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 章 重逢

重逢

六月的京城進入梅雨季節,溫熱的雨點稀稀拉拉下了一整天,到晚間也不見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可空氣中的燥熱卻不減半分。

在公司加班到八點的喻聽亦舉着一把綠色清新ins風小印花遮陽傘快步走出公司大廳,精致姣好的面容上帶着幾分不耐。

她今早出門出得急,沒來得及看手機上的天氣,随便穿了一條長裙就出了門,沒想到從上午十點多就開始下雨,車上就只有一把遮陽傘,只得先将就着走到停車場。

卓創娛樂作為首屈一指的娛樂公司,錢自然是不差的,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處極為體面的辦公樓,停車場有兩個,一個是在公司院內的地下停車場,另一個是在馬路對面的露天停車場,夏天的地下停車場極為火爆,喻聽亦來晚了,只能将車停在了馬路對面。

這個地段的馬路還不至于有坑窪,但雨勢漸大,喻聽亦的裙擺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路過的車輛濺上了泥水,喻聽亦微微皺了皺眉,卻讓一雙不染纖塵的杏眼中多了幾絲煙火氣。

喻聽亦一擡頭,正看見公司裏的特助站在停車場中,一臉焦急地尋找着什麽。

“徐特助,你怎麽在這裏?”

喻聽亦幾步走過去,略帶疑惑地問。

徐揚是他們公司老板的私人特助,平時跟老板寸步不離,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徐揚眼前一亮,急忙問道:“喻小姐,這輛粉色大G是你的嗎?”

喻聽亦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她家是做連鎖餐飲的,這兩年受疫情影響是虧了不少,但倒也不用她一個大小姐在吃穿住行上節儉。

“哎,那可太好了,”徐揚像是找到了救星,“喻小姐,您能幫我一個忙嗎,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但家裏孩子急性闌尾炎做手術,我實在是走不開了。”

“別着急,需要我做什麽?”喻聽亦穩了下心神,煩躁的情緒反而平靜了不少。

當初喻聽亦憑借着第一支Vlog而小紅網絡的時候,不少娛樂公司都抛來了橄榄枝,不過大多數都是奔着喻聽亦的顏值去的,想趁着熱度把她打造成一個花瓶,只有徐揚是真真切切看中了她的化妝能力,将她招進卓創,成為了一名化妝師。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揚算是她的伯樂,如今對方尋求幫助,她沒有道理不相助。

“我現在開車送你去醫院?”喻聽亦問道。

“不不不,”沒想到徐揚直接拒絕,“老板在泊陽會館有個局,馬上就要到時間了,可老板的車我剛剛給了我老婆,讓她送孩子去醫院,現在再去車庫裏調車也來不及了,我到停車場上轉了一圈,也只有你這輛車能襯得上老板的身價……”徐揚面露難色,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喻聽亦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借個車而已,直接把鑰匙遞了過去:“我的車随便用,快去接老板吧。”

徐揚連連擺手:“不,喻小姐,我是想讓您幫忙今晚接送一下老板,我得去醫院了,你直接在地下的老板專屬車位上等老板就行,八點半哦,不要晚了!”

說着,徐揚就頭也不回地朝停車場外走去。

“哎……”

喻聽亦震驚地看着徐揚匆忙的背影,她不知道老板長什麽樣子啊!

卓創的老板從來沒在公衆場合露過面,普通員工也沒有進到老板辦公樓層的權利,只有一個名字可供人遐想。

祁宥,會是那個祁宥嗎?

京城的房地産業的大佬,近幾年的産業多放在投資和并購上,但沒聽過他還有娛樂公司,應該是重名吧,不是她知道的那個祁宥,喻聽亦如是想着。

喻聽亦看了看時間,八點二十,發動車子駛向院內的地下停車場。

彼時的地下停車場裏面車子已經走的七七八八,喻聽亦十分輕易地找到了老板的專屬停車位,一個漂亮的倒庫把車甩進去,此時,叮的一聲,電梯的門緩緩打開。

喻聽亦擡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身姿筆挺,眼眸深邃狹長的男人走了出來,熨燙妥帖的褲腳直直地垂向地面,全身上下貴不可言,領口處裁剪考究的襯衫随意地開了一個扣子,露出若隐若現的鎖骨。

喻聽亦眼裏閃過一絲震驚,竟真的是他,幾年不見,他的氣場變得淩厲了許多,顯得愈發讓人難以接近。

祁宥走近,喻聽亦立馬回過神來,下車開門:“祁總。”

祁宥點點頭,算是示意了一下,沒有讓喻聽亦為他開車門,自己坐進了後座。

喻聽亦微微收起心中的震驚和疑惑,發動了車子,導航定位到泊陽會館。

一時間,車上只有導航機械的提示音,喻聽亦在後視鏡中偷偷地瞄着祁宥。

大G的後座空間非常寬敞,那人雙腿交疊,十分随意地椅在靠背上,眼眸微斂,看不清情緒,似乎是在處理文件。

不經意間一擡頭,看似随意卻帶有壓迫感的眼神正好和喻聽亦對上,被發現偷窺的喻聽亦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立刻撤回眼神,欲蓋彌彰地到處亂瞟。

“左轉。”

祁宥淡淡開口,聲音磁性低沉,明明只是兩個字的提示,傳到喻聽亦耳朵裏卻多了一絲蠱惑的味道。

“哦哦,不好意思。”

喻聽亦注意到自己的失神,連忙急打轉向。

後面的車程裏喻聽亦雖沒有再去看他,但思緒卻飄到了很遠。

她高三那年,祁宥作為舊金山的金融大亨被母校邀請回來做演講,那時的他氣場鮮明,許多理念已經初顯雛形,在臺上侃侃而談,許多觀念和喻聽亦不謀而合。

自喻聽亦上初中起,就不斷有男生示好,貴族學校裏即使早戀,老師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喻聽亦對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從來沒有任何感覺,直到遇到祁宥,喻聽亦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不會心動,而是一直沒有遇到可以讓她心動的人。

但少女的心動很快就被現實打碎,她知道了那是祁家唯一的兒子,以她的家世想要和祁宥在一起,簡直是癡心妄想。祁宥常年在國外進修,這次回來不過只是應了恩師的邀請,演講完立刻就被私人飛機接了回去,說不定等哪天回國就直接聯姻了。

于是青春期的那一點悸動也被埋藏、淡化。喻聽亦大學雙修了金融和形象設計,一手抓現實,一手抓理想。沒想她畢業之後到娛樂公司工作,竟陰差陽錯成了祁宥的員工。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祁宥身上的氣質變了不少,整個人愈加清冷矜貴,可微微上挑的眼角又帶了一絲玩世不恭,他當年演講時提出的設想,竟在今天都一一實現,如今京城的風向都隐隐看向祁家,祁宥和京城一衆太子黨之間的差距也陡然拉大,如今他坐在後座裏,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老板,到了。”

喻聽亦穩穩停下車,祁宥終于從手機裏擡起頭來,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你自己找地方休息,結束後我會叫你。”

雨一直在下,停車的位置距離會館大廳門口有一段距離,喻聽亦清晰地看到,祁宥對着車上唯一那把清新綠色小印花的遮陽傘沉默了一秒鐘。

“額,老板,要不你先在車上等一小會,我去借一把傘。”喻聽亦強打破尴尬,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拿起那把小傘就要走出去。

祁宥看了一眼那把小巧玲珑,只能勉強遮住肩膀的小傘,斂了斂眸,道:“不用了。”說罷長腿一跨邁下了大G,夾雜着灰塵的雨滴瞬間簌簌落在了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上。

好在會館的門侍眼尖,立馬拿了一把黑色雨傘來接,沒有讓大佬淋雨太久。

喻聽亦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歐式建築,她一向對這種場合沒什麽興趣,于是百無聊賴地在車上刷微博。

一個當紅明星的白開水妝還沒研究完,喻聽亦就收到了一條消息:“去換件衣服,待會上來,7樓,房間號:夏末未央——祁宥。”

喻聽亦也顧不上大佬是怎麽知道她電話號碼的了,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到了好友的服裝店。

“亦亦,你怎麽這個點來啦,是要拿什麽衣服嗎?”孟晴放下手裏的活,給喻聽亦遞了一杯檸檬水。

孟晴是喻聽亦的大學室友,主修服裝設計,家裏也是一直在做這個的,畢業就開了自己的工作室,這兩年也小有名氣,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喻聽亦有一半的衣服都是在她這裏定制的,孟晴也實在,喻聽亦的衣服一律打八折,有什麽新的設計也會先拿給喻聽亦挑。

“不是啦,現在就要穿。”喻聽亦倚在沙發上,累得翻了個白眼:“下班時間還要為資本家打工。”

“怎麽啦?”孟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好奇問道。

“有個局,我本來是只負責開車的,但是資本家讓我上去,估計沒什麽好事。”喻聽亦有氣無力道。

喻聽亦為了躲避自家老爸的催婚,特意加班到八點,沒想到又給自己多找了個活。

孟晴瞬間來了精神:“你們老板?小亦亦,可以呀,和奢/敗/糜/爛/的資本家有什麽情況?”孟晴連衣  服也不挑了,一雙八卦眼賊兮兮的盯着喻聽亦。

“哎呀,能有什麽情況,幫徐助理一個忙而已,”喻聽亦忙推開孟晴,“我的大設計師,快去幫我挑衣服吧,可不能給我老板丢人,要不然工作要保不住了。”

喻聽亦含糊過去,孟晴也不刨根問底,兩人走到樓上挑衣服。

穿了一天的白色長裙被替換下來,換上了一身黑色露背禮裙,背後的設計超級大膽,錦緞質感的絲絨在雙肩處打開,一直蜿蜒向下,露出性感的腰窩,無數碎星般的鑽石鑲嵌在黑色裙擺上,在柔光燈的照耀下顯得夢幻無比。

半個小時之後,泊陽會館,七樓,夏末未央。

厚重的隔音門被打開,內裏一片喧嚣,喻聽亦一眼掃過去,發現竟有一半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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