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1 章

大殷一朝的皇室好像慣不怎麽過繼子嗣,皇位、王位承繼上的規矩都是「父死子繼,兄死弟及」。皇長子現下不能繼位,皇位便要從皇帝的一衆弟弟裏選……

可再怎麽說,皇上的各位弟弟都還是皇長子的長輩啊?

用玉引的話說:「皇長子雖久在病中但未亡故,儲君之位現在至少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各位當親叔叔的眼看着侄子命懸一線還這麽按捺不住,立時三刻争得你死我活……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是啊,吃相太難看了。」孟君淮被她的說法逗得一哂,繼而又嘆氣,「我也很意外會這樣。一直以來兄弟們都親近得很,真沒想到被個皇位一吊就……」

他搖了搖頭:「所以皇兄生氣。」

皇上生氣又不好真把冒頭的弟弟們發落了影響立儲,就只能卯足了勁兒對他們這避得遠遠的又忠心可鑒的府裏好。

玉引聽着都替皇上難過。不管怎麽說,養了十幾年的獨子生死難料都已經令人難以承受了,他卻一邊要面對獨子生死難料,一邊又要看弟弟們在一夜之間鬥得你死我活。

真希望皇長子能好好的。不說痊愈那麽皆大歡喜,也希望他多活些年。

「哦,對了。」孟君淮忽地又想起另一個事,捏捏她的胳膊,「阿禮前陣子搬出的後宅,按道理阿祚應該再過幾年再說,不過現下他身邊的侍衛選齊了,在後宅怕你不方便,我覺得……就也先過去吧。」

他說着遲疑地看向她,她點點頭:「行啊,不過阿佑可能也想一起去?讓他們多收拾個院子吧,兄弟倆在一起待着也好。」

話一說完,她看見他一臉好笑,不禁怔怔:「怎麽了?」

「你挺爽快啊,我還怕你舍不得。」孟君淮說。

玉引撇嘴嘆氣:「總要舍得的啊。再說總歸也還在一個府裏,我想他們了就叫他們過來呗。」

掐指一算,離和婧出嫁也沒幾年了,真是好在還有明婧,明婧還能在她身邊待至少十三年呢!

「別嘆氣。」孟君淮翻身攬住她,一哂,「你沒覺得我這些天過來得勤了嗎?以後都可以常來陪你了。」

嗯……?

玉引覺得他意有所指,想了想問:「宦官的事忙完了?」

「沒有。」孟君淮笑着湊到她耳邊,「孝期過了。」

先帝的孝期,足足兩年零七個月。

先前沒人提就誰也不覺得怎樣,現在他這麽一提,她忽然覺得這兩年零七個月真漫長啊!

兩個人躺在一起但什麽事都不能做,不是那麽好熬的。所以後來他們就達成了一種默契,每隔十天半個月才敢在一起睡一回。要麽是他晚膳後說一句「我到前頭去了」,要麽是她理所當然地叫孩子過來睡……反正為了不犯忌,二人這兩年多裏确實分開的時候占了大多數。

于是玉引臉紅了一陣,一翻身手搭到他的腰上,一聲不吭地就往裏摸。

「……玉引?」孟君淮腰際被她微涼的手一觸,立刻按住,看向她,「幹什麽?」

「都兩年多了……」玉引撇嘴道。

他咳了一聲:「今天不行,我明天要早起進宮,晚上這麽一折騰……」

「哦。」她應下來,稍有點失望,但還是縮回了手。

而後她就靜下心阖了眼睡,還沒睡着,乍覺他的手摸了過來!

「君淮?!」玉引猛地睜眼,對上他的笑眼怔了怔,「你……你明天還要早起進宮!」

「嗯。」他手上沒停,已然把她的中衣系帶扯開了,又湊上前一吻落到她頸間,「我想了想,不耽誤,以前也是這麽過的。」

以前也是這麽過的……

以前怎麽過的?

玉引又一次念經念到後半夜。

第二天,她腰酸背疼,嗓子也有點啞。

于是在見幾個孩子之前,她不得不想叫醫女過來幫她揉揉,再開個緩解喉嚨腫痛的方子。那醫女也是嫁了人的,一瞧她這樣就明白怎麽回事兒,全程紅着臉給她按揉肩背,又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而後玉引叫了幾個孩子過來,主要為說讓阿祚搬到前面住的事情,理由也說得很明白:「你身邊的侍衛挑好了,讓他們在母妃這兒不方便。」

言罷,她有點想看到阿祚對她依依不舍的樣子。結果,阿祚一叉腰:「母妃您放心!我已經長大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玉引:「……」

臭小子你連裝都不裝一下?滿臉的興奮這麽明顯?氣哭!

相比之下還是阿佑有良心,阿佑一邊舍不得哥哥,一邊又想繼續跟母妃在一起。玉引很滿意,攬過他微笑:「沒事啊,你可以去和哥哥一起住,這邊的屋子也給你留着,過幾天回來一趟就可以了!」

「好!」阿佑立時放心,當下一伸手給自己定好了日子,「那我去前面十天回來一天!」

去前面十天……回來一天……

啊啊啊啊這兩個小沒良心的!你們有本事別回來!

玉引很受傷,趴在床上摸阿貍的毛一直摸到中午。

阿貍被她摸得渾身舒坦,各種主動翻身換角度讓她換着地方摸。玉引邊摸邊嘆氣,還是想把倆兒子拎過來罵一頓。

用膳的時候,和婧湊到了她耳邊,悄悄跟她說:「母妃,阿禮聽說阿祚和阿佑也要住去前頭,不太高興……跟我抱怨了幾句,您要不要去勸勸?」

玉引一怔:嗯……?

京中,孟君淮一進宮就被扣在了乾清宮裏,先跟皇帝下了盤棋,然後一道用了頓午膳,再然後皇帝看起了折子,他就被晾在了旁邊。

這倒也沒什麽,宮人把好茶和茶點都給他備齊了,皇帝也明擺着不是成心要晾他,和顏悅色地跟他說了:「那邊的架子上有翰林苑新呈進來的書,六弟自便。」

但問題是,外面還有別人等着觐見啊?

還在下棋的時候孟君淮就聽說了,四哥齊親王正在外候着。可皇兄雷打不動地繼續跟他下棋,他也不好反過來說「哎咱先別下了,您先見四哥」這種話,就只能先安心将棋下完。

現下棋下完了,皇兄依舊不見四哥不要緊,把他跟這兒擱着,不是讓四哥覺得是他在裏頭擋了旁人觐見嗎?

眼下正值幾位兄弟為了皇位的事鬧得不睦的時候,孟君淮實在不想惹這個官司,品盡一盞茶後,到底斟酌着開了口:「皇兄……」

「嗯?」皇帝擡眼一掃他,孟君淮離席揖道:「皇兄如是沒事,臣弟先……告退了?」

「別急着走,你坐。」皇帝口氣輕松。

孟君淮:「……」

然後皇帝明擺着沒事找事:「要不朕把你們家那幾個孩子叫進來,跟你一起待着?」

「……」孟君淮啞了會兒,「孩子們都在清苑,進來可能……挺費工夫的。」

「哦對,忘了你們都過去了。」皇帝笑着想了想,繼而又說,「那你那個侄子呢?」

「您是說則旭?」孟君淮道,「他在錦衣衛辦差呢。」

然後兄弟二人間靜了會兒,孟君淮終于忍不住說:「敢問皇兄究竟何意?」

皇帝嘆了口氣,擱下手裏的折子又沉默了會兒,才道:「你就猜猜你四哥是來幹什麽的吧!」

……?

孟君淮順着黨争的思路想了想,蹙眉說:「求爵位?求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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