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紅黑對決 2
◎配合默契◎
商場樓上的咖啡廳內。
“這是……”
沖矢昴接過她遞來的邀請函，看到上面的字的，一瞬間眯着的眼睛睜開了。
一雙深邃的綠瞳終于顯露出來，這讓他整個人的氣質徒然鋒銳了不少。
立刻就有了赤井秀一的感覺啊。冬月心想，難怪他平時要眯着眼睛。
“我不清楚你目前的調查進展，但這場宴會上……或許有和她的死相關的人。”
她望着他的眼睛，頓了頓，“我這邊的渠道只能弄到兩張，來不來随你。”
話雖這麽說，但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他收起邀請函，重新眯起眼睛。“……我不會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吧？”
“不，是免費的。”
她嘴上笑着回答，心裏卻想着，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就當她這麽想着的同時，對面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帶着點感嘆：“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到時候可請你務必……手下留情。”
說到“手下留情”這個詞時，他的嗓音含着笑意，帶着幾分懇求的意味。雖然不至于到撒嬌的地步，卻也足夠軟。
——這個男人好像漸漸摸清楚她比較吃哪一套了。
冬月心情微妙了一瞬，随即眉梢微揚，笑容加深了一些：“我盡量。”
…………
宴會當天。
冬月換上了定制的禮服，準時出了門。謹慎起見，她今天特意裝扮成了月島由紀的樣子。
到了約見的地方，她打開斯巴魯的車門，利落地坐上副駕駛。
“這件裙子很适合你。”
見到她之後，沖矢昴微笑着說道，“不過如果是你原本的樣子，應該會更美麗吧。”
“謝謝。”她随意回複了一句。聽多了波本更加真誠的花式贊美，這種程度的恭維根本不算什麽。
提到衣服，冬月側過臉來打量了他一番。
自從換了個新號，他的衣服好像也變多了起來，風格也和從前天差地別。比起一身黑，他現在更喜歡穿淺色的衣服。比如今天，他就穿了身米白色的西裝。
……帥倒是很帥，畢竟身材和氣質絕佳，穿什麽都像模特。
“這身裝扮也很适合你。”她禮貌性地回誇了一句，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說起來……”
他正在啓動車子，聽她話說到一半停住，便追問了一句：“什麽？”
在追問的同時，餘光感覺到她的注視就像溫水一樣浸潤在他臉上。
“煙。”她頓了頓，“好像抽得少了。”
她記得他以前是煙不離手，現在身上一點煙味都聞不到了。難道是為了保持文雅系優等生的人設，連煙都戒了嗎？
聞言，他笑着解釋了一句：“小孩子不喜歡煙味，而且……”
這次輪到他說話只說半截了。因為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只好追問：“而且什麽？”
“不，沒什麽。”他嗓音含笑。這句話的語氣，似乎又從沖矢昴又變回了赤井秀一，将無數心事都深藏不露。而他此刻的表情也仿佛與記憶中原本的長相重疊。
她收回目光，語氣帶着幾分不滿：“你這一點是真的很令人讨厭啊。”
到了宴會地點。
米花太陽廣場飯店今天已經被財大氣粗的白鳥家包了場，門口人來人往，賓客衆多。
在入口附近，馬上要憑邀請函入場時，沖矢昴看到她瞥了他一眼，忽然避遠了兩步，擡手拉住門口的工作人員，指着他，一臉不滿地大聲說道：“看到也裝作沒看到嗎？！他剛剛碰我的身體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賓客和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全都用看流氓的譴責眼神看了過來。
沖矢昴：“……”
這就開始了嗎？
他一邊考慮着她這個舉動有什麽深意，一邊滿臉無辜地向工作人員解釋自己只是不小心。
大概是他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模樣看着确實不像什麽流氓變态，再加上今天來參會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貴，工作人員也不好真的嚴詞譴責，免得得罪人，只能禮貌性地關懷了一下“受害者”。
“小姐，您沒事吧？”
她沒有搭理工作人員，只是瞪着他，臉上是餘怒未消的表情：“哼，有些人裝得再好也是斯文敗類，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斯文敗類……
錯覺嗎？她說到這個詞的時候，好像咬字格外重。
沖矢昴微微揚了揚眉梢。
不等他再說什麽，她便踩着高跟鞋率先走進了會場。
不過這只是宴會開場前的一段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之後賓客們都陸陸續續到場，宴會即将開始。
沖矢昴習慣性地觀察打量了一圈宴會廳，在香槟區找到了剛才給他扣了一頂“流氓”帽子的女人。
她正側對着他，手裏端着一只酒杯，目光似乎正在觀察着什麽。
她今天穿着一身露背的深藍色禮服裙，裙擺上閃爍着星光。
雖然戴了假發，臉上化了厚重的易容妝，但剪裁合體的禮服太過貼身，無法在身形上作假。
脊背、肩膀和胸前起伏的線條就像經過精心設計過一般流暢美麗。小腹平坦，腰線在腰眼處收緊複又綻開，弧度陡峭，纖細至極。頭頂的光線照在她身上，将她的皮膚照得格外白皙，有種近乎透明的質感。
他走到她身旁，把她的視線從觀察目标身上吸引了回來。
“無緣無故誣陷我，我懷疑你是貝爾摩德假扮的，我可以确認一下嗎？”他低下頭問道。
說這話時，他目光落在她臉上，仿佛真的躍躍欲試一樣。
冬月無語，沉默片刻後，冷冷地丢給他一句：“想死就試試。”
他輕笑：“看來确實是本人。”
冬月：“……”
她看起來似乎是打算吐槽他，但餘光像是忽然瞥見了什麽，視線微微一凝。
下一刻，他看到她變了一副表情，忽然大聲說道：“就是你這個家夥，在外面的時候碰我，把我的耳釘摸走了！”
沖矢昴：“……”
這一聲控訴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事？”不遠處一個穿着棕色西裝、留着珊瑚形狀劉海的男人走了過來，面對冬月委屈又控訴的表情，他立刻表示，“這位小姐請放心，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部白鳥任三郎，有什麽問題還請告訴我，我會幫助您解決麻煩。”
冬月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很熱心負責，也很有正義感的樣子。不愧是警視廳的精英刑警。
“我的耳釘不見了。”她說，“今天出門的時候，我特意戴了最喜歡的耳釘，結果現在不見了……回想起來，今天只有這個家夥故意靠近過我，一定是被他偷的！”她作出憤恨不平的表情，擡手指着某個粉發男人，“這個眯眯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白鳥警官順着她的手指看過來。沖矢昴連忙舉起雙手，表情無奈地辯解道：“我真的沒有偷過什麽耳釘。”
正在這時，圍觀者中的一位夫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啊，我記起來了，之前在飯店門口，這位小姐确實被那個男人騷擾過。”
出現了目擊證人，白鳥警部的眼神瞬間發生了變化，從觀察打量變成了犀利的審視。
他喊來了負責在門口接待的工作人員打探情況，工作人員一聽就想起來了，表示确有其事。
面對周遭懷疑的目光，沖矢昴想了想：“我可以接受搜身調查自證清白，但我是你們邀請來的客人，代表了我們會社的面子，這種調查要去私密性比較好的客房。”
這個要求聽起來很合理。本來還在頭疼好好的宴會開場前居然遇到了這種離譜的突發事件，對方願意主動配合調查再好不過了。白鳥警官立刻便同意了。他自信以他身為精英警察的能力，對方想耍花招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見白鳥任三郎和兩個保镖一起帶着沖矢昴往會場樓上的客房走去，冬月舉手提出自己也要跟着去，在客房外面等搜查結果。
這要求也不算刁鑽，白鳥警官也就沒有反對。
冬月低下頭牽起禮服的裙擺，嘴角微微勾起。
目前為止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白鳥任三郎作為白鳥家族的少爺，又是一名警察，站出來維持秩序、解決突發事件是理所當然的發展。
到了樓上的客房區，空氣一下子從熱鬧變成了冷清，走廊上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一行之外并無旁人。
四個男人進入客房內部。
“這位先生，得罪了。”白鳥警官說道。
聞言，沖矢昴擡起手，随性地松了松領帶，笑道：“不，我這邊才是。”
說話間他便一個旋身，以只能看見殘影的速度，單手扣住了毫無防備的警官先生的手臂，與此同時左手穿過對方的腋下往上一拳，狠狠擊中了對方的要害。
盡管白鳥警官也是警視廳的精英警官，但猝不及防被看似毫無攻擊性的人從近處襲擊，開局便落了下風。再加上雖然平時訓練有素，但到底還是敵不過某個曾在黑色組織裏摸爬滾打的男人那身經百戰的格鬥術。在暈倒之前，他臉上還殘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旁邊的保镖被這一幕驚呆了，幾秒鐘的時間裏，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戰鬥已經結束了，自家少爺已經被解決，根本來不及幫忙。
“你這家夥！”其中一個保镖兇悍地上前，但沒兩下便落了下風。
另一個保镖見狀，轉身往屋外跑去。
不過他才剛跑出屋門，便被一個手刀擊暈了，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冬月收回手，把保镖拖進屋裏，關上房門，擡起頭，對上沖矢昴的臉。——他這邊戰局也結束了。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裏，三個訓練有素的成年男子已經失去了意識，躺在了客房的地板上。
沖矢昴對她不提前打招呼就坑自己的做法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動作利落地彎下腰，從白鳥警官身上搜出了手機。
而在他站直身體的時候，冬月已經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了一個U盤和數據線，直接開始拷貝手機裏的內容。
——雖然是為了調查情報，但兩個人的這波配合“作案”頗有組織成員的風格。
只能說，身為游走在黑白之間的卧底，有時候采用法外手段會更有效率一點。
至于“襲警”這種事情……後續月島由紀這個身份可以直接消失，沖矢昴也是個假身份，大不了再換一個號。
兩個人坐在一起翻查手機裏的情報，結果發現這位白鳥警官的手機同時在用兩個號碼。
其中一個是常用默認號碼，聯系人都是警察系統的同事，從短信內容來看，除了工作方面的交流，他最近還在和一位小林老師約會。冬月記得他之前應該是在追求一個名叫佐藤美和子的女警官，難道是移情別戀了嗎？……不過這種細節無關緊要，不管怎麽說，從這個號碼的情報來看，他都是個再正常不過的警官。
至于另一個號碼……沒有備注任何聯系人，信箱也是空的。
冬月一通操作，找回了已删除的通話記錄。
她這個怎麽看怎麽熟練的步驟，讓旁邊的沖矢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察覺到他微妙的目光，她思考了一秒，解釋道：“是波本教的。”
波本，組織的精英情報人員，同時身兼撬鎖高手、暗殺專家、推理達人、高級黑客。
只可惜找回的通話記錄也都沒有标注姓名，只有號碼數字。冬月一邊往前翻頁查看，一邊想着拷貝回去之後再慢慢查詢這些號碼都屬于誰。
翻到其中一頁時，他忽然按住了她的手指。
“？”
“是明美的號碼。”他說。
雖然沒有标注姓名，但是這串號碼他爛熟于心，一眼就認了出來。
冬月心裏一跳，微微睜大眼睛。
雖然她今天這番計劃把白鳥任三郎騙到了偏僻地方搜查手機，但保底的想法只是想查一查白鳥家和組織到底有沒有關系，沒想到竟如此順利地就查到了重要線索。
腦內各種想法和線索交彙急轉，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直接聯系了她在公安的前上司石田先生，把情況簡單彙報了一下。
這件事非同小可，以白鳥家的財富和勢力，後續處理的複雜程度超乎想象，不是她一個人可以搞定的。作為一名卧底情報搜查官，她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剩下的事就交給公安部的同事們吧。
挂完電話後，冬月緊繃的神經微微松了一點，轉過頭，看到沖矢昴……或者說赤井秀一，竟然少見地在發呆。
說是發呆也不準确，他的神色更像是陷入回憶。
她能明白他的心情定然是不平靜的，但此刻此地并不适合追憶懷念故人，于是開口打斷了他：“走吧，待在這裏時間太久會引起懷疑。”
沖矢昴回過神來，擡起頭，看到面前的女人已經把假發摘了下來，鴉羽般的黑發從肩頭滑落。
她快速把假發塞回包裏，然後轉過身彎下腰，利索地扒了保镖的制服。
剛擡起手放在脖子後面的禮服系帶上，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側過臉來，對上他微妙的目光。
下一秒，他看到她嘴唇微撇，轉身去了浴室。
幾分鐘後，兩人簡單變了個裝，喬裝成保镖的樣子一起離開了客房，然後順利地避開人群和監控探頭，悄悄撤離了會場。
【作者有話說】
之前預過警的，這文裏有一些紅方角色陣營會變成黑方，所以看到這章請不要太過驚訝～
這文之所以設定白鳥任三郎是黑方，有三個原因。
一是白鳥和白鸠看着像有聯系的樣子。
二是白鳥家非常有錢。
三是BOSS的郵箱地址是鳥取，又姓烏丸。大家聽起來都挺鳥的（喂）
以及，赤井那句只說了一半的“而且……”，也就是他抽煙變少了的原因，可以随便腦補解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