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繁華落盡
“小姐,小心。”
一個家丁一手握在刀把一手攔住了一個想靠過來的髒臭小孩。
李虞夢(蘇文濤)不客氣的一把推開前面的家丁:“讓開,來告訴姐姐你怎麽了?”
眼前這個男孩子衣衫褴褛,灰頭土臉,嘴邊還留有一絲絲的青草屑。
男孩子大眼睛充滿了淚花哀求:“神仙姐姐,給點吃吧,俺阿娘還在城外門口等着我送吃的。”
來這世界已經五日的蘇文濤再三哀求下,鸨母終于肯放她出來見識見識這個邊疆大城,這還沒走一會就被孩子攔住。
翠花十分嫌棄看着小男孩勸李虞夢:“小姐,這乞丐理去幹嘛?”
小男孩聽到翠花說他乞丐急道:“俺不是乞丐,南方水災,逃過來的。”
“你說是就是!哼!”
伸手制止了翠花反擊,蘇文濤很有耐心柔聲問:“小弟弟,那你們跑出來多少人?”
在文明社會待久的蘇文濤很少能見到這樣的情況,還是十分心疼這孩子。
“俺們村出來一百多號人,都散了,只有數人來此地,神仙姐姐能給點吃的麽?”
看着那渴望的眼神,應該不會騙人,也就沒幾個人,便走到對面的包子店說:“來二十個饅頭!”
回頭對身後的家丁道:“看本姑娘幹嘛,付錢呀!”
二家丁面面相觑,你請客我們掏錢是什麽意思,最後還是心疼的掏出四十個銅板。
蘇文濤偷樂着暗罵:說是保護,其實就是監視我,怕我跑了,讓你們助纣為虐,活該。
舉着二大袋饅頭示意道:“帶我們去看看你阿娘,饅頭才能給你。”
翠花湊過來狐疑道:“小姐,萬一他是騙我們呢,城外可是很危險的。”
蘇文濤指着街頭跪在地上的幾個小孩道:“你看那些小乞丐,穿的可比這個孩子好多了,而且他們的眼神不一樣,你再看這孩子嘴巴邊的草屑,估計一路都是吃草吃樹皮過來。”
跟随男孩來到城門時,蘇文濤回頭看着古色古香的街道,來來往往熱鬧的街店,讓蘇文濤一瞬間感覺這像是在拍電影,簡直一模一樣。
系統!為什麽這裏跟我那古代差不多?
叮,因為屬于同個神管理的呀,真笨。
一頭黑線的蘇文濤終于通過城門的檢查,一出城門,整個視野豁然開朗起來,近有大片的良田,遠有連綿的大山,一切環境竟與地球毫無差別。
一聲:“娘!”打破了沉思的蘇文濤,轉身朝着聲音傳來地方看去。
在不遠處的灰色城牆邊,有數人衣不蔽體互相依靠牆邊眼裏一片灰白毫無反應,那男孩抱着一個瘦弱的女人,在呼喊。
幾人立刻走了過去,蘇文濤拿出兩個饅頭塞給男孩,這時邊上幾個災民眼裏才有了幾分色彩哀求道:“好人,給點吃的吧。”
兩袋饅頭遞給翠花,讓其分發下去,仔細一數也有八人之多。
“娘,你吃呀,阿娘,你看看我……娘!”
聽這哭喊聲不對,蘇文濤立馬走上二步蹲下伸手摸脈搏,沒有跡象,再一探鼻息已無氣息,再摸了摸手臂,滿是皮骨,只留有一絲溫度,應該才死不久,真是可惜。
對着哭喊的小男孩安慰道:“孩子,你阿娘去另外一個世界,你叫什麽名字?”
“阿娘不會抛棄我的,嗚嗚嗚……”
“不哭,男孩子要堅強,你多大了?”
男孩黝黑的小手把白饅頭掰成一小塊,用力塞進女人的嘴裏,一小塊接着一小塊塞着,絲毫不理睬蘇文濤。
塞進嘴裏的面包碎末并沒有給媽媽帶來生機,只是一塊接着一塊從冰冷的嘴裏滑落,掉在地上。
只是那小男孩哭着撿起掉落的饅頭繼續塞,直至手指都塞出血,卻還在重複着動作呼喚着:
“阿娘,我們有吃的,你就吃一口吧就一口吧,嗚嗚嗚……”
邊上的幾人早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翠花擦着淚水,“小姐,好可憐呀。”
這時一個災民看到這一幕卻罵道:“小孩,你阿娘死了,別浪費糧食,不吃給我吃,一路上餓死多少人知道不!”
這下氣的蘇文濤鳳眼怒視那開口的災民,吓那家夥只能躲在一邊不敢發聲。
男孩不再重複喂食的動作,撿起帶血粘土的饅頭屑塞到自己的嘴巴裏,不停塞着,雙眼空洞看着阿娘。
從沒見過如此場景的蘇文濤不知怎麽安慰,心裏堵的慌,有種想逃離的沖動,眼睜睜的看着男孩把兩饅頭吃下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我叫項宇,今年十四,謝謝神仙姐姐的饅頭。”男孩邊說邊轉身,并對蘇文濤行了一個大禮,其他災民也跟着行禮。
項羽?西楚霸王?這男孩不會也有自帶光環屬性呀,看着那麽瘦弱,要不還是引導一下,惡趣上頭的蘇文濤好奇問道:“那你下一步該怎麽辦?”
“俺會埋葬好阿娘的。”
項宇已從剛才悲傷情緒走出來,一路上災民屍體已經讓他麻木了。
蘇文濤繼續追問:“那埋好阿娘後呢?”
“不知道。”
“那你恨不恨這個國家這些官員?”
“恨,說好有赈災糧食,可是一顆都沒有,官府還驅趕俺們,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此刻的蘇文濤就像大灰狼引誘小白兔,諄諄善誘道:“那你恨為何不想辦法去推翻呢?”
“推翻?如何推翻?”項羽嘴裏不停嘀咕,眼裏發出了紅色亮光。
拍了拍小孩肩膀,蘇文濤很滿意項羽的表現再三叮囑:“這個要你自己去摸索,一定要記得莫要傷害百姓。”
這時候家丁急切的跑過來對着蘇文濤催促道:“那邊有大批災民知道這邊有人分食物都跑過來!小姐趕緊回城!”
不知所謂的翠花轉身看去遠處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湧來,一個個衣衫褴褛面帶菜色,人數之多不下千人,吓得拉着蘇文濤就要跑。
蘇文濤趕緊把手中剩下二個饅頭和家丁那拿的一把銅錢塞到男孩懷裏叮囑道:“好好活着!”
眼神堅毅的男孩項宇跪地,沒有猶豫就對着離去的李虞夢磕下一頭,捂好懷裏的錢和饅頭立馬離開,等安全後再回來埋葬母親。
守門衛兵看到大量災民湧來也吓的不輕,厚重的大門在十幾個士卒的推動下緩緩關上,把一個世界分割成二半。
城內繁華落盡,城外衣不遮體。
搜刮民脂民膏,終究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