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張信紙平鋪在桌子上,面不改色的對着那張信紙發怔。
我想努力辨清楚,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麽字。
盯了很久,原本變色的信紙終于再次有了動作,公西淩手印的手掌處,逐漸的浮現出來一行小字,“小心顧青山,對不起,相信我”。而諾諾手印的手掌處,浮現出來的字跡,便是“相信爸爸,媽媽我愛你”。
瞬間,我的眼淚再次不争氣的掉下來。
我不管公西淩到底有多少迫不得已,但這種行為,實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而顧青山也注意到我的情緒波動,眼珠一轉,還是之前的那種語氣,“師母,想通了就好了,師傅他肯定是很多的迫不得已才這樣的,現在血魔當前,你自己更要小心。”
我瞬間提高警惕,顧青山怎麽知道血魔?
似乎是知道自己話多,顧青山佯裝輕咳一聲,轉而岔開話題,但看得出來,他似乎有那麽一些的不太穩定,說的話也都是驢唇不對馬嘴,估計這些話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青山有問題,這是我們早就警惕起來的一件事,公西淩又在這裏告訴我一次,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寓意。
雖然對公西淩也算是恨之入骨,但我還是選擇相信,看在諾諾的份上。
我找理由甩開顧青山,自己在樓下結賬離開,我卻根本不知道應該去哪,之前顧青山讀信的時候我也聽到了一點,公西淩讓我暫時不要回那棟別墅,因為公西柔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盯着,那去哪?
這時候,懷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孫雪。
我知道這個手機可能是公西淩偷偷放在我身上的,既然是他的好意,收下便好。
“喂孫雪?”
“李玲姐姐,我和我媽旅游回來了,你在哪呢?好想你!”孫雪熟悉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出來,這讓我松口氣,看來自己的居住之地暫時是有眉目了。
我跟孫雪說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孫雪一點也沒有含糊,直接從機場過來接我,熱情的将我接到他們的家裏,據說阿姨聽到我去孫雪家暫住也是很高興,在孫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忙活着準備晚飯了。
我們兩個人上了出租車,都算的上是歸心似箭。
路上,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總是好怕顧青山識破我的借口追上來。
孫雪也看出我的心不在焉,詢問狀況,我猶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她,但最終還是選擇找借口,這件事情牽扯的東西太多,不是我不想說,只是知道的越多,對孫雪一點好處都沒有,甚至可能給她帶來災難,我不能牽連別人。
但越是擔心什麽越是來什麽。
在我第三次回頭看的時候,猛打發現,在出租車後面的車窗上,一個穿的花裏胡哨的紙人正挂在上面,随着外面的風來回搖曳,我頓時被吓出一身冷汗,我知道,這個紙人,在之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
孫雪顯然也看到了那個紙人,看我的臉色,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麽一個紙人就把我吓成這樣,她還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猶豫着要不要将工廠的那一段經歷告訴孫雪,現在紙人出現在這裏,顯然不是巧合,而且,已經将孫雪牽連了進來,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多一點,或許對孫雪也有好處。
但是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突然身子猛地一個前沖,耳朵裏充斥着“吱——”的緊急剎車聲。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感覺身體遭受了巨大的沖擊,我看到孫雪滿腦袋都是血,後面的玻璃也已經震成碎片,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滿目的紅色。
出事了。
腦子裏都是這個聲音。
又是疼痛,又是愧疚,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孫雪的媽媽解釋,孫雪沒事還好……萬一……
但這次我的頭腦卻很清晰,沒有暈過去,眼睜睜的看着原本挂在車窗上的那個花花綠綠的紙人随着慣性沖到車廂裏,準确無誤的掉落在了我的兜裏。
一身冷汗。
接下裏,四周都是救護車的聲音,我看着自己和孫雪被擡入救護車,環顧了一周,卻并沒有看到那個出租車司機的身影,這又是怎麽回事?
從我出事被送到醫院,在到做手術,我全程都是清醒的,孫雪就在我的隔壁,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不知道是不是在陰界喝得那些粥的緣故,我的身體恢複的很好,只是幾天的時間,皮外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或許是自己受傷沒有那麽嚴重,反正,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我去病房看孫雪,此時孫媽媽正坐在床邊,孫雪的鼻子上捂着氧氣管,一點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我剛走進去,便看到孫媽媽紅腫的雙眼,看到我來了,孫媽媽很是擔心,連忙站起來扶着我坐到旁邊的病床上,“玲玲,你怎麽起來了?好點了嗎?”
心裏一暖,但更多的是愧疚,如果不是我,孫雪或許也不會變成這樣。
但孫媽媽一點都沒有怨恨我,反而是過來安慰我,這樣一來,我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
将我送回病房之後,孫媽媽便着手去準備煲湯,并且去跟醫院商量将我換一個病房,因為之前孫雪旁邊的那個病床已經空餘出來了,這樣子,全然将我自己當成了他的親生女兒一樣。
我轉頭一看,桌子上放置了滿滿的水果,都是孫媽媽準備的吧。
眼睛發澀,心裏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是誰,不管是人是鬼,我一定要将他們揪出來。
水果堆裏的一個東西,尤其顯眼,就是之前那個挂在車窗上又掉到我兜裏的那個紙人!
拳頭攥的死死的,我伸手将那個紙人抓在手裏,毫不客氣的扔到地上又踩又罵,也虧了這個病房裏也只有自己,不會被別人當成神經病。
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能感覺到,地上的那個紙人,臉上的表情笑的滲人,似乎就是在嘲笑我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