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 章 重生

等莊氏一行人出了屋子,顧明珠就睜開雙眼,咕嚕嚕的眼睛轉啊轉的四處打量。

這是怎麽回事呢?

做了那麽久的阿飄,對一些怪異之事也有耳聞。所以自己這是是重生了?

重新回到幼時了?

閉上眼睛,明珠生怕這是一場夢。

等顧明珠再次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床邊的男子。

顧遠坐在床前,雙眼清澈如水,正皺着好看的眉頭,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兒。小娃娃身嬌體貴,前幾天吹了點風,一場風寒下來,已是幾日不得安眠。好在昨兒個已經不再起熱,儲太醫也說再将養個幾天就大好了。

看到明珠睜開雙眼,顧遠立綻開笑顏,溫和的摸着女兒毛絨絨的發頂。

“珠珠兒,可感覺好些?”

“爹爹。”顧明珠看着好久不見的爹爹,眼淚嘩啦啦就流了下來。

看着女兒哭成這樣,顧遠一陣心疼:“是誰欺負了我的珠珠兒?且于爹爹講,爹爹替你出頭。”

顧遠只是抱着女兒,笨拙的安慰。心想着是哪個兒子招惹了女兒,回頭定要好生教訓一頓。

“這是怎麽了?”莊氏聽到聲響帶着丫頭趕過來,就看到女兒趴在夫君懷裏哭的稀裏嘩啦的。

“娘,我好想你。”顧明珠沖着她娘張開雙臂,莊氏無奈只好接過女兒。看着女兒哭的發紅的小臉也是納罕,這小丫頭是怎麽了?“這才将要大好,快點回床上躺着,小心着了風。”

最親愛的父母都在身邊,一起關心她,顧明珠心裏暖暖的,松開娘親,乖乖地跑回床上,眼圈紅紅的,整個人卻精神極了。莊氏看着大好的女兒欣慰不已,伸手幫女兒掩被子,餘光瞟見顧遠走向床頭,看他笨拙的在哄女兒,心吓不由一陣發暖。前幾天遇到三姐姐收到的奚落,全都消散了。

“珠珠兒就這麽想爹爹?”顧遠坐在床頭,聲音輕柔。

“嗯,很想爹爹。也很想娘親,想哥哥,很想很想。”

看着一個三歲半的小女娃努力的念叨着想念的人,顧遠夫妻兩個不由得好笑。珠珠兒真是個好孩子,這幾天生病,昏昏沉沉的,沒這麽見到家人,病好了竟如此想念,真是孝順啊。

待過了午,顧明珠幾個哥哥下了學,也都過來看望明珠。明珠看着一排溜的哥哥們,笑了。上前與衆位哥哥見了禮,被三哥拉到一邊講悄悄話。能夠回來再做一次顧明珠真好,看着這些親人,顧明珠兩眼微燙。既然上天讓她再重活一世,就千萬不要和上輩子一樣了。糊裏糊塗的,耽誤了別人,也誤了自己的一生。想想上輩子婆母對自己的疼愛,今生雖不能做婆媳,但卻依然可以以侄女的身份承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還有那個表哥夫君唉,就永遠做表哥吧。

過了幾日,莊氏準備帶顧明珠回娘家給明珠外祖母瞧瞧,聽得心肝外孫女得了風寒,老太君就一直揪着心,現在聽聞大好了,竟是仍然不放心,連着傳話給女兒,帶明珠回府省親。

顧明珠今天穿了件立領玉色中衣,外罩一件粉色對襟小褂。讓绛紫替自己梳了花苞頭,兩條細細的金鏈子串着可愛的丁香花,纏在花苞上,說不出的天真爛漫、玉嫩嬌憨。

到了莊氏房裏,莊氏看着明珠的一應打扮,很是規整,又讓姚黃拿了素日裏常戴的金葵花八寶璎珞長命鎖伺候她帶上,方帶着明珠出門。

柱國公府與顧家只隔了兩刻鐘的車程,說話間,馬車已經快要抵達了。

顧明珠忍不住,悄悄扯開窗簾,透過窄窄的縫隙往外看,街上人來車往,好不熱鬧。看着女兒不規矩的樣子,莊氏也只當沒有看見,三歲半的孩子還不到學規矩的時候,且容她松散些吧。

不一會就看到國公府氣派的院牆,随着馬車越走越近,一個威嚴的石獅子映入眼簾,再然後,是立在大門口等候的舅舅的身影,他穿着一身深色衣袍,面如冷玉,身後是大表兄和老管家……

“珠珠兒。”一只纖細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将窗簾拉平。

顧明珠眼淚忽然就出來了,看到久違的親人,前世裏對她掏心掏肺的人,真好。

顧明珠仰着頭,憋回去眼淚。她現在只是個三歲半的小姑娘,天真活潑,還出名的淘氣,可不能浪費了這寶貴的時光呢。

她死得那麽慘,死前一個親人都沒有見到,做阿飄的時候看着親人因為她的離世傷心欲絕卻無能為力。一睜眼一切又要重頭來過。她感恩上天給她的這個機會,她一定會比上輩子過得好,再不讓親人們為她憂心。她還要感謝那個在她臨死前鼎力救她的人,感謝他為了查明她的死因不惜與親王府對上,可笑她竟然被親王府內鬥誤傷,真是死的一文不值。看着他那樣痛苦煎熬,孤獨一生,顧明珠才知道這世上竟有一個人愛她至深。如今有機會彌補遺憾,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男子,顧明珠甚至有點渴望着長大,那樣她就可以嫁給他了,給他一世溫柔缱绻,不再讓他一個人形單影只。

莊氏抱住女兒輕輕親小姑娘的發絲,“珠珠兒,我們下車了啊。”

顧明珠嗯了聲,迅速收拾好心情,露出無邪的笑臉,馬車停了。

“我先下車。”

顧遠扶住車板,低聲對妻女道,從剛剛女兒那聲短短的“嗯”裏,他聽出了一絲難過,莫名的感到好笑,一個三歲半的女娃娃的悲傷估計是很大的事吧。

顧遠抱着顧明珠彎腰探出車廂,瞧見走過來的莊景和,她甜甜一笑,“舅舅,我們來看你啦。”

小姑娘笑得天真爛漫,莊景和微微颔首,很是歡喜。顧明珠父女下車後,他視線便投向車裏,等着招呼自家妹妹。顧明珠被顧遠抱着候在一邊。莊氏下了馬車,與自家哥哥問了好,便走到女兒身邊,點着女兒的額頭:“你個小丫頭,還嫌棄為娘不成?”複又走到楚家莊宇飛跟前,笑着喚道:“寶兒。”

聞聽娘親促狹的喚着大表哥的乳名,看着大表哥瞬間張紅的俊臉。顧明珠對自家娘親的不靠譜很是喜歡,看着大表哥欲語還休的樣子,顧明珠不客氣的有插了一把刀:“寶哥哥,抱。”

莊宇飛今年十四歲,是大舅舅的長子,祝國公府的嫡長孫。顧明珠看着抱着自己的大表哥,這麽俊彥美豐儀的少年就是未來的黑臉國公,真是越長越歪的典範。

莊宇飛看着表妹的包子臉,不客氣的伸手捏了兩把,滑滑嫩嫩的好比剝了殼的雞蛋。忍不住又捏了兩把。氣的顧明珠大發雌威,胖手扯着莊宇飛的俊臉,用力,扯,扯,扯。

行不多時,到了二門。明珠坐在表哥的懷裏就看見大舅母,二舅母領着一大群的丫鬟仆婦等在那裏。看着溫柔可親的大舅母,顧明珠眼圈又有點泛紅。

“大舅母,二舅母。”看着明珠張開的小手,祝國公夫人王氏歡喜的接過外甥女,國公府裏一堆小子,連個庶出的丫頭都沒有,讓她想稀罕都稀罕不成,只能候着顧明珠來府裏親香親香了。

上了粗使嬷嬷們擡起的軟轎,顧明珠嬌嬌的趴在大舅母懷裏,乖巧的很。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這麽濡慕的看着王氏,把王氏喜歡的無可無不可。

待下了軟轎,王氏便一手牽着莊氏,一手牽着小明珠。往太夫人的院子過去。

“外祖母,明珠給您請安來啦,願外祖母福壽康泰,萬事如意?”

說完仰起頭,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太夫人。太夫人快五十了,頭上銀絲依稀可見,但老人家精神好,眼珠并沒有因為年紀泛黃渾濁,依然明亮清正,自有一番威儀。

顧明珠看着尚顯年輕的外祖母,大眼睛裏流露出萬比的歡喜。誠誠懇懇的在拜墊上磕了幾個頭,還未起身就被太夫人一把拉倒懷裏“我的心肝,讓外祖母好生瞧瞧,可是真的大好了。”

眼前的小人兒肌膚欺霜賽雪,眉兒彎彎,眼兒清澈,櫻唇粉嫩,烏黑的頭發梳了兩個包包頭,纏着金丁香的細鏈子,活生生一個觀音坐下的小仙女。太夫人越看越歡喜,把顧明珠好一番揉搓,引得明珠咯咯的笑個不停。

莊氏和顧遠給太夫人見過禮,又于堂內衆人厮見完畢。莊國公就帶着妹婿去了前院。不提顧遠如何和舅兄高談闊論,暢舒胸臆。後院也是言笑晏晏,一片喜樂。

在柱國公府,顧明珠借機會去了大舅母的院子轉了一圈,上輩子大舅母被一個丫頭撞到,流了一個剛上身的孩子,雖然将養得當,但畢竟年歲漸長,又兼傷心悲痛,身體到底留下了病根。顧明珠不記得那個丫頭叫什麽名字,只記得丫頭額間有一顆鮮紅的朱砂痣。明知碰到那個丫頭的希望萬分渺茫,顧明珠還是忍不住暗暗東張西望,萬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呢,她小小的人兒扯個兩句謊,應該也沒人懷疑吧。

“珠珠兒以後常過來玩,外祖母和舅母都喜歡你呢。”王氏親自送客,拉着明珠的小手不願松開。

顧明珠乖巧地點點頭,愛嬌的和大舅母道別,“舅母有空也可以去找我啊,我在家裏也沒事情做的”聽着顧明珠強裝大人的話語,大舅母王氏心都軟了,這麽香嫩嬌軟的小姑娘這麽就不是自家的呢。

“等你幾個表哥回來,大舅母再使人去接珠珠兒,到時候可要住上幾日好生和大舅母親近才行。”王氏說着竟又把明珠抱在懷裏。看着大舅母稀罕自己的樣子,顧明珠也很是歡喜。這說明自己多可愛啊,堂堂國公夫人愣是把自己疼進了心裏呢。

“大舅母,你且等着,珠珠兒長大了定會孝順你的。”不要錢的好話,顧明珠順手拈來。惹得邊上的二舅母也眼熱不已。

二夫人曾氏驚訝地看着顧明珠,對莊氏誇道:“珠珠兒真懂事,這話聽着都像大姑娘了。”

“這丫頭也就會說兩句甜嘴的話罷了,哪裏就懂事了”莊氏心裏沒得不行,嘴上也只謙遜的很。

顧明珠佯裝害羞地跑到母親身邊,莊氏溫柔地摸了摸女兒腦頂,“珠珠兒還小,以後可不要忘記舅母們的期盼。”女兒從小就聰明伶俐,讨娘家人喜歡也是必須的,誰讓娘家這小輩裏面都只是小子呢。

說着說着,一行人來到了前院。

“大舅舅,大表哥我們要走了。”小手被母親牽着,顧明珠仰着腦袋同大舅舅和大表哥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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