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用向日葵的花王來做實驗沒錯,可是上次白來一趟,我差點兒被困在這裏不說,連花王的影子都沒看見。
讓我把花王還給它們……
我上哪兒給!
這不是不講道理麽!
我逃跑的動作停了一瞬間,就被腳底下的花莖抓住腳腕,一下子跌倒在地,然後,一株大大的花盆一下子刺向我的臉。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醒來的時候,我的床上還放着當時李子丢過來砸我的那朵向日葵,我一陣惡寒,連忙用力的把它丢到床底下。
李子正在洗漱,聽見這邊的動靜,咬着牙刷走過來,把花朵撿起來插在花瓶裏。
“你幹什麽啊?”她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沫才和我說話。
“沒什麽。”我回避了一下她的眼神,并不想她知道哪些不好的事情,“剛剛做噩夢了而已。”
她卻追問我,“夢到什麽了?”
“花王……”我喃喃的說出兩個字。
“花王?”
“嗯。”
可能是一夜噩夢,我身體有些疲憊,就連心理上都倦怠了些,強迫自己起床洗漱,去了實驗室。
結果,一到實驗室,我就看見崔路臉色難看的站在實驗室門口。
“你們總算來了。”他小跑到我和李子面前,“唐子秋出事了。”
“怎麽了?”我下意識的抓住李子的胳膊,仿佛這樣能給我帶來一些力量一樣。
“他……”
他話沒說完,小心翼翼的,避開基地的人,帶着我們去了男生宿舍。
一路鬼鬼祟祟,躲躲藏藏之後,我們終于到了他們住的地方。
和女生宿舍一樣,陰氣森森的,又冷又讓人覺得難受,根本不像是人類居住的環境。
我伸手摸了摸發間的星月法杖,法杖的存在,令我安心了許多。
“就是這裏。”
崔路推開其中一間宿舍門,一打開門,我就滿眼全是綠色,裏面長滿了半人高的向日葵。
“你不是說這裏是你們住的地方?怎麽全是向日葵?”我有些疑惑。
“是,本來之前我們住的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早上醒來,房間就變成了這樣,唐子秋他……”
崔路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向了房間的一個角落。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措不及防,一下子驚叫出聲,還好李子及時的捂住了我的嘴,才沒有引來人。
角落裏,唐子秋的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扭曲着,而他的四肢,生長出無數的向日葵。
就好像……他是養料,在給這些向日葵輸送營養一樣。
我是學生物科學的,所以能這樣描述出來。
我雖然害怕,但仍然撥開了李子攔我的手,拿出星月法杖,走進宿舍,走到了唐子秋身邊。
在他身邊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沒有呼吸了。
而且,就連身體都僵硬了,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我伸手,合上他的眼睛。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走出宿舍,然而就是這幾步的距離,忽然整個宿舍陰風大作,一下子暗了下來,門也“砰”的一聲關上。
房間裏半人高的向日葵瘋了一樣的扭曲着,向我攻擊着。
我被逼到牆邊,拿着星月法杖,“我知道你們能聽懂我的話,我沒見過你們的花王,他們也是無辜的,你們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聞言,那些向日葵進攻我的動作停了一秒鐘。
但下一秒,就更加瘋狂了。
我沒辦法,一世情急,竟然只是設了個結界,把自己保護在裏面,恍惚間,我想起來……這些咒語,還是我的意識回到前世的時候,身為帝師的旬景州交給夏禾的。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嚴厲的呵斥傳來。
我愣了一下。
那些向日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起了攻擊,變成了普通的花朵,而我也收起了結界。
基地的人推門走進房間,看着房間裏一室的向日葵,還有滿地的葉子,一片狼藉,臉色一沉。
“我們是花錢請你們來做實驗搞科研的,不是讓你們在這裏享受生活改造房間的!”
“我知道,但是這……”
我該怎麽解釋?說這些向日葵基因變異了?沒人會信!
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
我捏了捏拳頭,最終,指着唐子秋的身體,問道,“那唐子秋呢?我們的同伴在這裏離奇死亡,你們基地是不是要給我個說法?”
“說法?”那個所謂的負責人冷笑一聲,“你們的人死在這裏,給我們帶來了晦氣,我還沒管你們要說法,你們反倒先問我要了,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懂規矩。”
我們争執的過程中,李子也走了進來,她拽了拽我的衣袖,“好了唐果,先別跟他争了,我有話跟你說。”
我咽不下那口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和李子走出走廊。
“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知道唐子秋的死不是意外,但是也不打算負責。”李子皺着眉說道。
“那就是說明,這裏确實有古怪。”
“所以我讓你別争。”李子的語氣有些沉重,“死去的人已經死了,但是我們還活着,我們還要向前走,我們要回去,才能為他平反,是不是?”
“你說得對。”我壓抑着聲音說道。
她抱抱我,“好了,別想了,我們現在該想的,是怎麽離開這裏,沒有信號,沒有交通工具,沒有方向……甚至,還有唐子秋的死,下一個,會不會就輪到我們。”
“對,我想起來了,是那些向日葵。”我猛然驚醒,“李子,你記得,千萬離那些向日葵遠一點!”
“怎麽了?”她似乎不理解我說的話。
畢竟我們來這裏,就是做關于向日葵的實驗的,現在突然讓她離向日葵遠一點,正常人恐怕都會疑惑。
“之前培養皿裏檢測出那些花有血液循環系統,不是意外,它們……不,是他們,他們真的有生命,唐子秋的死,就是他們做的,而且,剛剛如果不是那個基地的負責人突然闖進來訓斥我,恐怕我也支撐不住和他們的對峙了。”
“那你沒事吧?”李子第一反應就是看我身上有沒有傷。
我搖頭,“我還好,主要是你和崔路,你們兩個又不會法術。有時候,面對超自然能力,我甚至都會懷疑,我們學習科學,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知道,我動搖了。
從我第一次見到旬景州,知道鬼的存在的那一天起,就在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