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你們…..騙子….”金子雙眼充血，死死地盯着白岚。
風思看到他這副狀态，微微皺眉将白岚扯遠了些。
“…..我？”白岚一頭霧水地指了指自己，騙子？騙子說誰？她？
金子眼神沒有絲毫移動，看着他們的同時也在試圖掙脫手腕上的禁锢。
“你這話可不敢亂說啊，我們騙你什麽了？”白岚沒好氣地說道。
地府追殺他們的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
可怕的不是被追殺，而是一切未知。
白岚本就有點煩躁，又被無端扣了一口大鍋。
“那你說說，我們騙你什麽了，是騙你財了還是騙你色了，你剛剛差一點就殺了我倆了，好歹我們也一起對抗過那個鬼影，你…….”
白岚掉珠子一樣說了一大堆，還沒說完就被金子打斷。
金子咬牙切齒道：“那裏毀了。”
“哪裏。”白岚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金子：“盤古殘體。”
白岚聞言頓時愣住，整個山洞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無名不禁把餅放了下來。
白岚微微蹙眉，“開什麽玩笑，那是幻境啊，你真魔怔了？”
金子眸光閃了閃，盯着白岚的表情有所放松，良久，才聲音苦澀地說道：
“那不是幻境，是真的毀了。”
白岚他們走後，金子時常去确認那塊石頭亮光有沒有消失。
害怕遇到鬼使，他也只是在那一片的空中轉一轉，偶爾還會碰到一個黑衣人。
金子不敢靠得太近，也因此看不清他黑衣下的樣貌。
只能離的較遠地觀察他，生怕他發現什麽異常，時刻準備和他厮殺。
但那人就只是安靜地站在被炸掉的山體旁邊，一動不動。
他沒幹什麽，金子自然也不會為難他，隔三岔五就去确認一下石頭的亮光。
剛開始石頭的亮光真的在逐漸減弱，金子原本有些焦慮的心情也跟着穩定下來。
可是等到一個月之後，那塊石頭的亮光消失了。
山體依舊是坍塌的，裏面感受不到一絲力量。
金子去到那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不敢相信。
他最初還在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會晚一些，沒關系。
于是他在那裏站了三天三夜，周圍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在太陽升起，第一抹日光灑在坍塌的石頭上時，他突然明白那個黑衣的行為。
中途有村民上山會經過他身邊，看到面前的山體之後也湊過來碎碎念。
“怪不得前段時間夜裏感到震了兩下，我說呢，這麽大一片塌了啊。”
說了金子也沒什麽反應，村民奇怪地看他兩眼，便離開了。
金子沒過多久也離開了。
他想着，白岚他們在地府，他去不了，無名說他要去太山，那他就去太山。
無名聽完這一切，算了算時間，頓時感到不可思議，“所以你從外方山飛了兩天，就飛過來了？？？”
這得是什麽樣的速度啊，他是不吃不喝，拼了命在趕路嗎。
所以剛剛他被砸的那一下，從上午睡到太陽落山，其實也有累了的原因吧。
“等等，”白岚快速梳理着金子的話，很快發現了不對，“你的意思是，那裏面連一絲力量也沒有了？”
“嗯。”
白岚頓時不說話了，那不對啊。
這可太不對了，她和風思是什麽，一個鬼，一個石妖。
借助了生筆的力量，炸個山，那還能說是他們幹的。
但那不是普通的山啊。那裏面還存着盤古遺留的力量。
他倆哪來的本事把盤古遺留下的力量也摧毀，怎麽可能。
總不能那山體就是盤古力量，山炸了，力量也散了，這也太脆弱了點。
山洞裏的幾人也多多少少反應過來白岚的意思，都沉默不語。
“那是，那個什麽鬼使幹的？”無名思考半天，試探性說道。
白岚想了想，否認了。
“不太像，他們拿那有大用，肯定不想毀掉，而且金子不也說有黑衣會去….悼念嗎，應該不是他們。”
無名：“那萬一他們也是造了個幻境什麽的，然後把那東西抽走了呢。”
金子立刻否認。
“不可能，我在那設的有結界，他們如果來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只能是他們幾個做的了，事情又繞了回來。
“那怎麽會呢，沒道理啊。”
白岚盤腿坐在地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根小木棍在地上劃來劃去。
話是這麽說，但是白岚眼神總是若有似無地飄到無名身上。
江泉上次說外方山被毀了，她還以為是自己幻境造的好，結果是真毀了。
不是她和風思，也不是江泉，金子也不太可能，那唯一就只剩下…..
無名自然感受到了頻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說道：“懷疑我呀？”
“……嗯。”
意料之中被拆穿了，白岚也不慌，淡定看過去，“是你嗎？”
“哈哈，”無名也不生氣，笑道，“如果真是我，我還有必要來太山？那不是等着讓你們發現，然後給你們抓嗎？”
白岚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沒有說謊，她的腦子又成一團亂麻了。
風思适時說道：“要不先不想了，先休息？”
白岚一時亂得很，只能點頭同意。
金子倒是沒之前殺氣那麽重了，嚎了半天說給他解開，沒人搭理他之後，他自覺無趣，閉着眼睛再次睡過去了。
無名懷裏抱着他的背包，也合上了眼皮。
白岚躺了半天，還是睡不着，看周圍幾人都睡得沉，便輕手輕腳爬起來，走到山洞外面，望着星空發呆。
總覺得老天和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現在一頭霧水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最初只是想為那幾十位含冤而死的女子報仇，後來誤打誤撞發現江泉他們要重造開天斧，現在還被地府追殺。
白岚自嘲地笑了一下，好像又陷入茫然狀态了。
在學校學微表情分析時，有人告訴她，學的太好，看得太透徹，會沒有敵人，但是也會沒有朋友。
世界嘛，睜只眼閉只眼，都這樣。
她不信，她偏要學，還要努力學，把自己變成超高精準測謊儀。
然後呢，她做到了，那個人說對了。
“想什麽呢？”
背後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白岚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看清來人後松了一口氣。
白岚：“吓我一跳，你怎麽沒睡啊？”
“睡不着啊。”
無名和她一樣盤腿坐下，不忘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餅啃。
“看你啃好幾次這餅了，這麽好吃嗎？”白岚好奇地問道。
“好吃啊，你嘗嘗？”無名作勢就要從背後掏出來一個。
白岚搖頭拒絕，“不用不用，我也吃不出來味道，你吃吧。”
“吃不出來味道，也不影響吃東西啊，又不是因為美味才吃的。”無名嘴裏鼓囊囊的，吐字卻很清楚。
“不是因為美味是什麽？”
“不餓死啊。”無名答的理所當然。
“…….”
白岚張了張嘴，沒想出來反駁的點，可不是嗎，一開始食物的作用不就是為了吃飽，然後活着。
白岚眸光閃動，“那你呢，你吃餅，是為了活着，還是美味。”
無名咬了一口餅子，思考半晌，“為了體驗。”
是或否之間，選了或是吧，白岚回以微笑，選擇放過為什麽吃餅的問題。
視線上移，夜色如墨，繁星閃爍，白岚緩慢開口。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當時盤古大神，為什麽要劈開天地呢。”
無名擡起眼皮，順着白岚的目光望過去，“因為無聊吧。”
“？”
看着白岚茫然的眼神，無名解釋道：“就是，黑不拉幾的，什麽都沒有，孤零零就他一個，多無聊啊，找點事情來做咯。”
所以就拽了自己一顆牙？白岚有點理解了，畢竟牙齒小，總不能掰個胳膊斷個腿的。
“如果他知道劈完天地，他自己就要化作山川萬物，你說他還會做嗎？”
“為什麽不做？”無名眼露疑惑，“他又不是為了不化山川所以劈天地，這兩者也沒什麽關系啊。”
…..好牛的邏輯，白岚表示敬佩。
“承讓承讓。”無名謙虛地笑了笑。
白岚：“所以天地劈完，人神妖鬼就誕生了？”
“應該是吧，總要有第一棵樹，第一株花，第一個人，第一位神，第一個鬼、妖……”無名掰着手指一個個查，“不過這些我就不知道了，沒見過。”
“您已經很博學了。”白岚輕笑道。
“我畢竟是櫔木妖嗎，聽得多，自然也記得多，除了可能有點迷路。”
無名把最後一口餅吃完，砸了咂嘴，有點意猶未盡，果斷從背包裏拿出第二個。
白岚都有點好奇他的背包裏到底塞了多少個餅，感覺源源不斷。
“話說迷路影響很大嗎？”
“還好還好，也不是經常迷路，偶爾迷個一兩次，小問題，小問題。”
“對了，樹妖會吃肉嗎？”
“樹可能不會吃，但妖可能會。”
“你說盤古大神會自己毀了自己的殘軀嗎？”
話題驀地一轉，無名吃餅的動作細微的頓了一下，沒立刻回答。
“我就是猜測，你說既然都不是我們幹的，那又有誰能這麽果斷地毀掉盤古大神的殘軀呢，也就只有他自己了吧。”
無名緩慢咽下一口餅，認可的點頭，“說不定呢。”
“是啊，說不定山川微風可能都是他，也可能都不是他。”
白岚聲音平淡中帶着肯定，“您說對吧，盤古大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