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祭祖的血色
老太太冷笑一聲,不再問話,轉身向外走去,老周黃黑的面色也難看的很,“走吧,去祭祖。”
在老周身後,江欲晚露出腦袋對着小胡子他們打了個招呼,“早上好,我看你們這一晚沒休息好啊。”
小胡子臉上的皮肉抖動,一口黃牙咬的咯吱作響。
黃毛臉色蒼白,看上去像個沒上色的紙人。
礙于村民在旁邊,他不敢現在就出手,但是目光卻像是淬毒一樣,恨不得用眼神從江欲晚身上刮下來一層肉。
江欲晚對于小胡子的目光視若無睹,手裏面拿着個幹巴巴的饅頭和一瓶涼水,是剛才老周給他們的早飯。
包子他們看着江欲晚點頭後,才放心的喂進嘴裏,雖然比不上平時他們吃的包子燒餅一類的,但是好歹是正常的糧食,而不是人肉包子。
湊合吃吧。
至于被村民發現的小胡子兩人,則沒了吃飯的待遇,老周給了他們兩瓶水,将剩下的饅頭揣進了自己污漬斑斑的外套中。
肖強看着包子他們吃東西的樣子,眼睛都有些發綠。
到了李長生的家裏,已經有許多村民在那裏等待着了。
“那個女子,去喂牲口,祭祖的事情女子不能參與。”村長指了指旁邊的藍雪說道,“把她帶走。”
藍雪慌亂了一瞬間,但是很快又恢複鎮定,因為她聽到了江欲晚說的話:
“這是個機會。”
雖然她被單獨分了出去,但是聽起來卻比祭祖這樣的事情要安全許多,更何況大部分的村民都在江欲晚他們這邊,對于藍雪的看管會松懈一些。
老周送走藍雪之後,江欲晚他們便每人挑起一個扁擔,跟在一堆村民之後往墓地的方向走去。
江欲晚粗粗看了一眼,發現那擔子中既有水果點心又有雞鴨魚肉,不過都是涼的,和昨天他們在墳前看到的貢品差不多。
包子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感覺擔子中的東西在勾他的魂兒,“真香啊聞着。”
江欲晚瞟了他一眼,“還記得昨天的肥雞嗎?”
包子:“……好像也沒那麽香了。”
出了村子後就踏在了泥土路上,江欲晚一眼就看見了路上一片火燒過的痕跡,是那個被點燃紙人留下的灰燼,已經被人踩踏的不成樣子。
他們這些主播沒法走出村子,那這留下的一定是村民的腳印。
難怪,昨晚有些人家沒有點燈,江欲晚本來以為是這些人休息了,現在想來是另有事做。
墓地裏面陰風陣陣,天氣比昨天還要陰沉,但給人一種壓抑凝重的感覺,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在墓地中央,一座新墳正矗立着,旁邊白色的引魂幡獵獵作響,黃色的紙錢随着風滾動,偶有一兩個飄揚起來的,也很快被雜草挂住,在枝頭飄搖。
這一切和昨天包子他們走的時候,幾乎一樣,只除了新墳旁邊多的那兩個黑影。
“好端端的,幹嘛在墳地裏面挂稻草人啊?”包子有點近視,眯着眼睛看向遠處,“要挂,也應該挂在麥地裏面啊?”
江欲晚搖搖頭,壓低了聲音,“你多說了稻草兩個字。”
包子愣了一下,接着便打了個哆嗦,不是稻草人,而是,人。
等他們走近後才看的真切,那兩個黑影就是被綁在木架子上的人。木架被綁成了十字形,屍體的四肢被綁在上面,而切斷的頭顱則被釘在了十字架的頂端。
兩人身上穿着的,就是白天的喜服,但是因為沾滿了凝固的血液而變成了黑紅色,倒是頭顱,因為血液流盡而一片蒼白。
這熟悉的殺人方法。
在場的四個主播心裏同時浮現出一個答案——是昨天那個隐形的怪物。
“是新郎官和老李他兒子!”一個村民面色難看的喊出了兩個人的身份。
“是矮子殺的,肯定是他。”
“我就說,昨天晚上我肯定沒猜錯。”
村長花白的胡子抖動了兩下,“去,把那老婆子叫過來。”雖然他的面色還算是鎮定,但是聲音中卻是壓抑不住的恐懼。
在村民叫人的時候,江欲晚他們被指揮着去将屍體解下來。
包子解繩子的手都在哆嗦,“這怎麽回事啊?”他以為這副本就是針對主播,昨晚的村民死亡是給他們的提示,沒想到現在一看,這分明就是在自相殘殺啊。
他往側面看了一眼,确定小胡子他們聽不到這邊的話,“不會是那個新娘子幹的吧,我說,那藍雪要是過去可就沒命了。”
畢竟這死的一個是新郎官,另一個是冥婚時出現的死者的兒子。
江欲晚伸手将頭從頂端的木茬上取下來,“要是那麽厲害,昨天也不用等着肖強他們救了。”
能指示隐形怪物做這件事情的,只有那個叫做齊悅蘭的老太太。
但是,村民顯然并不知道這些事情。
不然昨天第一個人死時,就該将老太太控制起來了。
江欲晚想起了昨晚彈幕中空缺出來的遠比正常人矮的身形,還有昨天下葬時,棺材中抓住自己的無形的手,這兩個會是一個東西嗎?
還是說,一個是昨天慘死的小女孩,另一個的死去的老人李長生?
那昨晚村民口中所說的,那個死了二十多年的矮子又是誰?
更重要的是,江欲晚很确定眼前這個墳堆是昨天被人扒開後再填回去,在墳堆旁邊,多了些混着紙灰的黃土,上面還有腳印,肯定不是他們留下的。
一系列線索在江欲晚的腦海中竄過,關于齊悅蘭,一個隐約的猜想出現在了江欲晚的腦子中,一切,只需要機會去證實。
老太太來的不算快,要說第一天在墓地的時候,她的語氣還算溫和,那現在這聲音放在恐怖片裏面一點不違和。
“他們死了,和我有什麽關系?”老太太瞥了一眼地上的四部分屍體。
嘴快的村民張口就要質問,“當年矮子……”
“閉嘴!”村長瞪了那個人一眼,“我說了,這件事任何人不許再提。”
說罷,他看向了老太太,“你在這方面懂一些,說說吧,這件事情怎麽解決?要是能解決了,以後咱們村子裏面肯定會對你有幫助。”
“呵,呵呵呵呵呵……”老太太笑得前仰後合,“你們要一個女子既嫁給活人又嫁給死人,名義上嫁給父親,實際上又要兒子去圓房,一個女人嫁給三個人,難怪鬼生氣呢。”
一番話說的周邊村民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有個年輕男子攥起拳頭就想要上來打人,卻被村長伸出拐杖攔下,“你就說,該咋辦?”
“先得血祭。”老太太的臉上随着笑容,露出層疊的褶皺,“拿一個活人來,血祭。”
這話一出,江欲晚就感覺到不妙,接着就瞧見周圍的村民齊刷刷的轉過頭,看向了他們幾個外鄉人。
“你們五個人,自己選一個出來吧。”村長下了決斷。
一聽這話,小胡子臉上就露出了笑容,“看來系統也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要不是對面那個女生不在,他們三對三還真就要僵持住了。
他伸出手指向了對面的江欲晚,“選他。”
這個人明顯就是三人中帶頭,只要江欲晚死了,拿剩下兩個還不得乖乖順從他過來趟雷當血袋。
黃毛雖然面色蒼白,但也跟着舉起了手,“你害得我損失了一個多寶貴的道具,你知道嗎!?”
一瞬間,江欲晚就多了兩票,直播間中一片惋惜之色。
“感覺翻不了盤了,好可惜啊。”
“就要這麽死了嗎?”
“等待一個祭獻過程,我還沒看過呢。”
……
難道真的就要折在這兒了,江欲晚眯了一下眼睛,想了一圈辦法,道具?還是用什麽信息和對方交換?
“我選他。”肖強的聲音響起來。
江欲晚擡起頭,打定主意想要用手裏的線索換一條命。
沒想到,他一擡頭,看見肖強指着的人,竟然是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