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嫡女入武道
上元夜,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葉清朗抱着年僅3歲的妹妹葉清月,得了父親恩準,從府中溜了出來,準備到那繁華的街上好生逛完一番。
這葉家是何許人家?葉家大房長子葉勳元真刀真槍地在邊關厮殺多年,帶着妻兒一并前去,偏巧這小女兒出世後不久,葉夫人便染病去世了,恐其在邊關受了委屈,便特特地把她給送回來,留在祖母邊養着。葉家老爺子和老夫人對這女孩亦是頗為疼愛,親給她起了個小字“绾绾”。
待邊關形勢穩定後,父子二人才從邊關回來,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小女兒。葉家長子名喚清朗,字北辰,年方15,回家後看到小妹妹肉肉的樣子,心裏歡喜得很,一天天地抱着她哄玩。
今日也是如此。
本是想着好不容易帶妹妹出來一回,自是要自自在在玩一番的,卻不料父親派了好幾個侍衛奴仆跟着,不自在極了,趁着人多,他略施一計,便輕松甩開了那些後頭的人。
終于自在些了……葉清朗長舒一口氣,如是想到。
他低頭望了望懷中略略探身向外張望的小娃娃,将她摟得更緊了些:不愧是自家妹妹,生得真是粉雕玉琢,可愛極了,回頭長大後不知道會許配給哪位俊朗公子……啧啧,不對不對,妹妹還這麽小,自己想這些做什麽,可真是……
抱着清月逛了一會兒後,葉清朗便覺得胳膊酸得厲害:這妹妹,看着輕,怎麽抱起來,唉……
不過,那邊的燈可真好看呀,尤其是那兔子燈,小巧玲珑,別致極了,葉清月伸出肉肉的小手,撲騰着,想要抓住那個小燈籠。葉清朗寵溺一笑,刮了刮她肉肉的小鼻子:“小東西,喜歡那燈籠不是?等着啊,哥哥掏錢給你買。”
葉清月被哥哥緩緩放下,一邊拽着哥哥的衣服,一邊笑着拍手叫到:“哥哥好,哥哥妙,嘿嘿……”
可這時,突然有人趁着葉清朗從荷包掏錢的剎那,伸手一奪,葉清朗未及反應,荷包便被他搶了去,葉清朗登時大喊抓賊,一邊拉着一只小手就跑了出去,結果後面又是傳來一聲尖叫聲。
顧不得許多,葉清朗便直直地向那小賊追去,好在他自幼習武,抓住這小賊對他而言并非難事,此時的他低頭一看,登時心頭一沉。
自己抓着的手,不是自己妹妹的,是,是,這小孩是誰?另一邊,一個布衣荊釵模樣的婦女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現下這京中貴公子還時興随手搶小孩不成?可真是……”那少婦輕輕挽過自家小孩的手,喘着粗氣走開了。
這,這,自己牽錯手了,那妹妹呢?妹妹去哪了?葉清朗失了神,趕忙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回去,想着去找回自己的妹妹,可是到了那燈籠攤前,人來人往的,哪還有那小粉團子的身影?
正在這時,那批護衛奴仆也從遠方擠了過來,氣喘籲籲道:“少爺,您下次,下次可別一下子把我們甩這麽遠了,真叫我們好找……诶,不過,小姐呢?”
“別說這個了,小姐不見了,快去,快去把她找回來……”葉清朗慌慌張張道。
“啊?小姐走丢了?”為首的侍衛同樣慌了神,連忙指揮道:“我先去報官,你們幾個,趕緊的,在周遭仔細尋找一番,少爺,您……”
“我回府去向父親說明,再讓他加派點人手。”葉清朗來不及多想,趕忙打道回府。
……
另一邊,葉清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只發覺自己被五花大綁着,身處于一片黑暗之中,哥哥也不見了,便慌慌張張地大哭起來。
當時,當時發生了什麽?自己本是抓着哥哥衣袖的,然後,然後哥哥就突然撒開自己往前跑了,自己當時被人流給擠着往前,好不容易才鑽到街邊空曠些的位置,正不知所措站在街邊哭時,突然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叔出現在自己跟前,遞給了自己一塊軟軟糯糯的桂花糕,再後來,再後來自己就沒印象了,甫一睜眼,便已在此處了。慢慢地,她哭累了,逐漸安靜下來,瞪着大眼睛恍恍惚惚地看着黑暗的四周,此時的自己突然被一雙大手給拽了過去,只聽暗處有人道:“行了,這批差不多了,可以帶走了。”
話音剛落,一陣嗆人的氣息傳來,只覺得難以呼吸,葉清月登時又失去意識,昏睡過去。
那些被拐的孩子最後都被裝進了一個個大木箱中,幾人假作商人模樣,欲把這些孩童給運出去。
……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睜眼,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陰陰冷冷,石壁環繞的新環境中,只聽得有一個沙啞陰沉的聲音道:“主上,這幾個小孩我看着奇筋異骨,是練武的好苗子,便把他們買下來了,您看……”
“唔,我們毒梅,确實也該添些新手了……且先下去,喂他們服下蝕骨丸,再給他們刺梅。”
“是!”
葉清月摸不着頭腦,只覺得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又餓又怕,在那裏大哭不止,直喊着要哥哥,要爹娘。 那些人可是絲毫不管她的哭鬧,一股腦兒地把一個苦苦的東西給他服下去了,差點沒把她噎死。這還不夠,後面又有人在她的右手小臂上烙上了一朵妖豔的梅花,直把她給疼暈過去……
張了張口,她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吓吓他們,可是,可是看到他們兇神惡煞的樣子,她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了……堂堂貴女,就這麽糊裏糊塗地給賣到了毒梅這樣一處偏僻的地方……
毒梅是何物?那是如今江湖上一等一的刺殺組織,拿銀子替人辦事,無論好人、壞人,只要雇主有要求,格殺勿論。那裏專養死士,每個來到這裏的人都會被喂下蝕骨丸。那蝕骨丸又是何阿物?這物什,能讓人渾身上下有骨裂、筋脈寸斷之感,到最後吐血而死 ,若是刺殺任務不成功,便拿不到主子給他們緩和這毒性的藥物,用不了多久便會暴斃而亡。那毒梅的主子,常年蒙面,至今無人曉得他是何模樣。
未過多久,葉清月便和一堆孩童一起開始了訓練,這裏沒有疼愛自己的父兄,沒有丫鬟奴仆簇擁着伺候,只有嚴厲刻板、自稱是他們師父的人,一鞭鞭地責打着他們,葉清月的身上,時常被打得皮開肉綻……待長大一些後,便開始兩方正面對打,每場打鬥下來,皆是死得死,傷得傷,幸得清月刻苦好學,又有些天分,這才練成一身好功夫,從那些陰狠毒辣的招數下僥幸逃脫。
那邊廂,知道葉家小姐不見後,官府連忙派人去仔細搜查,葉家自己也派出了衆多護衛,結果還是叫那幾個人販子逃脫了,葉清月也不知去向。
葉家幾人俱是長籲短嘆,悲痛不已,那幾個仆人侍從也都各自下去領命受罰。
葉清朗更是悔恨交加,終日閉門不出、不言不語,只知以淚洗面。
日子如水一般地流着,葉家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葉家老夫人不久後也因病去世,當真是禍不單行……
再後來,便是得了天子诏令,再度出征邊關,後來因軍功顯著,葉勳元被封為了鎮西侯,邊關戰亂平息後便把大房分了出去,沒要葉家一分錢財,直接在東都洛陽購置了府邸遷了過去。葉家老爺子實在是不想遠離家鄉,便沒和長子一同離去,留在江南其他幾房人家生活。
葉家大房之人從未放棄過尋找丢失的女兒,可總是了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