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一顫,接着就是腦海中鋪天蓋地的恐慌。
因為在他開口的一瞬間,我竟真的有去抱抱他的沖動!我拼命的告訴自己,這是那些鬼蠱惑人心的伎倆,千萬不能被迷惑了。
“唐果,何必折磨自己呢?”
那人走到我跟前,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嘆了口氣,“你看,你與我們的孩子心心相通,這是你為人母的本能,你真的忍心……讓他一直待在福爾馬林液體中,待在這樣的實驗室裏嗎?”
“你胡說!胡說!你們都是騙人的!”
我的耳朵裏,一邊是那個嬰兒聲聲呼喚的‘媽媽’,一邊是那個男人洗腦催眠般的勸說,我幾乎要崩潰。
我用僅存的理智大吼着,“我根本不認識你,什麽孩子不孩子的,你活在夢裏吧!”
不知道我的哪句話惹怒了他,他一下子冷了臉,單手扣住我的下巴,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唐果,醫學實驗室就在這棟樓,你要做個DNA檢測,才肯死心嗎?”
“你……放開我……!”
我拍打着他的手,雙腿也踢踏着,想掙脫他的禁锢。
“媽、媽媽……”身後的孩子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境地,開始哭鬧着喊媽媽。
我心下一軟,眼角竟然控制不住的落下一滴淚。
那男人冷哼一聲,狠狠地把我甩在地上,“孩子無意識時,尚且如此擔心你,你卻狠心的要置他于死地,天下豈有你這樣狠心的母親!”
我後背撞在桌角,疼的眼前模糊,聽他說的這話,下意識的看向那放置着嬰兒的容器。
他見得到了我的‘關注’,咧開嘴,向我露出一個笑容,嘴裏含糊不清的喊着媽媽。
我眼睛一熱,趕緊低下頭擦眼淚,告訴自己這是疼的。
“唐果,你還堅持這麽狠心麽?”他再次問我。
“我……”我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再也沒法像之前那樣,堅定且快速的說出自己的回答。
我覺得自己簡直快瘋了。
從我接了他的電話,到深更半夜的來實驗室,聽到這天方夜譚的、說這個詭異的嬰兒胚胎是自己的孩子。
這個世界就不正常了。
“你到底是誰?”我勉強保持冷靜的語氣問他。
“夏桀。”他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在這空曠的實驗室裏,還帶着幾分回音,“你孩子的父親。”
“我、沒、有、生、過、孩子!”我恨得咬牙切齒。
幾乎是同時,我轉回身,迎着那嬰兒驚喜的目光,将試驗臺上的所有實驗裝置,全部掃落在地上!
噼裏啪啦的玻璃容器的破碎聲後,福爾馬林液體在地板上蔓延開來,我瞬間感覺到,空氣都凝滞了。
那個嬰兒胚胎在一堆玻璃碎片裏,還有生命體征,只是小小的身體在劇烈的抽搐着,承受着極大的痛苦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場景,我的心髒竟然也刺痛了一下!
“唐果!”
我這個舉動,幾乎讓他暴怒,他再一次掐住我,已經不是下巴了,而是脖子。
我呼吸的空氣,被一點一點的掠奪,我的大腦因為缺氧,空白又眩暈,恍惚中,有什麽東西,攀上了我的腳腕,小心翼翼的拉扯着我……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識的時候,我聽見了旬景州的聲音。
他從夏桀手中救出我,一腳踢開那嬰兒,我意識模糊的時候,還能清楚的看到,那嬰兒的手臂骨折了,正哇哇大哭着。
“唐果,旬景州!很好。”夏桀彎腰抱起嬰兒,替他接好手臂骨頭,又冷冷地對我說道,“你會後悔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走出實驗室。
我有一種錯覺,他這一走,我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直到很久後,我才在旬景州的呼喚中回過神,我淚流滿面的、抓住他的衣袖,質問他,“那個嬰兒胚胎到底是誰?和我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