉聲喝道:“你懷疑我?秦小姐,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覺得你憑什麽懷疑我?”
秦秀蘭眉頭皺得更緊了,從始至終,陳文都對秦秀蘭擺出十分防備的态度,讓秦秀蘭都無法正常的和陳文溝通。
她有幾分疲憊的捏了捏額角,放輕了聲音,說道:“陳先生,我不是想要懷疑你,我只是想為外公送個行,送行之後,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就再也不會管陳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