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助眠
對比主播那個四面漏風的屋子,老頭住的地方雖然算不上奢華,也和舒适不沾邊,但好歹是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江欲晚他們六人就将屋子擠的滿滿當當,木板的呻吟聲不絕于耳,似乎下一刻就要從中間折斷,後面的人還想要跟上來,卻被巡邏員安排到了相鄰的一間空房。
似乎這樣就可以平安的度過這個晚上。
屋子裏本來就有一股油煙味,現在人進來之後空氣變的越發渾濁,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
地面也不知道多久沒清理過了,積攢了厚厚的一層污泥,幾乎看不出木板的材質和顏色。
四周靠着牆壁擺了一圈家具,一張老式單人床上面淩亂的疊放着褪色發灰的被子,旁邊就是簡單的桌椅板凳,最中間放着一個小小的鐵質火爐,裏面殘存一堆未清理的灰燼。
在角落處還有個木門,聯通另一個房間,不過此刻門關着看不清楚裏面的狀況。門邊豎着兩根自制的看起來有些粗糙的魚竿。
“走吧,在我這待一晚,明天天亮了再出去,那些鬼東西就不會來找你們了。”巡邏員坐在床上斜靠着牆壁,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根報紙卷起來的粗糙煙卷。
沒一會兒室內都是嗆人的煙草味,張簡有些不适應的退到了門口的位置,想要呼吸點新鮮空氣。
嚴真則依言坐在了板凳上,“老哥,那是什麽啊?怎麽比鬼還吓人,只有影子,我們連樣子都看不清楚。”
巡邏員咳了兩聲,将一口濃痰随意的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叫什麽,除了大祭司沒人說得清楚,再說,他們的樣子你們這些不是都見過了嗎?在祭祀魚的時候。”
在嚴真還驚疑不定的時候,江欲晚一邊端詳着桌子上的照片,一邊說道,“就是湖裏面抓魚的那些人影。”
現在看來這東西的出現還是有一定規律的,平時在村中的時候,這些人影和村民仿佛生活在兩個世界,通過鏡子可以在這兩個世界中搭建一個橋梁。
當祭祀儀式開始的時候,越靠近副本任務,這些人影就越像是真人,等到死亡的時候才會徹底的恢複原樣。
結合在地底看見的那張壁畫,江欲晚很肯定,這東西就是所謂的大祭司搞出來的。
村民生病沒有辦法打魚,所以求助了大祭司,這才有了這種可以在水底任意穿行抓魚的人影。
現在看來, 村民和這些人影的關系不像是同伴,村民對人影反倒像是在驅使某種工具和畜生,還有湖裏那種長着人臉的魚,江欲晚記得,壁畫上對大祭司獻魚的是一個健康的人影。
村民、人影、大祭司……這三者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還有他們的導游,為什麽要用可以反光的食盒把黑影引出來?江欲晚直覺這像是一種投喂,食物就是他們這些主播。
江欲晚也跟着看了一眼窗外,思索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相框,上面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紮了兩根羊角辮,笑容燦爛的被一個男子抱在懷中。
“這是你女兒?”他轉身看向了旁邊的巡邏員。
“對,拍照片的時候才四歲,唉——”這人突然長嘆一口氣,“後來出了點情況,為了村子裏面的人,我沒能保下她。”
付一元往撐開一半的窗戶往外看,“發洪水了?”
倒不是他胡亂猜測,這片寨子修建的位置太低,又在一片大湖旁邊,萬一有什麽意外很容易就被淹了,建築底部架空可能也有這個原因在。
巡邏員沒說話,開口的是江欲晚,“不是天災,而人禍,他用他的女兒去祭湖了。”
此話一出,巡邏員的臉色立刻肉眼可見的陰沉起來。
江欲晚可沒因為別人的臉色就改變話題,“你們這個村子一直用小孩祭湖,但是虎毒不食子,你們這裏的人口又不多,所以我猜,湖底下那些小孩都是你們拐賣或綁架來的吧?”
等到了後來,這些村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能弄來的孩子越來越少,打不到魚就斷了寨子裏所有人的生計,所以巡邏員獻出了自己的孩子。
這應該也是對方可以擁有現在這職務的原因。
當然這一切都是江欲晚根據之前看到的線索和這一張照片推測出來的,不過看巡邏員的臉色,還真被他猜中了。
和上一個副本一樣,用自己親身的血肉去祭祀,似乎能獲得神明格外的優待。
老頭大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此刻猛地站起來,胸口起伏兩下,幾人都以為就要被趕出去了,卻沒想到這人氣惱的擠開衆人,走進了裏間。
“你們早點休息吧!”
在門開合的剎那,江欲晚看見裏面的面積不大,表面上不是木板,反而鋪了一層土,深處的一點紅色看着有些不祥。
圓潤的外形,是張簡他們說的那種菌子。
付一元左右看了看,不明白一向有成算的江欲晚為什麽會在此刻惹怒副本中的一個關鍵NPC,萬一一會那些人影再回來,這老頭不願意幫他們怎麽辦?
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問,江欲晚就一邊分發口罩,一邊對着他指了一下窗戶外面。
“是咱們看見的那棵挂滿人的大樹。”張簡提醒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那棵樹的樹冠,而且可以發現和江欲晚他們挖蚯蚓的那片地離得并不遠。
這個老頭,就是給祭品提供生長的養分的人。
那蚯蚓地裏面埋下的肉塊,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巡邏員埋下去的,黑影要吃人,祭品也要吃人,所以老頭和導游的關系看起來似乎是敵對的。
但是實際上,兩人争奪主播,都是為了延續寨子的祭祀。
付一元抹了一把冷汗,感覺自己一夥人真是剛出狼口又入虎穴,他接過江欲晚遞過來的口罩,拿出大砍刀準備把裏面的老頭揪出來,沒想到江欲晚拽住了他。
敵在暗我在明,輕易靠過去就是找死。
江欲晚拿出那個會流淚的洋娃娃,系上繩子丢在了牆角的位置,當拉動到某個位置的時候娃娃的小臉上果然流出了兩行血淚。
那巡邏員就藏在後面,而且沒幹什麽好事。
與此同時,一股紅煙從縫隙中冒出來,沒一會兒就将整個屋子填滿,視線受到了極大的阻礙,而巡邏員也提着大刀走在了迷霧中。
刀尖劃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音讓人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一條死魚。可是他還沒來及動手,就被付一元用刀背砸在了後脖子上。
可憐老頭剛才給自己營造了個高人的氣勢,沒想到就這樣被打倒了。
确定人是真暈了之後,江欲晚才握着匕首從角落裏走出來,“不是說睡不好嗎?瞧瞧現在,嬰兒般的睡眠。這個直播間裏面的人真是各個都滿嘴謊話。”
重雪:……這種随時會冒出來的內涵什麽時候才能停止?
江欲晚随口說了一句之後,上前一步,将人翻了過來,上下摸索了一番。
那個他垂涎的鑼沒找到,反而發現了點別的問題。