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大結局
“我知道，我懂，但咱先跑。”
白岚說完二話不說就拉着風思的手往右邊跑去，身後跟着狂奔的無名和金子。
四人邊跑邊往後看，剛剛山洞前那群惡鬼已經快速凝結出新的身體，數量比最初來的時候還多了幾倍不止。
察覺到白岚他們跑了之後，一衆惡鬼先是嘶吼，然後像是得到某種指令一樣紛紛隐入地下，聚團成影，追向白岚他們。
“不是，這玩意這麽離譜嗎，你怎麽招惹上的。”金子逐漸意識到事情似乎有點棘手。
“我也不想啊。”白岚苦着臉說道，不經意看了一眼某人。
某人抱緊了懷裏的背包，假裝沒看到。
“現在去哪啊？”金子邊跑邊問，身後黑影和他們的距離在漸漸縮小，“他們速度還挺快。”
“我也沒怎麽來過凡塵世界啊，我也不知道。”白岚戳了戳無名，“你不是樹妖嗎，有什麽建議嗎？”
“……”這兩者有什麽關系噢，你目的不要太明顯噢。
無名涼涼地瞥了白岚一眼，白岚淡定回望。
終于無名自知理虧，妥協下來，“跟我走吧，我還真的知道一個地方。”
無名把背包繩子緊了緊，暗中增加了自己的速度，招呼了他們一聲，便堅定的往東跑。
太山群樹環繞，後面的黑影如洪水般席卷而來，逐漸逼近四人。
白岚他們絲毫不敢耽誤，也在加速奔跑。
途中偶爾還會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只長相醜陋的鬼，惡狠狠撲向白岚。
但無一例外，全都被風思拿石頭砸碎了，好在這些鬼并沒有死而複生的能力。
白岚沉默地看着風思一揮手就是一大片石頭，然後惡鬼就碎了。
“你很厲害啊。”
白岚明明說的是誇他的話，但風思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風思心裏一緊，再次碾碎一只惡鬼後，沖白岚讨好地笑道：“你別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隐瞞實力的，我之前也不知道我這麽厲害。”
白岚剛要說話，風思立刻補充道：“但剛剛親你，我确定我是有意的。”
白岚臉上頓時有些不自然，“誰問你剛剛了。”
所以剛剛他想說的話不是你別誤會，而是‘你別生氣？’，白岚的煩躁瞬間消失了一多半。
“剛剛我也有問題，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心！”無名像是看到了什麽，頓時停下腳步，回過身沖他們大聲吼道。
不止後面，黑色影海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形成一個新的世界，将他們與山林隔絕起來，白岚他們被逼停下腳步。
無名眉頭緊鎖，轉身就要去找十幾米外的白岚他們，不料面前黑影驀地化做高牆，拔地而起。
身旁的三人都不見了，無名看着牢籠似的周圍，一時沉默，過會兒突然又笑了。
“熟悉的漆黑，可真的是，一如既往讓人不爽呢。”
“風思！無名！金子！”
白岚急切地喊了幾聲，并沒有人回。
這是，把他們全部分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白岚反而稍微放松下來。
那幾個沒一個是弱的，再說又都不是鬼，來者應該只是想把他們困住。
就算有殺意，恐怕也是在她這。
周圍一片漆黑，但裏面似乎又有什麽東西在跑，白岚沒敢輕舉妄動。
不多時，地上突然冒出一個鬼腦袋，白岚才明白這是無數惡鬼圍成的鬼牢。
只是他們顏色都差不多，所以乍一看以為全是黑影。。
一想到自己此刻站的地方說不定就是哪一只鬼的身體，白岚就感到一陣惡寒。
不，不止一個，白岚定睛看去，一個接一個鬼腦袋從地上錯落着鑽出，興奮地喊叫着，像是在歡迎誰的到來。
最遠處的鬼頭上，出現一只鞋，然後是衣服，一個人從黑暗中顯出身形。
那人面容白淨，身着荷葉領寬袖衣袍，一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一步踩一個鬼腦袋，不緊不慢朝白岚走來。
白岚沒有立刻說話，靜靜地站在原地，倒也不是她不想動，實在是動不了。
她周身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無形的壓着，讓她喘不過來氣，一動不能動。
“白，岚？”那人緩緩開口，聲音毫無感情。
被念到名字的那一瞬間，白岚雙膝控制不住的下沉，砸向地面。
這大哥這麽喜歡別人在他面前跪下嗎？上次江泉是，這剛見面，也這樣對她。
“為什麽不說話。”
“……..”廢話，我倒是想說話，你把威壓收了啊。
“啊，不好意思，忘記了。”那人輕輕一揮手，白岚頓時感覺能喘氣了。
白岚動了動嘴，能說話了，思考半晌，白岚淡定開口，“六殿好。”
“你果然很聰明。”六殿閻羅王沒有怎麽驚訝，面色如常。
“一般一般吧。”
白岚心想，你也沒想僞裝啊，耳朵旁邊那麽大兩個香袋，她又不瞎。
“有人和我說，你身上有了生筆，很難對付，”閻羅王擡手往白岚身上施了一道咒。
霎時白岚有一種骨頭都被他看透的錯覺，心裏暗罵，還誰說的，不就是江泉嗎。
早知道了生筆那麽厲害，她走之前先從鬼見笑那順過來借用一下了。
謠言騙來個真大神，可她只是個小蝦米啊。
片刻後，閻羅收回術法，笑容淡漠，“他又騙我了。”
又？說的是江泉吧。
等一下，白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剛剛可是讓無名帶路去‘牙齒’。
本想直接去那先炸了省事，早知道來的是六殿，速度還這麽快，就往反方向跑了。
完了，這不等于他們自己帶路給閻羅帶過來了。
白岚心跳加速，面上絲毫不敢顯露，“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冥鬼，真是勞煩六殿親自來一趟……”
“确實勞煩。”閻羅聞言點點頭。
“……..”
那你別來啊，就因為一個了生筆，直接親自跑凡塵世界，還動用鬼牢抓她。
該說不說您這六殿當的，也挺單純的。
閻羅話鋒一轉，“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白岚頓時緊張起來，還沒說話，閻羅一擡手，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閻羅沒看她，踱步走到一旁，一揮手，無數黑影散開，打開一扇門，外面是郁郁蔥蔥的樹木。
“你倒是幫我，找到了他。”
白岚不受控制的跟着他走，心逐漸沉了下去，要是她能說話，說不定還能拖一會兒。
閻羅從善如流地走到外面，白岚跟在他身後不遠處。
剛一出去，白岚就緊張地觀察外面的環境，這不還是，普通的樹林嗎，找到什麽了。
閻羅微微一笑，聲音裏是掩蓋不住的驚喜，“我終于，找到了。”
一眨眼的功夫，白岚和他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和外方山的山洞相似，但這裏範圍更大，到處充斥着流動的光芒。
色彩繁多但并不顯雜亂，緩緩流動的光影反而有種溫和的安撫感。
一踏進來，白岚就知道這是哪了。
心想這下真完蛋了，無名呢，趕緊來炸啊，再不炸，真讓他造成了。
閻羅卻絲毫不再關注白岚，只是着魔了一般往某個方向走去。
找到了，找到了，他終于找到了。此時他眼裏只有中心位置的那一塊亮光。
這裏所有光芒，都源自那裏，漂浮在空中的一塊光團。
白岚被強制困在原地，全身上下動不了，也說不出話。
随着閻羅越來越靠近那裏，白岚越發焦急，就應該昨天晚上拽着無名過來先把這毀了。
終于，閻羅站在光團正下方，緩緩從身上拿出一件東西。
由于閻羅是背對白岚的，她根本看不清是個什麽，只知道那東西似乎并不大。
很快她就知道她錯了。
在閻羅把它扔到和光團差不多高度時，兩件物品瞬間産生共鳴，雙雙激烈抖動。
目之所及的流光全部在急速倒流回空中的光團，沒了光芒，四周重回黑暗，一如天地未開的時候。
不消一刻的功夫，兩個東西融為一體，瞬間增大了幾十倍，乍一看形狀還真像極了一把斧頭。
閻羅癡癡地看着眼前的東西，喃喃道：“世界，可以重造了。”
白岚心裏焦急，在腦海裏瘋狂嘗試一個又一個口訣，看有沒有什麽能歪打正着派上用場。
“噢，還有你。”
閻羅轉過身，仿佛才想起這裏還有另外一個鬼。
白岚腦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想往後退，但毫無作用。
“我原本是想殺你，但是，不得不說，多虧了你，我才能找到這裏。
所以，我可以賜你無上光榮，成為除我之外，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親眼目睹我是怎麽創造新世界的鬼。”
言罷，閻羅一把握住‘斧柄’升到半空，另一只手移到胸前，嘴裏念着什麽。
他一發出聲音，巨大的轟鳴聲不講任何道理地闖入白岚的腦袋裏，她忍不住跪坐在地上，雙手按住太陽穴。
白岚看不清周圍，也聽不清，感覺整個人仿佛在被撕扯。
“……白…..”
似乎有誰來了，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腕，他在說什麽。
潛意識告訴她，她要睜開眼睛，她一定要看清，不然她會後悔的。
白岚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擡起眼皮。
一陣朦胧過後，是風思的臉。
風思眼神溫柔，他輕輕地拍着她的手腕，似乎在安撫她，一直在說着什麽。
白岚依稀分辨出來，他說的是，“別怕，我保護你。”
白岚不知怎麽，眼淚突然就下來了，她努力張着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風思只是動作輕柔地将她擁入懷中，撫摸着她的後腦，也不管她能不能聽到，在她耳邊溫和的說道：“好久不見，說好了，我保護你的。別怕。”
一切都想起來了，在他掙脫鬼籠踏進這裏的一瞬間，他過去模糊的記憶全部都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他們早就見過的。
白岚聽不太清楚，只是不受控制的在他懷裏顫抖着流淚。
風思周圍飄起無數石塊，他緩緩起身，将白岚好好地放在地上。
石塊飄動，築起一道無形的牆，圍繞在白岚身邊。
白岚止不住抽泣，外面的聲音卻在漸漸變得清晰，視線逐漸明朗。
她看到風思毫不猶豫地向閻羅走去，她想攔，用盡全力卻只是伸出半個手臂。
“不自量力。”閻羅半空中看到風思走過來的身影，只是不在意的冷哼。
等他收集完所有凡塵界的凡人魂魄，開天斧重造，任誰都….突然閻羅瞳孔微睜。
随着風思的靠近，他身旁聚起無數彩色石塊，石塊合并，凝成一塊巨石，從地上浮起，緩緩上升。
風思被石塊包圍，消失的最後一刻，他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身影。
彩石升入雲層，只是片刻功夫便光芒倍增，重新砸了下來，直指閻羅。
閻羅咬緊後槽牙，發現自己居然無法移動，只好下意識揮動手中的斧頭去擋。
兩物相撞，引發巨大波動，一時間天地震蕩。
有石牆包裹，白岚并未受到很大影響，但她還是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
再睜開眼時，閻羅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泛起裂紋的斧頭。
斧頭微震，霎時間碎裂開來，無數亮光從裏面傾瀉而下，散至四方。
白岚眼神不自覺移向彩石，那上面也有裂痕。
仿佛是為了印證白岚的話，彩石裂痕瞬間擴大，整個彩石就好像煙花一樣，短暫絢爛着炸開，在半空消失不見。
壓抑的環境消失了，她又重新回到了太山，周圍依舊是蔥郁的樹木。
但是斧頭沒有了，彩石也沒有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的不遠處，是一臉癡傻的閻羅，嘴裏不停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白岚周圍的石塊，從她回到太山的那一刻，便似乎失去了所有力量，掉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圈。
“白岚！”金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兩道身影齊齊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金子蹲下身，問道，“我們剛剛突然被關進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吓死我了，我還尋思找你們呢，你怎麽坐在地上啊，這哪來這麽多石頭，風思呢？”
是啊，風思呢，白岚稍稍找回意識，看向無名，問道：“風思呢？”
無名沒說話，只是沉默。
金子在她面前晃晃手，“傻了？你問無名幹嘛？”
一瞬間無數畫面閃回，白岚突然明白了什麽，強忍着淚意問道：“你故意的？”
她早該想到的，風思的石頭是彩色的，那次看到的女娲補天石也是彩色的。
他明明就是盤古，但為什麽江泉說只有外方山的‘殘體’被毀掉了，因為那根本不是他說毀就毀的。
外方山那塊用作錨點的石頭，是風思給的。
從頭到尾，他都知道風思的身份。
即使今天閻羅沒來，他應該都是準備用風思來炸掉這裏的‘殘體’。
無名低着頭，沒有否認，只是說道：“對不起。”
白岚突然很累，特別累。
“你們說什麽呢？什麽故意，你幹嘛道歉，我怎麽聽不懂啊。”金子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一頭霧水。
“沒事。”白岚推開金子，踉跄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站起來才發現，石塊圍成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圈，而是一個心形。
白岚蹲下身，将周圍的石頭一個個撿起來裝好。
收拾完所有這才擡起頭，看向不遠處呆坐的閻羅。
白岚沉默片刻，走了過去，金子試圖阻攔，被無名扯了回去。
閻羅仿佛真的傻了一樣，只是愣愣地坐着，嘴裏喃喃自語。
白岚平靜地看着他，說道：“你說，如果我把你殺了，地府會通緝我嗎？”
自然沒有人回她。
白岚試圖扯動嘴角，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她輕輕說道：“沒人回我，我就當你們默認了。”說着，白岚以氣凝刃，果斷抵在閻羅的脖頸上。
“等等。”
意料之中一道聲音響起，白岚手上的氣刃随之煙消雲散，她眼神平淡無波。
酆都大帝從山林中走出，面帶微笑，經過無名時似乎想行禮，被無名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金子絲毫沒注意到無名的眼神變化，只是長大了嘴巴看着悄然出現的大帝，不停地拍着身旁的肩膀，
一時間語言雜亂無章，“他他他…..”
酆都大帝走向白岚，說道：“老六确實做了錯事，我會帶他回去自省。”
白岚站着沒動，擡眼看向來人。
酆都大帝被她看得一時愣住，暗道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殺意這麽大呢。
“那，你想如何？”
白岚看了看地上坐着的閻羅，淡然開口，“既然他當不好這個閻王，不如我來？”
場上靜默無聲。
不遠處的山林裏，李仲聞言差點出去想制止白岚，被旁邊的男人一把拉了回來。
“你個死甲鬼，你攔我幹什麽。”
“嘶，是不是說了別再喊我這個名字，那不然我喊你…..”
此人正是鬼見笑，此刻他已然不戴面具，俊美的臉上滿眼嫌棄。
“別別別，我錯了。”李仲讨好的笑道，指着不遠處的白岚，“但你沒聽…..”
閻王是什麽，那是好當的嗎，在任十殿，哪兒不是歷經百十世，方能磨練出神格。
她一個不足十餘年的小鬼，要是真當了閻王，不知道要被壓成什麽樣，別說鬼皮能不能保住，不瘋都難。
“我聽到了。”鬼見笑沒好氣地說道，“但你總要讓她出口氣吧。”
“…….”李仲摸了摸腦袋，“好像也是。”
“我說你也算她半個師傅吧，就這麽狠心不管？”鬼見笑挑眉，打趣道。
“你不也算嗎，還讓人家拿你的了生筆用。當年我死活問你借，你都不給，你不也沒管。”李仲反駁道。
那他不是怕白岚生氣嗎，萬一她知道他們幾個全都知道，不得把他們抽骨扒皮。
其實他們知道的也不完全，畢竟沒有人能預知全部未來，那這個世界就亂了套了。
就連盤古也只是知道個苗頭，只是很早之前留言讓他們多注意。
“啧，你好意思說，你當年借了生筆幹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鬼見笑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怎麽，當年那些被你畫了鬼皮的…..”
“錯錯錯了，不提了不提了。”李仲立刻轉移話題，“當當當，讓她當。”
“不過話說回來，都怪他們，當年非要留下這麽些事，一點都不稱職。”李仲看着不遠的無名小聲說道，“害我賭局都輸了。”
“你就是心疼你那一堆酒。”鬼見笑無情拆穿他。
“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李仲氣道，他那酒可是孟婆造出來的，十萬年只有十壇，三分之一都輸給那個黃金腦了。
“我又沒賭。”
“那是你在枉死城躲得好。”李仲哼哼。
“你沒躲？那你起個死難聽的名字幹什麽，”鬼見笑淡定回擊。
李仲還想說什麽，被遠處無名一個眼神瞪得閉嘴了。
無名無奈扶額，當年這一群怎麽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個樣子，十二頭鬼的臉真是丢的沒完了。
重新回到這邊，就看到酆都大帝投來求助的眼神，無名沉默着點了點頭。
“好，可以。”酆都大帝回道。
白岚面上沒什麽波瀾，只是微一挑眉，果然，這群人全都是知道的。
“其實……”無名走上前兩步，想說些什麽。
白岚一個眼神都沒給，“那我就等上任通知了。”然後瞬間消失在原地。
無名：“…….”
酆都大帝：“…….”
鬼見笑：“…….”
李仲：“哇去，牛。”
金子：？他追殺了兩次的鬼就這麽變成閻王了？那他以後到了地府，會不會更慘。
他會不會更慘，暫且不知道。
但未來幾年的地府，确實活得不容易。
因為小道消息，六殿閻羅王犯了大罪，被關起來自省了。
又是小道消息，新上任的六殿，是個會禁術的鐵手腕女鬼。
不僅大刀闊斧改革了千萬年不變的地府陰律，使被罰往地獄的标準變得更加細節。
甚至重新篩選了地獄裏的惡鬼，讓沒犯重罪的、誤罰的，能夠有贖罪的機會，得以出去。
甚至還鼓勵酆都一衆普通冥鬼發展副業，在酆都城裏大辦各種各樣的活動，可怕的是，酆都大帝居然都同意了。
雖然大家一開始被新條例折磨的苦不堪言，但後來慢慢發現，這麽做，好像确實，變得更好了一點。
漸漸被萬鬼唾棄的新六殿，逐漸變得飽受贊揚。
而他們口中的鐵血手腕新六殿，此刻正在凡塵世界收集石頭。
白岚自從當了閻王，就被大帝改造了魂體。
撐不撐得起來神格暫且不說，反正她往來各大世界，是再不受限制了。
也因此她才知道，原來地府中包含十大陰帥往上的一衆管理層，其實都是神。
享神格，擔神位。
只是有的神在上面清風霁月，而有的神在下面任勞任怨。
而總有神，不甘心一直不見天日，青史不留名。
白岚撿起河邊的一塊小石頭，仔細端詳，這個像，撿起來。
過去幾年的日子裏，她總會做夢，夢回之前還在現代的生活，只是這一次，視角卻不是她自己，而是一顆小石頭。
夢裏，她不是她，她是風思。
原來風思之前說的，醒來總會看到不同的景色，有時候，景色裏是她。
他們早已在不同時空下見過無數面了。
有時候，風思是她路邊草叢裏的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有時候，是她經過的一塊鵝卵石，又有時候，是她看過的一件石刻工藝品。
反正，景色裏總是她，身邊也一直都是他。
可是大部分，白岚都沒什麽印象，誰會注意身邊一顆平平無奇的石頭呢。
唯一有印象的是，某次喂地下室車頂上的大橘時，它似乎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白岚好一番折騰，才從它嘴巴裏掏出一塊不小的石頭。
看那石頭奇形怪狀，還挺好看，白岚沒扔，拿回去洗了洗，放在窗臺上當擺件了。
那石頭，也是風思。
其實那天沒聽完的無名的話，結合酆都大帝出現，白岚就大概猜到了一些。
他出現的太巧，又太準時，大概他們早已遇見了部分未來的劫難，因此提前有了準備吧。
但有些事，她不敢問的太直白，她不敢承受，也害怕結果。
“嘔——”
白岚思緒被一道怪異的聲音喚回，她擡起頭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遠處有一個小男孩，正趴在河邊，在嗓子眼裏扣着什麽東西。
白岚心念一動，走上前幫忙順着小孩的背。
小孩子吐了半天，吐出一大攤食物殘渣，漲紅的臉這才恢複了幾分正常。
白岚仔細查看那堆殘渣，沒有石頭，連個大點的東西都沒有。
小孩的長輩在一旁注意到之後，連忙走上前跟白岚道謝，看到她的動作之後，又忙不疊抱着小孩走了。
白岚也沒計較，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魔怔了，看什麽都像風思。
夕陽西下，白岚沿着河邊散步，算着自己還要等多久，又或者，再也等不到了。
河邊有其他小孩在玩耍，突然河水炸起水花，無端淋了白岚一身。
白岚用術法恢複幹爽，皺着眉看向對岸的小孩。
小孩們嬉笑玩鬧，絲毫沒注意淋到白岚。
其中一個用手圈起來當擴音，沖着白岚喊道：
“大姐姐，我們不小心砸進去一個好醜的蟲子，你能不能幫我們撿一下，我們拿去烤着玩？”
白岚看了看清澈的河水，哪來的什麽醜蟲子。
突然，河裏鑽出來一個巨大的人影撲向白岚，白岚下意識想推開，卻鬼使神差沒動。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聲音，白岚頓時紅了眼眶。
“好久不見，這次換你保護我啦。”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